221 不肯

林冬嫺正在睡夢中,聽到門外有急促的敲門聲,惱火的哼了幾聲,周明沐立馬從椅子上拿起衣裳穿好,關上門離開了。一開門就對上吳氏冒火花的雙眼,周明沐乖巧的喊了聲:“娘。”“別叫我娘,我不是你娘。”伸手推了一把前來開門的周明沐,大步往屋裡走去,吳氏的態度讓他暗自納悶,這是怎麼了?

剛要關門去安撫吳氏,林志平的一隻腳就踏進來,又親切的叫了聲爹,可惜林志平跟吳氏如出一轍的沒給他笑臉,徑直往屋裡走去。大清早被林志平和吳氏鬧得睡意全無,關上門加快步伐跟上去。

眼尖吳氏要推門進入,他連忙衝上來,伸開雙臂攔住她,輕聲道:“娘,冬嫺還在睡覺,有什麼事跟我說也是一樣的!”林志平站在吳氏身後摸着下巴,他這話說的還像話,要換做他不讓吳氏進去,吳氏肯定不聽。吳氏狠狠的剜了他一樣,“你給我過來,我有話問你。”

周明沐鬆口氣,跟上她到了隔壁的客房裡。林志平站在門外,猶豫着要不要進去,最終還是咬咬牙,不顧吳氏的冷眼掃視過來,莫不吱聲的坐在桌前喝茶。周明沐走到桌前準備給吳氏倒茶,被她伸手止住:“不用了,你放下,我有話要問你。你這幾天去做什麼了?”

林志平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他一眼,遞給他一個別有深意的眼神,又繼續低頭喝茶,不再理會他們。周明沐恭敬的回答道:“娘,這幾天出去有事了。”“哼,有事了?”吳氏終於抑不住怒火,一巴掌拍在桌上,茶杯跳起來,落在桌上發出砰啷的一聲響。

林志平被嚇得趕忙起身走到她跟前,打着圓場:“倩影,你消消氣,明沐既然說有事了,肯定就是有事了。”要是再說下去說不定就把林冬嫺吵醒了,試圖伸手拉着吳氏起身離開,被她一記冷眼瞪過去:“你給我坐下,要不然就滾回去!”

當着周明沐的面,絲毫不給林志平面子,他只好聳聳肩,灰溜溜的回到桌前坐下,乾咳了幾聲來掩飾內心的尷尬。吳氏坐着紋絲未動,目光落在周明沐平靜的臉上,勾脣冷笑:“怎麼,不是去後山打獵了?不要以爲你能騙的了冬嫺,我也會被你給騙了。當初你答應我們,不會再去後山打獵,這才幾天,你就忘記了。”

把她的女兒哄得團團轉,矇在鼓裡還幫他圓謊。周明沐嘴脣緊抿,沙啞道:“爹孃,我真的沒有去後山打獵,若是你們二老不信的話,我可以對天發誓。”這是林冬嫺的爹孃,他打從心底把他們當做自己的爹孃一般對待,只是沒想到怎麼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吳氏一來就指責他去後山打獵。

先前就約定好了,他不再去後山打獵,那太過於危險,他成親了,不是孤家寡人,要對林冬嫺和他們未來的孩子負責。言必出行必果,既然說道,自然就能做到。去跟蹤田府小廝的事,還沒跟林冬嫺一起商量,他暫且還是不告訴吳氏微妙。

況且還有林志平坐着,要是吳氏想瞞着他,被他這麼一抖露出來,又要添不少麻煩。“周明沐,你不要給我說好聽的話,成親纔多久,你就學會騙我們了。”吳氏本來對他的印象還不錯,沒想到如今真的太讓她失望了。

“娘,明沐怎麼可能騙你,他的確沒有去後山打獵,我敢替他擔保。”就在周明沐絞盡腦汁的想着怎麼讓吳氏和林志平信服時,門外響起林冬嫺清脆悅耳的聲音,瞬間把他解救了。吳氏瞥了她一眼,他們夫妻倆一條心,怎麼可能對她說實話。

越想越煩心,鼻子堵快氣歪了,林冬嫺見狀,趕忙給身後的周明沐使眼色:“你快把爹帶回去,我來跟娘說。”林志平見到林冬嫺來了,懸在空中的大石頭瞬間落地了。不用周明沐開口,他就立即起身,雙手背後轉身離開了,周明沐不經意的瞥了林冬嫺一眼,笑着轉身跟在身後離開。

“你別過來,就站着別說話,不是我說你,去後山打獵太危險了,你怎麼就聽不進去?還幫着明沐瞞着我們,要不是你爹隨口說了一句,我還不知道呢!”吳氏這樣一說,實在是給林志平拉仇恨。林冬嫺在心裡罵了林志平幾句,好端端的提起這個做什麼!

隨後林冬嫺就站着把周明沐出去跟蹤田府小廝的事告訴了吳氏,說完還豎着手信誓旦旦道:“娘,我若是有半句話騙你,就讓我不得……”好死兩個字還沒說話就被吳氏打斷,“行了,我信你就是了,不許動不動就發誓,胡亂說話。待會我出去跟明沐道個歉,這件事別對你爹提起,你有沒有考慮好?”

吳氏再次問起林冬嫺,她茫然的搖搖頭:“還沒有,娘,明沐昨晚剛回來,我還沒來得及跟他細說,你不是就過來了嗎?這樣,你先回去,等我跟明沐商量好了,明早給你一個準信,如何?”眼下沒別的辦法,總不能硬是逼着林冬嫺,吳氏扯了扯嘴角:“好,那我就先走了。”

林志平和周明沐站在一起,吳氏走到周明沐跟前,跟他道歉。林志平不由的嘆口氣,他和周明沐兩個人說話也抵不上林冬嫺,算了,既然吳氏都跟周明沐道歉了,那這件事就算過了。林志平走到周明沐跟前,用力的拍拍他的肩膀:“明沐,別生你孃的氣,她這也是關心冬嫺。”

“爹,我知曉你們都擔心冬嫺,生怕她受委屈,我不會讓你們失望。”周明沐聲音清冽,話語中的堅定讓他聽着舒坦不少,“好,我和你娘沒看錯人。”林志平欣喜的笑着轉身離開了,周明沐回到屋裡,夫妻倆坐下,林冬嫺才主動的提起,把吳氏跟她說的話都一一說出來。

“明沐,要不然你跟我一起京城?”林冬嫺兩隻眼睛緊緊的盯着周明沐,總不能她一個人去京城。周明沐是她的夫君,陪着她一起去,那是理所當然的了。周明沐嘴角微微顫抖,“冬嫺,這怕是不好吧!你不是剛答應幫忙打理如意繡坊,這才幾天,你就想着要去京城。還有我也答應金老闆,跟你一起把如意繡坊打理好,要是我們倆都撂挑子了,怕是不好吧!”

他無奈的嘆口氣,同時他私心不願意去京城。林冬嫺瞪了他一眼,“這很簡單呀,讓金大人跟金老闆說一聲就行。等回到京城把外祖父家的財產都帶回來,我們自己就能開店了,哪還用得着替金夫人打理如意繡坊。你就陪我去一趟京城唄,難不成你忍心讓我一個人去京城?

”兩隻手不停的握住周明沐的雙臂搖晃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迸發出灼熱的光澤,熠熠生輝,充滿了希望。周明沐沒有什麼理由再拒絕她了,滿心的幻想着走在京城大街上繁華的一幕一幕。一閉上眼,彷彿又回到熟悉的京城,在腦海中一旦有了回去的念頭,就不可抑制的思念起來。

周明沐別過臉,“冬嫺,你總要讓我好好想想。”“這有什麼可想的,我待會就讓娘去跟金大人說,我們替娘去京城,讓他跟金老闆說一聲,你放心,他不會拒絕。”林冬嫺沒注意周明沐眼中閃過的一絲遲疑,她滿心滿意的幻想着早些回去京城。

林冬嫺自顧自的說着,完全沒理會身邊的他,周明沐回頭看了一眼沉浸在喜悅中的林冬嫺,不忍心打亂她,但他真的不會去京城。“冬嫺,京城我不會去的。”說着周明沐就大步轉身離開,留下來一臉錯愕的林冬嫺,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周明沐爲何不去京城,回過神來要問問他,他早就跑的沒影了。

整個人鬆軟下來,到底怎麼回事?不去想了,她還要趕着去如意繡坊,去隔壁讓林志平送她離開。林志平前腳剛走,趙氏就在門外急促的敲門,“開門,開門。”吳氏笑着讓趙氏進屋,趙氏四處掃視一圈,“老三人呢?”

得知林志平跟林冬嫺剛走,她就瞬間拉下臉來,“不是我說你們,妙兒離你們這麼近,還不就是希望你和老三能時不時的去看看她。幫襯幫襯她,你們倒好,我都來了快十天了,不見你們去過幾趟。在你們眼裡是不是沒有妙兒這個妹妹?”吳氏嘴角微微顫抖,這不是最近的事情忙,沒顧得上去看林志妙。

低頭走到趙氏跟前,跟她說了幾句軟話,要不是趙氏變了不少,她壓根都不想理會她,讓她坐着等林志平回來。趙氏一個人照顧林志妙,實在有些吃力,尤其她的肚子跟吹氣球似的慢慢的大起來,小樹被她明令禁止,不許靠近林志妙那麼近,省的他不知道輕重,害林志妙動了胎氣。

小樹對趙氏言聽計從,她說什麼,小樹就認真的聽着,記在心上。爲此林志妙還跟她鬧騰,說哪有夫妻倆離那麼遠說話,趙氏給她兩個選擇,一個就是趙氏離開,讓小樹留下來照顧她。二就是讓林志妙閉嘴,一切聽她的安排。想着刺繡館不是還沒開業,她打算讓吳氏過去幫忙照顧兩天,她要回老家去看看。

不太放心林志武,也不知道林清和有沒有看住他。趙氏深深的看了吳氏一眼,“既然你這麼說,那你就過去照顧妙兒兩天,等老三回去讓他送我回去。”吳氏只有答應的份,送了趙氏離開,沒多久林志平就回來了,跟他說了起來。林志平皺着眉頭:“倩影,娘都這麼說了,那就辛苦你了。我待會過去把娘送回去,畢竟她都出來十天了,肯定擔心爹和二哥。”

“我也沒說不去照顧妙兒,只是你讓娘快些回來,還有三天刺繡館就要開業了,到時候要忙了。等你回來去大哥家一趟,讓大嫂過來幫忙,要不然也不用大嫂,誰讓冬嫺答應金夫人去如意繡坊了。”幽幽的嘆口氣,她原本還打算讓林冬嫺繼續在刺繡館幫她,可誰曾想金夫人快她一步。

不過想想明早林冬嫺要給她答覆,不知道會是什麼?晚上林冬嫺到家,周明沐早就把飯菜做好了,就等着她回來。愉快的吃完晚飯,誰也沒有提起去京城一事。林冬嫺坐在銅鏡前梳頭,周明沐把碗筷收拾好了走過來,透過銅鏡,瞧着他正在櫃子前收拾衣裳,林冬嫺不緊不慢的問道:“明沐,你這些天跟着小廝,他到底去哪了,把信送到什麼地方了?”

她早就想問了,偏偏周明沐到現在纔回來。周明沐眼中幽冷的光澤一閃而過,快速的壓制好,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走到她身後,摟着她的肩膀,緩聲道:“冬嫺,信送到什麼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田老爺得知娘不見了,正着急的不行。要再次上門來找娘,被我打昏了,一時半會還醒不來。”

下午他出去醫館一趟,就是去給田老爺找藥去了,不能讓吳氏的身邊有這個隱患存在。林冬嫺回頭深深的望着他,似乎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一朵花來。“娘子,你要是再這麼看下去,我就會把持不住。”周明沐輕柔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濃重的男子氣息瞬間把她團團圍住,側過身子,快速的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周明沐,你別給我扯開話題,你是不是知道田老爺背後指使的人是誰了?”林冬嫺揚脣道,存了試探的心思,要不然周明沐不會瞞着不說。周明沐嘴角噙了一絲苦笑,“娘子,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接着他在林冬嫺耳邊慢慢的說了起來,半晌她纔回過神來,用力的抓住他的衣襟,質問道:“明沐,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我還能騙你不成,這也是爲什麼我不跟你去京城的原因?娘子,實在不行的話,就把孃的信交給金大人,讓他帶去便是!”輕柔的伸手撫摸她烏黑秀麗的長髮,把臉埋在她脖頸處。“明沐,你讓我再好好想想。”林冬嫺一時之間沒想好,只能暫且敷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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