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躺在牀上,雙手疊放在胸口,像是要入殮的屍體。這種恐怖的姿勢他一整天都沒有變過。
龍觀在沙發上把玩着李寒的匕首,一套五把總共兩套匕首整齊的一字排開,龍觀熟練的挽着刀花,黝黑的匕首到了他手裡就像黏住了一樣。
惡靈還在問和尚,他幾乎把所有雞毛蒜皮的細節都考慮清楚了。
“你爺爺他們...”
“我給他們發的短信說我出國了,我爸爸的助理昨天就應該來把他們接走了。”
“可你父母...”
“我美國一個朋友會以我的名義給我父母報平安,去年我纔去過他那邊,他們不會起疑。”
“但是,你的...”
“退學報告我爸爸的助理會幫我解決,他們不會在乎我上不上大學,或者說在哪個國家上。”
惡靈承認自己失敗了。
和尚似乎早就做好了這些打算一樣。
“大少爺的心思你這個窮光蛋就別猜了!”龍觀把玩着匕首,眼睛卻在看和尚,話題卻又轉到了李寒身上,“李寒這傢伙沒有病吧!兩個小時前他就進浴室了吧,惡靈,你要不要去看看他是不是發生意外了。”
惡靈懶的接他的話,在房間裡踱步。
這時王洛傑推門進來了,看了眼其他三個人,又看了眼浴室,說道:“老二還沒出來啊。”
看到沒人搭理自己,他又自我解圍般從兜裡拎出一串鑰匙,說道:“房子買好咯,是個二手房,傢俱齊全,原來的主人戶口遷出去了,我全款買下來了,便宜不少。”
還是沒人搭理他。
王洛傑絲毫不覺得尷尬,他坐到龍觀斜對面,收起臉上的笑,鄭重其事道:“你們三個,將來打算怎麼辦!”
龍觀手上動作停頓了一下,惡靈停下了腳步,正好站在王洛傑身後。
和尚坐了起來,摸摸肚子好像覺得有點餓。
“你打算怎麼辦?”惡靈反問他。
“我?”王洛傑像是沒想到惡靈會這麼問一樣,“我當然是和李寒一條路走到黑了!我和他都沒有退路的!”
“那你還問剛纔那樣白癡的問題?”
王洛傑聽出了惡靈話裡深深的諷刺。
“我是問你們三個!你們和我們不一樣!”王洛傑靠在沙發上,說道,“你們還很乾淨,爲什麼非要趟這渾水呢?你們的好意我代表李寒心領了,但是我們不能讓你們在泥足深陷了!”
“裝什麼文化人呢!”龍觀打斷他,他的兩條眉毛已經翹了起來,手裡還握着李寒的匕首,“說的你多偉大一樣!別忘了你的小命還是我救回來的!”
“錢不夠我會再給你!”王洛傑看着龍觀,眉宇間有絲鄙視,“賺錢的辦法很多,大男人就該正大光明的拿安心錢!”
“他媽的你罵誰呢?”龍觀一下子火了,‘騰’的站起來撲了過來把王洛傑按死,他一手攥着王洛傑的衣領,另一隻手還握着李寒的匕首。
“龍觀夠了啊!”惡靈看了看浴室,“一會兒李寒出來了可不會聽你解釋。”
他快步走過來強行把兩個人拉開,上下打量王洛傑,問道:“你這人腦子不好吧,惹誰不好非要惹他?”
“我是爲你們好!”王洛傑整理下衣領,坐直了身子。
“你丫的在廢話一句信不信我現在就廢了你!”
龍觀一把推開惡靈,怒氣衝衝的站在王洛傑眼前。
“龍觀,你這樣子給誰看呢?”
惡靈又把他拉回去,心裡已經很不痛快了。
這時李寒出來了,他手裡還拿着毛巾正在揉頭髮。隨意的瞥了一眼一言不合就會大打出手的四個人,無動於衷的隨手把毛巾丟到洗手檯上,繫好了袖口的扣子。
他換了一件黑色的長袖襯衫,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
他走到茶几前細緻的把每一把匕首都收起來插到腰上,從始至終沒說出一句話,臉上也沒有特別的表情。
然後他就向門口走去,快到門口才停住,說道:“你們先去家裡吧,我去工作了。”
王洛傑打了個哆嗦,語氣都有些打顫。
“你又要去殺人嗎?”
李寒沉默了一刻,才慢慢道。
“不,我是去替天行道。”
夜已深,巨大的落地窗外皎潔的月光無私的撒進二樓寬敞豪華的臥房,在窗邊幾步遠的地方和黑暗和諧的妥協。
二者交接的地方一把單人沙發背對着窗戶正對着舒適寬大的牀。
李寒就沉默的坐在那裡,雙眼出神的注視着牀上昏睡的那個人。
室內除了一種沉悶連續不斷的滴水聲外再沒有一點點雜音。
李寒一隻手扶着沙發靠手,帶着白布手套的手裡捏着一小塊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碎玻璃,藉着窗外清冷的月光依稀能看到玻璃上掛着血絲。
少爺是被強烈的口渴喚醒的,幾個小時前那個少女實在太熱情。每次劇烈運動過後他總會覺得渴的要命。
但這次似乎有些不太一樣,他不僅僅覺得口渴難耐,而且渾身上下連一丁點力氣都沒有。
他幾次試圖撐起身子坐起來但都失敗了,他只覺得肩膀以下已經不屬於他自己一樣。
他張嘴想要把樓下的保姆喊上來,但卯足了力氣發出的聲音卻連他自己都聽不清。
還好有個人聽到了。
李寒聽到了少爺的喊聲,他像是從某種神遊天外的狀態裡突然醒悟過來似的慢慢站起來,走到少爺牀邊,憐憫的看着他。
“你是什麼人。”
少爺的聲音聽起來乾枯沙啞,但仍舊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質詢。
李寒沒有說話,他雙手交錯放在胸前,微微躬着身子,像是在等候少爺吩咐一般。
“你,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李寒憐憫的看着少爺,臉上依舊木然。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少爺再一次努力失敗,語氣更加虛弱。
他偏過頭才發現自己一隻手一直吊在牀外,手腕上有一道可怖的傷口,正在向外滴血。
室內詭異單調的聲音竟然是他的血滴落在地毯上的聲音!
“啊!”
少爺再也控制不住,瘋狂尖叫起來。
李寒在他發出第一聲尖叫的時候就打開了他身邊電腦上的播放器。
一首雄渾厚重的交響樂響起,所有的聲音都被這首帶着生命力量的的聲音所掩蓋。
“救我,救我。”
少爺神智已經開始渙散,他絕望的看着李寒,眼裡是人類出自本能的求生慾望。
李寒好整以暇的替他掖好被角。
五分鐘後,李寒低頭快速穿行在這一片老舊陰暗的小區巷陌裡,那塊不知道哪裡撿來的碎玻璃已經被他隨手丟進了路過的某個下水道。
他行色匆匆卻並不慌張,他只需要在早上六點的時候趕回祥和鎮就好。
他離開了,王洛傑和龍觀他們三個待在一起他實在不太放心。
一想到龍觀他心裡就有些奇怪的感覺。
似乎這個才爲了他出生入死冒天下大不諱的男人別有目的一樣。
這實在可笑至極,李寒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麼忘恩負義的念頭。
心裡盤算着,他又轉過了一個路口,腦子裡紛紛擾擾,沒注意卻陡然和一個人迎面撞在了一起。
他低着頭,只看到一雙潔白的帆布鞋。
他向後退了一步,眼睛仍是盯着地面,小聲道:“對不起。”
然後繞過那雙帆布鞋快速離開了。
那雙帆布鞋的主人在原地站了半晌,甚至回頭看了眼李寒的背影,良久才向着李寒來的方向趕去。
李寒回到家打開房門,轉身輕輕關上,生怕打擾到其他人。
等他在轉過來時才發現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
四個人都坐在沙發上看着他。
李寒撇了撇嘴,坐到四個人給他留的位置那裡坐好,看了看四個人不盡相同的表情,故意調侃道:“怎麼,這個時候還不睡覺等我給你們拿宵夜回來嗎?”
沒有人迎合他這個低劣的笑話。
王洛傑看了看其他三個人,想了想率先開口道:“老二,你有沒有想過將來怎麼辦?”
李寒臉上的表情僵住了,他故意誇張的撓了撓後腦勺,說道:“沒有。”
和尚瞄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沒搭話。
惡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龍觀說道:“就這樣當殺手嗎?錢不少是吧。”
李寒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他瞪着龍觀,語氣十分難聽:“你覺得這種日子很有意思是嗎?”
龍觀看到李寒是真的動怒了,他乾笑兩聲說道:“我這不是隨口一說嗎?你至於上綱上線的嗎?再說了,我們現在不是隻有這一個法子了嗎?”
“我不會讓你們一直沾着血腥的!”李寒突然雙手重重砸在茶几上,龍觀的話似乎刺激到了他心底最深的自尊,他怒睜着雙眼,看着四個人,一字一頓道“我絕對,絕對會把你們救回來!我發誓!”
四個人都被李寒這突然而來的舉動震住了。
李寒的臉色很猙獰,原本蒼白的臉上浮現一股病態的紅暈,青色的血管根根冒出來。
“按你昨天說的來看,組織似乎是單線聯絡。我們只要順着紅姐這條線向上,一路找到終點就可以了是吧。”
就在所有人都被李寒嚇住了的時候和尚慢條斯理的開口道。
他看着李寒,說道:“李寒,我相信你的承諾!但是不要濫用它!”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們現在的情況,好像沒有別的辦法吧。”
龍觀小聲說道。
“組織對我們的態度怎麼樣?”惡靈等李寒臉色正常過後才問道。
“我這裡有兩個名字。”
李寒說着真的從兜裡拿出兩張A4紙。
他把紙展開放到四個人都能一目瞭然的地方,然後向後倒在沙發上,閉上眼睛一言不發。
四個人看着那兩張白紙都只覺得一股惡寒從腳底直衝向頭頂。
決心易下,實現卻難如登天。
最後還是和尚迅速的把兩張紙拿了起來,儘管他的手速很快,但每個人都看到了他手抖的厲害。
“你記住了這兩個人嗎?”和尚仔細看過後才幹着嗓子問李寒。
李寒睜眼看他一眼,說道:“這是我第一次把這個帶在身上。”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和尚就對惡靈攤開手。
龍觀把打火機丟給他,和尚就當着所有人的面把那兩張紙點燃。
“我還沒看。”龍觀瞪着眼睛,“和尚你丫搞什麼。”
和尚歪着頭,漫不經心的看着他,問道:“你真的想看?”
龍觀被嗆了一下。
“話說回來,李寒你就天天把那些兇器帶在身上。不怕出事嗎?”
惡靈話題一轉,又引到李寒身上。
“兇器?”李寒閉着眼從腰上拿出一把匕首,睜眼凝視,說道,“你是說這個嗎?可我從來沒用這個殺過人啊!”
“什麼?”王洛傑吃了一驚。
“你腦子生鏽了嗎?”李寒反問他,“天天這樣帶着兇器跑?”
“那?”龍觀小心翼翼的看着李寒,他的意思李寒當然明白。
李寒又露出他那譏諷的笑容:“玻璃,石頭,鐵皮,釘子,布料,電線,所有能置人於死地的工具我都用過。”
李寒換了個姿勢,眼睛盯着天花板:“生命絕對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堅強。”
房間一下子又陷入死寂。
“組織給我們的時間是多久?”
還是和尚打破了平衡,他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手在從桌底抽出來的白紙上畫着什麼。
“第一個人一週,第二個三個月。”
李寒眉梢挑了一下,那種譏諷的笑容愈加明顯。
“一週啊。”
惡靈若有所思的喃喃。
“爲什麼兩個時間差距這麼長?”
“一週內你們要是殺了那個人,你們的一切資料都會被組織記錄保存。”
李寒閉上眼睛,譏諷的笑變成了苦笑。
“這樣你們的把柄就落在組織手裡了。”
“要是?...”
“要是一週內你們沒有殺死那個人。那我們就會消失了。”
李寒說的很平淡。
“可能我們現在每天碰到的哪個人就會突然要了我們的命。”
...
“好了。”
和尚扶了扶眼鏡,把手中的紙推到茶几中央。
龍觀拿過來一看,眼睛就瞪得滿圓。
“和尚,真有你丫的。”
紙上是一箇中年男人的素描,一雙黃豆大小的眼睛,眉毛淡的幾乎看不清。嘴巴很小,鼻孔卻出奇的大,鼻樑很矮,兩腮的肥肉誇張的擴充。
“不過。”惡靈湊過去仔細看了看,懷疑道,“和尚,你確定你不是畫的漫畫嗎?怎麼會有人長成這樣。”
“就是這個人。”
李寒沒有看就篤定道。
“如果不是,那就當他是!”
他似乎感覺到了王洛傑質詢的目光,衝他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心臟,說道:“我信任和尚的筆就像信任這裡一樣。”
和尚好像摸了摸鼻子,也可能是又扶了下眼鏡。他站起來走向自己的臥室,對李寒說道:“這是我們的任務是嗎?”
“是。”李寒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晚安咯。”
和尚對着幾個人揮揮手。
和尚回來了,二話不說坐到沙發上掏出鉛筆戴上眼鏡就開始工作。
這是內陸某省一個普通的四線城市,兩天前王洛傑從網上租了這個套房,日租,匿名,雙倍房租。
他在這種事情上,有種李寒他們望塵莫及的能力。
沒人注意到和尚回來了,每個人都在忙着做自己的份內事情。
惡靈在檢查一堆李寒強塞給他們的裝備,從鞋,手套到帽子甚至還有墨鏡,口罩,毛巾和其他一些猜不到用途的東西。
惡靈整理了一陣後終於按捺不住心底的疑問,他拿起一塊橡皮泥,一臉無奈的問李寒:“其他東西我都還可以勉強猜出來有用,但是你給我這個幹嘛的?”
李寒一直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看着惡靈,聽他這麼一問便接過那團橡皮泥。說道:“你殺過人嗎?”
惡靈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震住了。
其他幾個人,甚至連同王洛傑在內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
“這個的確沒什麼用。”
李寒在手裡捏着那團橡皮泥。
“就是讓你們捏着玩的。”
“你是怕我們緊張嗎?”和尚最後一筆落下,頭也不擡的問道。
“緊張或者興奮都會讓你們表現異於常人。”李寒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語重心長的說道,“而這一點點反常或許就會在將來帶來天大的麻煩。”
“好了。”
和尚把畫好的圖紙遞到茶几上,不再和李寒接話。
三人都停下手頭的工作,擁到了和尚身邊。
不大的A4紙上工整的畫着一些建築以及馬路,和尚說道:“這就是那個胖子工作的銀行,兩個範圍。大廳有十二個監控攝像頭,提款機這邊有四個,外面有三個。大廳和提款機所佔空間比例是3:1,有五個工作窗口,三個大門,這裡是保安待的地方。大致就是這樣了!”
然後他拿出另一張紙,上面竟然是立體的建築透視圖。
“這是我根據整棟大樓和前面空間推算的後面休息區域分佈圖。按照正常情況,胖子應該會在中午休息的時候從這裡來到這裡或者從這裡出來。不管他去哪,都要經過這裡。”
王洛傑張大了嘴,不可思議道:“你這個傢伙好變態!一早上居然就把這個東西搞出來了!”
“我只是從那裡路過,在馬路對面看了一眼罷了。我纔沒有愚蠢到走進去四下張望。”
和尚說的一臉輕鬆,但語氣裡還是透露出來一種自得。
李寒歪了歪嘴巴,說道:“和尚膨脹了啊,驕傲自滿可不好。”
和尚渾不在意地取下眼鏡,自顧自的站起來,說道:“我的事情完成了,其他的你們自己商量着辦吧!”
“我說,”王洛傑敲擊着茶几,“有必要這麼小心嗎?直接衝進去,剁了他就跑路唄!”
“你瘋了吧!”李寒反駁道,“那樣做了我們絕對活不到明天。你真以爲警察都是白癡啊,只要組織覺得我們被警察盯上了馬上就會殺了我們滅口的!”
“這麼誇張嗎?”王洛傑看了看其他兩個人。
龍觀一直在擦拭路邊攤上買來的水果刀,自始至終沒說過一句話。
惡靈看着王洛傑,眼神不屑,語氣輕蔑道:“怎麼,慫了?”
王洛傑一下子笑了,說道:“我活了十幾年還真不知道那個字怎麼寫。”
“文盲是吧。”惡靈繼續刺激他。
王洛傑閉上嘴不說話了。
幾分鐘過後,他摩挲着下巴,沉聲道:“我有了一個大概的思路。說起來大家探討下嗎?”
“不用了,我相信你。”惡靈語氣淡定。
“我相信和尚。”龍觀把水果刀收好,獰笑道,“那麼我來見血吧!”
王洛傑看了他一眼,嘀咕道:“當殺人很好玩兒?怎麼老二身邊全是些瘋子!”
“背後議論人很不禮貌!”龍觀示威似地比了比拳頭。
“嗯哼?”王洛傑回敬了他一個眼神,目光挑釁!
“他們會成爲朋友!”和尚自言自語道,看到李寒的目光,聳聳肩,“要是你在的話,應該可以吧。”
李寒沒有表情,但願如此吧。
“那我們出發吧。”王洛傑又仔細看了一遍和尚畫的圖紙,然後把它揉成一團丟到地上。
李寒默默撿起來接過惡靈遞過來的打火機燒了那張紙,看着王洛傑。
王洛傑訕笑了兩聲。
“不要對我發號施令,要說請字!”龍觀蠻橫的從王洛傑身邊撞過去,一馬當先開門出去。
“我等你們回來。”李寒面色輕鬆的看着王洛傑。
王洛傑一臉賤笑的跑了出去。
“從今往後,生死一起了。”
惡靈給了李寒一拳,笑道:“有你這句話好像就值了。”
他大步流星沒有絲毫猶豫就追上了前兩個人。
“和尚...”
和尚揮手打斷了李寒,他一直低着頭不知道臉上是什麼表情,但是出門的腳步卻很堅定。
李寒在窗邊看到四個人向着四個不同的方向離開,轉眼間就淹沒在人海里。
李寒回到沙發坐下,又把他的匕首一字排開放到茶几上。
然後就盯着幾把匕首一動不動。
這樣子不知過了多久,陽光從窗口滲透進來浸透了李寒又沉默的收回去。
黑暗由一個角落蔓延最終將一切籠罩。
李寒依舊沒動。
直到門把手輕輕響動了一下,李寒下意識的抓緊了一把匕首,然後他就聽到了王洛傑的聲音。
“老二你幹嘛不開燈!”
“沒什麼。我喜歡黑暗。”
李寒潛在黑夜裡的嘴角笑的格外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