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起來!”齊一鳴奔至藍夢芝身前,將法杖交到她手中。
雖然不瞭解齊一鳴的目的,藍夢芝還是不敢怠慢,駕着法杖飛了起來,齊一鳴牢牢握住法杖尾端,指揮着藍夢芝繼續繼續騰空。
岩漿池中的仙猿此刻正在經歷最爲產子的關鍵時刻,望着騰空而去的兩人,它發出一陣悲鳴,若是兩人離開,它和這即將誕生的孩子將會成爲魔蛟修復身體的補品。
“嗖!”的一聲,藍夢芝已經完全將速度提到最高,轉眼間,兩人的身形拖着長長的殘影已經消失在山腹之中,只留下仙猿絕望的盯着那隨時會破冰而出的冰鯊魔蛟。
“現在怎麼辦?咱們不能留下仙猿不管啊!”藍夢芝有些焦急的喊道。
齊一鳴早已下定決心守護仙猿平安生產,又怎麼會在此刻棄它而不顧,“你掉頭,往回飛,不要減速,直直衝向魔蛟!”
此刻藍夢芝也大概明白了齊一鳴的計劃,一霎那間,伊人面色蒼白。“你要用自己去撞那冰晶?不行,那樣你會死的!”
齊一鳴不能面對藍夢芝此刻噙着淚水雙目,面對那樣的目光,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說出這樣違心的話,“不用擔心,我是結丹的魔修啊,那樣的撞擊對你們脆弱的仙修們肯定要命,對我來說只是小菜一碟啊!”
藍夢芝此刻已經停在空中,她沒怎麼接觸過魔修,但是根據哥哥的說法,那些魔修們的確是身體強大到堪比魔獸的程度。“真的麼?”
“恩,沒問題的,我師父就這樣訓練過我的!”齊一鳴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內心也充滿不確定。
“撞冰晶?哎,我說既然都飛出來了,乾脆就跑路吧,爲了那個大猴子值得麼,就是木靈珠,也要有命去拿啊。”小菊雖然明白齊一鳴心意已決,還是不甘心的勸了兩句。
“走吧!別讓那魔蛟掙脫了!”齊一鳴對藍夢芝堅定地點了點頭,見他沒有一分猶豫,藍夢芝也相信了他的話,開始加速往回飛去。
“你到了跟前略飛高些,經過魔蛟頭頂就好,我會看時機鬆開法杖落下去撞它!”齊一鳴有些不放心,又叮囑道:“也別飛太低,你要千萬小心不要撞到巖壁!”
當兩人的身影身影再次出現在山腹的時候,仙猿的目光顯得既驚訝又感激,雖然它不明白這兩人爲何離去又歸來,但是內心卻安定不少,也許它的寶寶生下來還能平安的活下去也說不定。
瞬間便接近了冰封着魔蛟的冰晶,齊一鳴看到冰晶內部已經被魔蛟扯開了一道裂痕,的確沒有什麼猶豫的時間了。不斷地接近,再接近,就是此刻!齊一鳴鬆開了握住法杖的雙手,齊齊聚在頭前,將全身魔功傾力灌注在雙手,如同一發炮彈一般向着冰晶衝了過去。
撞擊的劇烈程度遠遠超過齊一鳴的想象,最先接觸冰晶的雙手先是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接着這疼痛便傳到了身體的各個部位。也許是腰間的舊傷,也許是肩膀脫臼了,或者是胸骨受到了重創,太多的疼痛讓齊一鳴已經無法分辨。而撞擊過後,眩暈、耳鳴的感覺更是讓齊一鳴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身體一般。再下來,所有的感覺都消失了,齊一鳴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輕鬆,仿似整個人輕得像一團棉花,可以任意的漂浮在這空間。這次真的要命了,希望魔蛟也跟自己同歸於盡就好,帶着這樣的最後念頭,空中的齊一鳴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世間有太多美景,只是我們忙於奔波而忘記欣賞,眼前色彩斑斕的世界讓齊一鳴大感好奇。都說死後的世界是灰暗而單調的,可眼下所見顯然與傳說不同,畢竟沒有人真的死過再回來描述死後的世界。其實也不算太糟,齊一鳴暗想,本以爲會有兩個拖着血紅長舌、揹着地獄刑具的無常史來接引自己前往那傳說中的幽冥世界,現在看來要靠自己找條出路了。只是,自己最終還是騙了藍夢芝,想到她的眼神,齊一鳴有些落寞。就像小菊說的,這值得麼?付出性命,這值得麼?可是若是當時選擇逃跑,即便自己安然活到了百年,依舊會覺得遺憾吧,這不就是人生麼?當你認定是對的路的時候,就堅決去走。一旦連自己都懷疑了,那所謂的“道”,便崩塌了。
不過,小菊又怎麼樣了呢?齊一鳴再也感覺不到小菊的任何信息,難道……齊一鳴內心浮出一陣愧疚,自己是小菊魂魄的棲身之所,哎,終究還是連累了他。沒有總在一旁絮絮叨叨的小菊,齊一鳴覺得挺不習慣。雖然經常覺得小菊囉嗦讓人煩心,可真等到沒有他在身邊的這一天,卻感覺說不出的怪異,仿似失去的是自己的手足一般,平常從未留意卻又不可失去的重要東西。
這世界的光影很像獸瞳視野中的五行原力,同樣的璀璨光輝,同樣的毫無瑕疵。這些看似不規律的光芒,卻在一個小範圍內波動流轉,若是仔細去看,仿似形成一個個光圈圖案。齊一鳴想起剛纔或者應該說生前與魔蛟的一戰中,自己通過獸瞳看到魔蛟的尾部也有類似的光芒圖案,只是當時疲於奔命,不曾細想罷了。現在自己看來有的是時間了,回想起那個圖案,倒是像極了師父那裡的“聚”字陣陣符圖案。特別是圖案中心那順北斗方向一隻緩緩旋轉的螺旋花紋,幾乎與陣符一模一樣。
師父講過,所謂陣符,不過是前人們總結的,
更好利用五行之力的一些圖案花紋。最初,人們發現自然界有些靈獸具備強大的五行之力和極強的對魔功、仙法的控制力,而這些靈獸身上都有些神秘美麗的花紋。後來,人們不斷地總結髮現,這些花紋相當有規律,某些能夠增強周圍環境的五行之力,例如“聚”字陣的陣符就有此功效。有些則可以可以連通其他的空間,比如大多儲物首飾上面雕刻的符文。不過虎賁國在此方面的研究一直滯後,以至於連師父曾虎這樣的煉器大師也拿不出幾件像樣的儲物首飾。
看來魔蛟也是具備先天異能的魔獸,難怪可以修煉到如此強大。而且魔蛟背上那個花紋竟不是實體,而是由五行之力匯聚,一般人還真看不到。念頭及此,齊一鳴突然想到,若使用獸瞳觀察,搞不好會發現很多前人不曾得知的神秘圖案,畢竟沒有獸瞳的幫助,連齊一鳴也不會發現魔蛟身上的圖案。那些強大神秘的靈獸們,幾乎身上都沒有花紋圖案,卻具有毀天滅地的能力,這一點是數千年來人們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而如今,這千古謎題,在齊一鳴的獸瞳下,似乎有了呼之欲出的答案,齊一鳴難掩內心的激動。畢竟作爲一個十多歲的少年,竟然破譯了困擾無數前輩數千年的謎題,這份成就感不言而喻。
然而,幾乎轉瞬間齊一鳴的熱情便冷卻下來,人都死了,身在異界,還談什麼破譯謎題的,這是破給誰看。
一陣陣的絕望衝擊着齊一鳴,讓他感到一種刻骨的疼痛,仿似周身的皮肉都在開裂,骨頭就要散架。
“啊——”終於難以忍受的齊一鳴怒吼一聲,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略帶哭音:“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