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春安置在客房休息,丫頭待在吳一奇二人身旁,內心總是惴惴不安,便溜到廚房去幫忙。
“數月不見,澤兒長的壯實了不少。”吳一奇接過馬怒懷中的嬰兒,滿心歡喜地笑道。
“嗯”,馬怒笑道,隨即,他話題一轉,感慨道:“自從蓮花島被官兵襲擊後,總舵大多數倖存的兄弟失散無蹤,我已心灰意懶。和你嫂子爲了躲避官兵追殺,便無躲到這遼都境內,當日我看到你被官兵打落水中,愧不能相救,你竟然還活着啊。”
“幫主不必自責,我馬幫遭此大難,皆因受了白無玉那狗賊算計,軍師和衆兄弟的血債日後我一定會找他討回!幫主你可要振作起來啊,總舵雖毀,可咱們還有未被官兵侵擾的分舵,還有很多兄弟們呢,如今馬幫雖然不能與船幫相比,可馬幫百年基業不能毀啊!”
吳一奇一邊忿忿不平地說着,一邊勸竭力勸慰道。
“兄弟們跟我在江湖中廝殺多年,我愧對大家。馬幫若想重新崛起,你認爲船幫和白無玉同意麼?還是讓倖存的兄弟們過幾天平靜的日子吧,這個江湖再也不會有馬幫了。”馬怒擺擺手說道。
“屬下遵命,幫主的心意我自會轉告分舵的兄弟們的。幫主放心,兄弟們的血債我誓不會忘!”吳一奇微微恭身,斬釘截鐵地說道。
馬怒見他如此執着,搖了搖頭,自嘆一聲,沉吟無語。
“對了,我這次落水,多虧了遇到‘小姐’施手相救,把我救上船,又悉心照顧,我才撿回一條命來。”吳一奇說道,順便回頭看看丫頭,“咦,小姐呢?”,他看到身旁空空,卻不知什麼時候出了客廳。
“‘小姐’!你是說剛纔的那位姑娘麼”,馬怒喜不自禁地起身,急忙問道。
其實剛纔在院落時看到那姑娘右手腕間的一顆豆粒般的黑痣時,心裡就竊喜不已。才讓夫人宰雞招待,有意相留,再慢慢詢問。同時心裡又害怕只是一種巧合,沒想到他未及開口問那位姑娘時,吳一奇一聲“小姐”,讓他莫名激動。
“對,幫主,就是剛剛身邊這位姑娘,她就是從小被船幫劫走,您失散多年的小姐啊。自從她把我救醒後,就向我訴說了自己身世,並說自己要去馬幫尋找親父,我這才同意帶她四處找你的,好在路上碰到一位本幫兄弟,說在這一帶看到過您,我們才找到這裡的。小姐本性善良,帶來的那位老伯本是遼兵追捕之人,小姐憐憫他年老帶傷,極力央求屬下盡力搭救。”馬怒滔滔不絕說道,說着,便對丫頭稱讚不已。
“吳叔,飯好了!”
二人說着,丫頭跟着農婦端着一幾碟飯菜走了進來,二人將飯菜依次擺放桌上。丫頭剛進門就聽到吳叔開口誇她,她把飯菜擺放桌上後,便羞赧地埋首退在一邊。
“怒哥,你們快吃飯吧。”婦人接過吳一奇懷中的嬰兒,朝二人說道。
“丫頭,快過來拜見你爹,這就是你要尋的馬幫幫主啊。”吳一奇一把拉過丫頭的手說道。
此言一出,婦人懷抱着嬰兒心頭一怔,瞬間明白了爲什麼剛纔在院落時怒哥忽然讓自己宰雞好好招待,原來是早就認出了自己的女兒。
丫頭悄悄望了一眼此刻滿臉慈祥,眼角也隱隱帶着淚花的馬怒,又緊張地低下了頭來,隨吳一奇慢慢向前走來。
自從流雲峽離開,決心要去馬幫尋找父親時,丫頭曾在心裡就幻想過無數個父女相見的情景,沒想到真正相見時會是這般情形,侷促、恐慌、激動,如同夢幻一般。
“孩子,別緊張,快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右手手腕,你母親臨終時說你出生時右手腕就有顆黑痣!”馬怒輕輕喚道。此刻他已老淚縱橫,心裡五味雜陳。要不是爲了這個女兒,曾也不會和船幫結怨數年,也不會白白喪失那麼多兄弟的性命。
“‘萱兒’……果正是我的‘萱兒’,我的‘萱兒’終於回來了!”
丫頭走到馬怒跟前,馬怒抓住她的手腕一看,一顆殷紅的黑痣立即映入眼簾。
“我的孩兒,這麼多年,你受苦了。你是怎麼長這麼大的。”馬怒喜極而泣,將丫頭抱在懷中哭道。
“‘爹’,我不苦!”丫頭亦跪泣道。
隨後,馬萱將自己從小被師傅師孃收留,然後前段時間從師傅信中提示去流雲峽尋找身世,所經歷的種種事情一一告訴馬怒,馬怒聞之再次心疼落淚。
“怒哥,恭喜你和萱兒團圓,快吃飯吧,今天大喜的日子,你們父女日後再好好敘叨。”婦人看到這番情景,心中也是歡喜不已,微微笑道。
“拜見娘!”馬萱聽罷,又上前朝婦人跪拜道。
“快起來吧,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不必拘禮。”婦人笑着扶她起來,帶到飯桌旁坐下。
馬怒和吳一奇看到丫頭如此懂事,相顧一笑,各自入座。
“對了,爹,娘,我去看看那位老伯醒了嗎,喚他一起吃飯?”丫頭甫一入坐,便想起了什麼,說着起身奔出客廳,向客房跑去。
“嗯”,馬怒點頭笑道。
“真是個好孩子,看來‘澤兒’有福氣了,現在多了一位好姐姐。”婦人望着她離去的背影,溺愛地逗着懷中的嬰兒笑道。
幫主一家人團聚,今後能在此平靜生活,一旁的吳一奇也滿心興慰。他已經決定以後不再打擾幫主一家人在此的安定生活,吃完這頓飯就悄然離去,踏上江湖。
幫主一心隱退,可自己目前還放不下江湖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