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瞎子的那間小屋,瞎子還戴着他那大一號的墨鏡,拿着個算盤穿着青布馬褂,活像舊時的小老闆。
“這是你們這次任務的酬金。”血刃眯縫着眼,把一張卡交給王洛傑。
王洛傑接過後,往身後一揚。
和尚就上來接過,揣進兜裡。
血刃看着王洛傑,止不住陰笑。
王洛傑無動於衷目光平靜道:“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血刃笑道:“當然,吾主對我們可是相當優待的,不過,我還是要稍稍提醒你們一下,不要試圖背叛組織,不要試圖反抗吾主!”
王洛傑渾不在意的笑笑,站起來說道:“感謝你的威脅。”
然後他對和尚道:“和尚你去渴血那裡看看,我們不能成爲組織高層了,還對組織一無所知,那就太不稱職了!”
他這句話說的大大方方,好像真的下定決心爲了組織赴湯蹈火一般。
和尚應了,馬上就出去了。
李寒拍了拍惡靈的肩膀,惡靈會意,馬上跟了出去。
王洛傑徑直走到瞎子面前,兩手支在他身前的陳舊木桌上說道:“瞎子,我要看任務榜!”
“黃榜,還是紅榜?”瞎子頭也不擡,打着算盤說道。
“皇榜!”
瞎子隨手從抽屜裡拿出一卷暗黃色的布帛,扔在桌面上。
王洛傑看都不看那捲布,語氣不變道:“我要看皇榜!”
瞎子打算盤的手頓在空中。
血刃就在王洛傑身後說道:“瞎子,給他吧。”
瞎子在桌子裡面摸索,就像一個真瞎子一樣。
他摸出一個像聖旨模樣的錦緞長條說道:“這就是吾主頒佈的皇榜。”
“頒佈的皇榜?吾主難道還是皇帝不成?”龍觀低聲說道。
瞎子的大墨鏡轉向他,定住,冷冷道:“對吾主要有敬畏心!對我們而言,吾主就是天子!”
“神經病!一羣瘋子!”李寒在心裡罵道。
王洛傑剛想拿起皇榜,瞎子就一手按在了王洛傑的手上!
他出手奇快,王洛傑只覺得手腕一麻就被瞎子制住了,他竟然連縮回手的意識都沒發出來!
“好敏捷的身手!”三個人一齊變色,原本的輕視之心去了大半。
瞎子乾枯的好像木棒似的手緩緩鬆開,他冷冷說道:“只許在這裡看,皇榜不允許離開這張桌子!”
王洛傑臉色難看,他伸出缺了兩根手指的左手,緩緩打開皇榜。
回到祥和鎮很久了,這是李寒他們出去之前曾住過的房子,裡面的裝修還是老樣子。
李寒懶懶的靠在沙發背上,眼皮不時抖動。
王洛傑左手伸在半空,許藝菲正在小心的給他換紗布。
“...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搞的,還能弄沒了兩根指頭,你說說你,本來長的就不咋樣,這下子就更醜了,看你將來就只有打光棍的命了!...”
王洛傑感覺好像有人一直拿着鼓風機從他耳朵向腦袋吹氣一樣,他原來怎麼沒發現許藝菲居然還有這麼話癆的一面。
又忍受了將近十分鐘的嘮叨之後,王洛傑終於忍不住道:“小菲你跟李寒在一起怎麼其它的沒學到,這個嘮嘮叨叨的毛病全學來了。”
李寒睜開眼,神色木然道:“你什麼時候看到我嘮叨過。”
王洛傑無語,對許藝菲說道:“看到沒,李寒不喜歡嘮叨的女人!”
許藝菲繫好紗布,狠狠的剜了王洛傑一眼,舉起拳頭示威道:“你這纔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了!”
她一步跳到李寒身上,摟着他的脖子就嘻嘻笑起來。
李寒揉着她的馬尾辮,對王洛傑說道:“這可真是你的不對了!”
許藝菲就指着王洛傑笑道:“你好像那個那時候在鎮上殺人的那個人誒,你在欺負我看我不報警抓你!”
王洛傑就“嘿嘿”直笑。
許藝菲沒看到李寒的臉色瞬間陰沉。
他扳正許藝菲的臉,凝視她的眼說道:“小菲你要相信,如果我們有什麼事情是瞞着你的話,一定是爲了你好!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我們一定會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的!”
他喉結蠕動着,臉上的表情很糾結,他不知道這些事能不能說,也不知道會帶來什麼後果。
他知道有些事如果他真的挑明瞭的話,反而對大家都好。但是他實在是自私,害怕後果難以承擔。
許藝菲也不笑了,她趴在李寒懷裡,腦袋枕在李寒肩膀說道:“我知道你們有很多秘密,我知道你們是爲了我好。我不傻,你們和同齡人看起來一點都不一樣,每個人都那麼勇敢,每個人都那麼讓人欽佩。尤其是你,李寒,我能從你的眼睛裡看到,能從你不經意的表情動作裡感受到,你是那麼的孤獨,那麼的無助。”
她心裡難受,她多想告訴李寒其實她的秘密一點都不比李寒少。可是,她不敢說啊,李寒的自尊倔強不允許他接受任何別人的善良。她怕會徹底失去他。
她更怕那些秘密會給他們帶來殺身之禍。
她真希望一開始就不要有那個計劃,她就像現在這樣純粹的和他在一起多好。
李寒撫摸她的小腦袋,勉強笑道:“我當然相信你,我們的小菲好聰明哦,居然知道我們有那麼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許藝菲一下子笑出來,嘻嘻哈哈道:“你個笨蛋,不可告人可不是什麼好形容詞哦!”
李寒微微苦澀說道:“我知道。”
許藝菲不笑了,捧着他的臉,正色道:“我相信你,不會是一個壞蛋!”
王洛傑笑了,說道:“盲目相信別人可不是好習慣哦,小菲,你怎麼那麼肯定李寒不是十惡不赦的壞蛋啊!”
許藝菲膩在李寒身上,頭藏到他懷裡說道:“我能從你們的眼裡感受到,包括那個看起來永遠事不關己的和尚,都是內心火熱的,每次看到你們爲了彼此奮不顧身的時候,我都特別感動!我相信,能那樣做的人,絕不會是所謂的壞蛋!”
龍觀從臥室出來,換了一身衣服,笑道:“我們當然不是壞蛋!我們是能孵出來的好蛋!”
“哎,哎,哎!”王洛傑瞪了龍觀一眼,“怎麼說話呢?”
龍觀聳了下肩膀,“嘿嘿”笑笑。
大門打開,臉色不太好看的和尚和惡靈回來了。
李寒臉上的笑容退下去了,許藝菲心有所感,仰起頭看李寒,又看了看和尚。
和尚走到王洛傑身邊坐下,也不說話,許藝菲感到奇怪問道:“和尚?你怎麼了?”
她皺着鼻子,和尚是所有人裡看起來最文弱的,她特別喜歡和尚那種溫潤如玉的性格。所以每次和和尚說話的時候她都忍不住想逗他。
和尚勉強一笑,說道:“我剛纔看到了一條大蛇,特別特別大,嚇死我了!”
許藝菲敲着腦袋,問道:“山上的蛇怎麼可能到鎮上來呢?”
和尚後怕的拍拍胸口說道:“就是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的東西突然出現纔會嚇到人啊!”
王洛傑用胳膊撞了和尚一下,說道:“你再咋呼小菲,看李寒不把你吃了!”
和尚鄭重道:“我就是怕蛇嚇她啊!我肯定是不怕蛇的!”
王洛傑目光一凜,和尚從來不無的放矢,看來祥和鎮,是不可能平穩的待着了。
許藝菲豪氣沖天道:“沒關係,我只怕毛毛蟲,其它的都不怕。”
王洛傑臉色潮紅,咳嗽兩聲一臉奸笑的看李寒。
李寒瞪他:“把你那骯髒的大腦洗乾淨!”
許藝菲看着或坐或站的五個人,鄭重道:“我真的不害怕蛇!”
王洛傑收起輕浮,保證道:“別聽和尚瞎說,就算真有蛇要嚇你,我們也不會讓它有機會靠近你的!”
李寒抱着許藝菲站起來,她摟着李寒的脖子不肯下來。
李寒說道:“你們都少在這裡捕風捉影的,現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吃飯!”
和尚和惡靈走向臥室,說道:“一分鐘,換身衣服!”
許藝菲的手機響起來,她不情願地從李寒身上下來,接通電話說道:“臨夢啊?...幹嘛啊?...來看我?哎呦,你說實話,是不是看上李寒身邊哪個帥哥啦!...你就嘴硬吧!...我?我在李寒他們家呢!...你過來?算了,你說你在哪,我們去找你吧!...哦,好!”
許藝菲掛掉電話,衝着李寒撒嬌道:“我聰明吧!都沒告訴她們你們住在哪?”
李寒寵溺的看她,眸子裡的哀傷更深了。
許藝菲裝作沒看到,拉着他的手,說道:“她們在河邊呢!咱們過去吧!”
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太陽西傾,卻還是散發着無窮的熱量。
李寒似乎永遠都脫不下他那身標誌性的打扮,他一隻手扣在褲兜,另一隻手被許藝菲吊着,許藝菲一路上都是興高采烈的,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和李寒的關係。
李寒的臉上也有些許微笑,這完全就是破天荒的事情。
兩個人走在最後面,吸引了無數的回頭率。王洛傑一直目不轉睛的盯着路邊的美女,火熱的六月造就了無數穿着清涼的陽光美女。
惡靈一邊鄙視的諷刺他,一邊和他探討哪個更完美。
總算他們知道許藝菲就在後面,雖然賊眉鼠眼的,但一直壓着嗓子。
和尚一直在接電話,龍觀就在旁邊大呼小叫。
李寒頭疼的看着前面的四個人,對許藝菲無奈道:“這些傢伙,我都沒臉說我認識他們了!”
許藝菲笑的格外甜蜜,簡直有些浮誇了。
王洛傑一直留意他們兩個,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小菲似乎從李寒回來之後變了個人一樣,熱情的有些讓他起疑。
尤其是在經歷了鄭州那件事之後。
他又想起來醫院的事。
“你們小兩口還在那邊幹什麼啊?”龍觀隔着老遠就喊道,“快點過來!”
李寒握緊許藝菲的手說道:“咱們過去!”
王洛傑他們四個已經和許藝菲的朋友打成了一片,準確的說是除了臨夢以外的所有人。
尤其是龍觀,看臨夢的眼神格外冷冽。
和尚已經掛掉電話了,龍觀還在拿他打趣。
李寒拉着許藝菲,對和尚笑道:“又是小唐同學的電話吧!”
和尚竟然有些尷尬,神色不自然的點頭。
許藝菲看着和尚古怪的臉色,問道:“小唐是誰啊?”
李寒笑着解釋道:“唐嫺,我們在火車上認識的朋友!和尚看上她了!”
“啊?”許藝菲張大嘴,“和尚,你要把人家變成尼姑啊!”
和尚就正色道:“小菲,你別聽他胡說,他就是一個滿嘴跑火車的人,你可不能跟他學壞了!”
李寒不樂意了說道:“怎麼說話呢?這不是毀我形象嗎?別忘了小唐還是我介紹你們認識的,信不信我馬上給她打電話?”
和尚趕忙道:“別,你別那麼無聊啊!”
“哈哈,露出馬腳了!”許藝菲笑道。
臨夢微笑着觀察着許藝菲,臉上得笑容很微妙。
她的笑同時落在王洛傑和和尚眼裡,兩個人表情不盡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