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頗爲不解:“剛纔他們還不是說我是各大洞天的共主麼?怎麼現在便變成暴君了?”
桑天君提醒道:“蘇聖皇,共主與暴君並不矛盾。你是下界七十二洞天的共主,也是統治七十二洞天的暴君。你看,這不就可以理解了麼?”
蘇雲看着羣雄激憤的人們,愈發不解,道:“可是我從未統治過他們。我所治理的疆域,只是帝廷附近,外加天府而已。而且天府是我與水縈迴共同治理。”
“這正是癥結所在。”
桑天君道:“民不畏你,身爲下界大帝,卻沒有威嚴,自然會有人反你。邪帝陛下的江山是打出來的,帝豐陛下的江山是造反出來的,而聖皇的江山,卻是天后仙后和帝豐封出來。”
蘇雲搖頭道:“我沒有稱帝的心,我也沒有造天后、仙后和帝豐的反的意思,天君莫要陷我於不義。我最大的願望,便是在帝廷能有一畝三分地,種種花養養草,做個閒雲野鶴,就足夠了。功名利祿,於我如浮雲。只是這天下不太平,我無法急流勇退啊……”
桑天君面色肅然,道:“蘇聖皇,你倘若不稱帝,自然會有野心勃勃的人稱帝。那時,你便失去了正統之位!只要稱帝之人成事,便可以來征討你,奪取帝廷。”
蘇雲不以爲意,笑道:“天君不用試探我,我是仙廷封的聖皇,怎麼可能造反?誰愛稱帝誰稱去。我是不會稱帝。”
桑天君向瑩瑩道:“蘇聖皇爲何如此多疑?”
瑩瑩悄聲道:“從小與狐狸生活在一起。”
桑天君恍然。
那些來自各大洞天的人們根本不聽他們的勸說,不少人已經涌入天牢洞天,還剩下一些人觀望。
蘇雲皺眉,這時,他的靈界中那口紫青仙劍突然變得活躍起來,他心中微動。突然,人羣也傳來不少驚呼,蘇雲向那些人看去ꓹ 心生狐疑:“我的仙劍躍動,所以我皺眉ꓹ 他們爲何也發出驚呼?難道他們的靈界中也有一口仙劍不成?”
他腦子轉得飛快,立刻想到關鍵:“仙劍應該是在附近感應到了金棺,所以有些躁動!”
他旋即想到另一件事:“不對ꓹ 是金棺感應到了它們!金棺受傷,在召集仙劍前來爲自己護法!”
很快ꓹ 蘇雲目光向下看去,這些人是沒有進入天牢洞天的人ꓹ 他們有的已經是仙人ꓹ 有的則還是靈士,修爲有高有低。
“劍的數量不對!還少一些仙劍!”
蘇雲向芳逐志和師蔚然看去,只見兩人身後的仙劍也在躍動不休,讓這兩位有着大氣運的年輕仙人都有些驚疑不定!
顯然這兩人並非是仙劍引來,而是主動來到這裡,被金棺感應到仙劍,仙劍因此躍動。
過了片刻ꓹ 仙劍的震動消失。
蘇雲看向下方的人羣,不動聲色:“棺材板上有四十九個釘眼ꓹ 說明有四十九口仙劍。現在沒有進入天牢洞天的有三十多人。這三十多人中顯然不可能都是擁有仙劍的人ꓹ 肯定有不少人懷疑這裡是天牢ꓹ 不敢進入。那麼ꓹ 仙劍的數量不對。這裡擁有仙劍的人,可能只有十多個。”
芳逐志催動寶輦飛來ꓹ 徐徐停下ꓹ 微笑道:“蘇聖皇ꓹ 許久不見,聖皇可曾安好?我近日新得一口仙劍ꓹ 你看我劍如何?”
這時,師蔚然的樓船也徑自趕來,師蔚然站在船頭,劍光來去如電,笑道:“巧的很,我也得到了一口仙劍,劍中蘊藏不凡的道理。想請蘇聖皇品鑑一番。”
這二人目光熱切,戰意熊熊,顯然蘇雲去尋找金棺的這段時間,他們修爲實力提升迅猛,又得到了仙劍,實力大增!
蘇雲看向二人,道:“東君和西君怎麼也來到這裡?聽你們剛纔的話,你們好像知道這座洞天是天牢洞天,也知道天牢會在此地與帝廷合併。你們從哪裡得到這個消息?”
師蔚然和芳逐志還未來得及回答,蘇雲便已經醒悟,道:“金棺被四極鼎打落,墜入天牢洞天,我看不到天牢洞天,但仙后和師帝君必然是看到了。這兩位存在都在我那裡療傷,但她們一定有其他方法,通知你們前去尋找金棺。”
金棺,畢竟是一件了不起的至寶,能夠獨鬥兩座紫府,甚至在帝倏的催動下直接壓制兩座紫府,收盡萬物。這件至寶不能不讓人動心。
更何況這不是動不動心的問題,而是生死攸關的問題。倘若金棺被對手得到,肯定對自己是個莫大威脅!
而且,金棺最大的作用便是封印鎮壓外鄉人!
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金棺落入對手的手中。
芳逐志面色肅然,道:“蘇聖皇猜得沒錯,仙后娘娘要我前往這裡,等候天牢洞天前來。”
他面色又熱切起來:“蘇聖皇真的不想看一看我的劍?我得到此劍之後,日夜祭煉,參悟出無上劍道!”
師蔚然佩劍叮鈴鈴作響,微笑道:“我也得到一口寶劍,參悟出的劍道堪稱絕世!”
他二人悟性非凡,得到金棺仙劍之後,欣喜之下,參研祭煉,結合渡天劫時所得,劍道修爲自然突飛猛進!
蘇雲幾乎成了他們的執念,他們劍道修爲突飛猛進之後,第一個念頭便是靠手中仙劍和自己領悟的劍道擊敗蘇雲!
蘇雲充耳不聞,依舊陷入自己的推算之中,低聲道:“你們兩位能夠在天牢洞天到來之前便來到這裡等候,是因爲師帝君和仙后看到了金棺墜入天牢洞天,她們身受重傷,又擔心被帝忽所趁,於是命你們前來。”
芳逐志心頭微震,師蔚然也是露出驚訝之色,兩人對視一眼,顯然蘇雲沒有猜錯。
蘇雲繼續道:“仙后和師帝君看到了金棺墜入天牢,那麼紫微帝君,天后,邪帝,帝豐,甚至帝倏,都可能也看到這一幕!”
芳逐志和師蔚然臉色大變,邪帝、帝豐、帝忽這些名字讓他們有些緊張。
“但是紫微帝君,天后,邪帝,帝豐和帝倏都受了傷,還要提防帝忽偷襲,因此不敢親自前來。所以他們的選擇與仙后、師帝君一樣,那就是派人前來,爭奪金棺。”
蘇雲眉頭舒展開來,露出笑容:“那麼天后、帝豐、邪帝甚至帝倏派來的人,又會是誰呢?我若是邪帝,我會怎麼做?我若是帝豐,我又會怎麼做?我若是天后,我若是紫微,我會做什麼?”
桑天君也露出驚訝之色,心道:“說不定這位蘇聖皇,真的是可以與諸帝博弈的人物。只是,現在的他太弱小了。”
“我若是邪帝,會選出得到仙劍的一個幸運兒作爲弟子。仙劍挑選的人,資質悟性和實力俱佳,省了我許多時間,而且仙劍還是剋制外鄉人,把外鄉人封到金棺中的關鍵!”
蘇雲悠然道:“我若是帝豐,便料敵先機,先邪帝一步,收邪帝的弟子爲弟子!他們二人在四御天盛會之前,便是這麼做的。然而這次得到仙劍的人實在太多,帝豐沒有足夠的時間,因此只能多收幾個弟子。而邪帝爲了不重蹈蕭歸鴻的覆轍,也會採用同樣的辦法,多收幾個弟子。”
芳逐志和師蔚然驚疑不定,看向那些已經進入天府洞天中的靈士和仙人。
芳逐志道:“蘇聖皇,你的意思是,這些人中有不少是邪帝和帝豐的弟子?”
他們不禁想起蕭歸鴻的強大和恐怖,那幾乎是打不死的怪物!
蘇雲充耳不聞,繼續道:“天后近水樓臺先得月,住在帝廷附近,因此也會多選幾個得到仙劍的各大洞天才俊,收爲弟子。紫微帝君也是如此,北極洞天附近的幾個洞天的才俊,想來都被他收歸門下。”
師蔚然看向那些遠去的人羣,道:“蘇聖皇,你的意思是說,天外動盪出現之前,這些存在已經在帝廷布局,爲的就是爭奪金棺?”
蘇雲這時才彷彿聽到他們的話,回過神來,笑道:“他們收弟子並非是爲了今日爭奪金棺,而是着眼未來。紫微帝君爲的是將來自己廢掉大道修爲重修時,有人能爲他護法,他選擇的是護道人。邪帝、帝豐,則是師徒之爭,延續到下一代身上,以此較量強弱。天后則是爲了壯大自己的勢力。至於帝倏有沒有擇徒,我便不知道了。”
芳逐志道:“然而這些只是你的猜測。”
蘇雲笑道:“想要印證其實很簡單。”
兩人怔了怔。
“你們不是向讓我品鑑你們的仙劍嗎?”
蘇雲微微一笑,紫青仙劍從他的靈界中緩緩飛出:“巧的很,我也得到了一口仙劍。而今,我以我劍,來呼喚其他四十八口仙劍!”
他握劍在手,催動頂上三花,傾注自己的劍道,霎時間紫青劍氣貫長空,擾動帝廷之外的鐘山燭龍星系,頓時引得劍氣四周,一顆顆星辰圍繞那紫青色的劍氣擾動!
芳逐志和師蔚然臉色大變,芳逐志背後的仙劍,師蔚然腰間的佩劍,叮鈴鈴飛起,化作兩道劍光,圍繞那紫青色的劍氣盤旋飛舞!
與此同時,一道道劍光自下而上,從青銅符節、寶輦和樓船的下方飛起,如驚鴻,如長霞,如柳葉,如飛虹,也加入到圍繞紫青色劍氣飛舞的行列之中!
蘇雲笑道:“兩位道友,你們看,便是他們。”
下方的人羣中,頓時傳來一聲聲驚呼,立刻有十多位年輕仙人縱身而起,各自催動功法,將一口口仙劍召走!
蘇雲哈哈大笑,突然催動劫運劍道的第十八招,塵沙浩劫環無窮!
這無上劍道鋪張開來,便是連那幾個修煉帝豐劍道的年輕仙人也無法召回仙劍!
但見這些仙劍伴隨着蘇雲的招法,凝聚成一道莫大的劍環,呼嘯滾動!
芳逐志和師蔚然先前看到這麼多仙劍突然冒出來,也是驚疑不定,待看到蘇雲得塵沙浩劫環無窮,心中那點剛生出的與蘇雲爭雄的念頭,便突然煙消雲散。
蘇雲哈哈大笑,散去劍招,只見一口口仙劍飛出,各自物歸原主。
那些年輕仙人各自召回仙劍,突然縱躍如飛,猛地身形化作一道道劍光,倏忽間便穿入重重魔氣之中,進入天牢洞天,消失不見。
蘇雲目送他們遠去,突然收回目光,回頭看向另一個方向,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除了這些仙劍之外,他還感應到其他仙劍,只是距離尚遠,無法被他的劍道召來。
“這幾個人,到底是誰?”他心中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