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希跟昭陽相視一眼。
天知道每天晚上面對辰辰滿懷希望的眼神,他們有多煎熬,真的很不忍心一次又一次讓一個小孩失望。
“辰辰,回家吃飯了。”
唐心的聲音從玄關響起,讓倆人都鬆了一口氣。然而,辰辰馬上收斂起失望的樣子更叫他們心疼。
這孩子真的太早熟了,懂得不叫他媽媽擔心。
“唐心!”辰辰撲入唐心的懷裡,撒嬌地蹭啊蹭,“我最愛唐心了!”
其實,只是偷偷把不小心掉出來的眼淚蹭掉。
唐心揉揉兒子的頭,笑着看向文希,“辰辰又來打擾你們了。”
文希知道唐心之所以會用‘打擾’這個詞應該是早在門外聽見了辰辰問他的話。
“一點都不打擾,這本來就是應該的。”真的一點都不打擾,只是每次面對孩子渴望的眼神時,他們越來越不知所措。
唐心點點頭,低頭牽起辰辰的手,“辰辰,我們回家了。”
然後,母子倆手牽着手走出文希和昭陽的視線。
“文希,她爲什麼沒哭?那樣子讓人看着好想哭。”昭陽偎進自家男人的懷裡。
明明聽到了,明明那麼難過卻強忍着微笑。
難道她不知道嗎?在他們面前,她不需要逞強!
走在靜謐的路燈下,大手牽小手,殊不知,昏暗下,唐心的臉上已經爬滿了淚痕。
辰辰,她的兒子每天晚上都跑文希這邊來看弟弟,其實只是爲了等文希回來然後問他‘爸爸回來了嗎?’
作爲他的母親,她好痛心,她寧可他不要那麼懂事,不要那麼早熟,讓內心的情感自然而然地宣泄出來。
“辰辰,想爸爸嗎?”唐心低頭啞聲問。
辰辰擡頭看了唐心一眼,猶豫了下,很用力地點頭,“想!”
很想,很想,可是想爸爸唐心會哭,唐心哭了就代表她不開心,他不希望唐心不開心。
唐心停下腳步蹲下身面對辰辰,“辰辰,以後想爸爸就跟唐心說好嗎?唐心也跟辰辰一樣想爸爸,我們彼此分享對爸爸的想念好不好?”
辰辰靜靜地看了看唐心,然後小嘴一扁,猛地張開雙手撲進唐心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唐心,爸爸什麼時候回來?我好想,好想爸爸……還有一個月二十六天就過年了,我想跟爸爸和唐心一起過年……”
聽着兒子在懷裡哭訴,唐心心如刀割。終於明白辰辰剛纔在文希家那句小嘀咕是什麼意思。
原來他一直在盼着他的爸爸回來陪他一起過新年!
“哭吧,盡情的哭吧。辰辰,你還小,不需要這麼壓抑自己的。”唐心抱緊兒子,自己也哭得泣不成聲,“沒關係,從今天開始唐心陪你一起等,一起倒數。”
辰辰在她懷裡點頭,此時的辰辰終於像一個小孩子,放聲大哭。
入夜的小鎮本來就安靜,聽到辰辰的哭聲,旁邊幾家聽到的都趕出來了,因爲他們從來沒看到辰辰哭過,更別提哭得這麼厲害,在沒看到以前幾乎都以爲是唐心動手打孩子了。
然而,等他們趕到看到眼前因爲思念哭成一團的母子,個個於心不忍地別開臉,也悄然退了回去,因爲他們此時真的需要盡情宣泄出內心的情感壓抑。
“謹,我不懂,明明那麼相愛的兩個人爲什麼變成這樣。”許漫雪感慨。
“誰說不是呢?也許,他們上輩子欠老天的吧。”
分分合合,好不容易這邊終於放下可笑的堅持,那邊卻從此人間蒸發了,不是造化弄人,又是什麼?
……
深夜,寒風凜冽,偏偏,這樣冷的夜裡有人在吹冷風。
“我很想知道,爲什麼不在屋子裡談,非要在外面吹風?”葉悠揚冷得直髮抖地提出疑問。
官謹言和文希相視一眼,似乎,也有點道理,於是轉身進了屋。
葉悠揚低咒——靠!到底誰沒腦子啊!
莫名其妙把他叫出來吹了半小時的冷風,玩瀟灑嗎?
又抖了抖,葉悠揚撇了眼角落裡那個獨臂男,瑟縮地回了屋。
“文希,我都忘了這小子沒老婆,哈哈!”
葉悠揚一進門就聽到官謹言在酸人了。
“嗯,我也是,怎麼會覺得打擾了呢。”文希也笑着附和。
他們的確一不小心就忘了這小子還單着,在他屋子裡壓根不必避諱。
“誒!你們是怎樣!有了女人,生了娃就了不起了是吧!”葉悠揚狠瞪過去,以爲他沒女人嫁是嗎!
“葉,我們都成家生子了,只剩你一個人,不覺得怪怪的?”官謹言挑眉問。
文希贊成地點頭,順帶瞥了眼不知何時又靠在門口的獨臂男。
他爲什麼也要參與他們的討論?難道真把自己當成管家了,連主人的感情事也要管?
葉悠揚臉色不自在地變了變,沒好氣地道,“你們來這裡不是來給我做媒的吧?談完正事就滾蛋!”
“文希,你說。”官謹言環胸選了個舒適的牆角靠。
“我想吧,既然boss已經失明,他以這樣的方式離開是抱定了不再回頭的念頭,我們都知道boss離開前處心積慮把他們母子安排好,確定他們安全無虞才離開,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們不安全呢?”文希笑問。
“不安全?你想玩一出苦肉計?你有那個膽嗎?”葉悠揚涼涼地潑冷水。
誰敢拿那對母子來玩命啊,那也得先把自己的命給玩進去!
“不,不是苦肉計,他們是真的有危險。”文希正色地說,餘光又特地掃了眼門口的獨臂男,果然見他有微微擡了下頭,顯然是在擔心。
看來這個這個管家他當得很稱職呢!
“你開什麼玩笑?他們如果還有危險,厲會放心地走?而且,他把隱交給你也不是隨隨便便交的,你得保護好他們!”葉悠揚跳起來道。
“不!boss算錯了一點。”文希篤定地說。
葉悠揚也心驚了,看向官謹言,看到官謹言點頭表示認同後,臉色也跟着凝重起來,“你是說,還有人要對他們下手?”
“對,而且就在這幾天。”文希道。
“所以?”
“所以,我們要……”
外面的風呼呼地刮過,房子裡的幾個男人在密謀着驚天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