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地繁華如錦,笙暢卻無心留戀,一心想早點送小魚回延州。山路宛延,一路西行,愈近宋夏邊關之地,城鎮到處殘垣斷壁,孤村無人,景象更加蕭條。
更讓人不解的是,一路上不時有迎面而來的流民以及傷殘的宋卒。
“老伯,怎不有這麼多人一路東行呢?” 笙暢攔住一位步伐蹣跚的老翁忍不住問道。
“年輕人,看樣子你要西行吧,我勸你再別往西走了。西夏鐵騎又犯我大宋邊境,你看到了嗎,那些棄城而來的士卒就是從戰場上退回來的。聽說這次李元昊率了十五萬兵馬來勢洶洶,已經打到洛河邊,範大人雖派劉瀘將軍緊急調集一萬兵馬前往抵擋,怕是無濟於事,你也看到了,好多兵卒和我們這些邊關百姓已紛紛逃往中原避禍。”
笙暢聞聲,告別老翁,然後沉默無語。
“雲大哥,現在怎麼辦,我好擔心義父,咱們還要不要走?” 小魚見笙暢一時默然,輕輕問道。
“啪”,一聲馬鞭響起,馬兒受驚,頓時加速絕塵奔向前方。
“小魚,坐好了,咱們去看看!西夏十五萬軍來犯,前方劉瀘兄情勢萬分危急……”
“嗯。”
洛河之畔,戰鼓擂動,廝殺聲響徹四野,黑壓壓的西夏士卒有大半已渡筏登岸,執盾揚矛,殺氣騰騰,步步緊逼而來。
面對滿地蝗蟲般的夏軍,數千戰袍破襤、全身染血的宋兵個個毫無懼色,毅然揮舞着兵刃大喊着衝進夏軍之中。尤其看到其中有些同伴被數十個夏兵利刃穿身,鮮血嘭涌便地,宋軍將士更加激起了心中的忿怒,勇猛地撲向對方。
“殺!”
“兄弟們,擊退敵軍,砍殺西夏蠻子頭顱,回營便可向劉瀘將軍請賞!”
宋軍頭領中,一位年長的虯鬢將領和黝黑的年輕將士身先士卒奔入敵陣,一邊奮勇廝戰,一邊朝衆人大聲喊道。
衆人見郭遵將軍和純佑少將如同二位天魔般親臨敵陣中突殺四方,睥睨天姿,個個心中猛地燃起了洶洶烈焰,此刻早已殺紅了眼,每個人如同洪荒猛獸般衝向敵軍。
夏軍萬萬沒想到大宋將士雖少,卻如此神勇,大部分夏卒已被對方悍不畏死的氣勢所迫,漸漸萌生退意,怯然向河邊退去。
洛河對面,李元昊策馬眺立,周圍數匹紅鬃烈馬騎將以及數萬步卒簇擁。
“一幫廢物,寧兒,快去督戰!膽敢再退者,殺無赦!”
看到己方紛紛渡河的數萬士兵,被區區幾千宋兵打的潰退,羞愧無顏,大家叱一聲,朝身邊寧寧哥喊道。
“是父皇,孩兒遵命!”
感受到父親的盛怒,寧寧哥一怔,稟然應聲,立即從馬上飛身掠去,踩着渡江木筏上士兵的肩頭,蜻蜓點水般疾飛到對岸。
“斬殺宋將者,賞金萬兩!”
“臨陣脫逃者,殺無赦!”
青鋒出鞘,手起刀落,寧寧哥大喊着斬殺數位後退的將領,卻仍阻止不了此刻潰退的軍心。他心中又急又怒,太子已歿,這次百般央求父皇陪駕出征,正是表現自己的時刻,絕不能讓父皇失望。
他擡頭一看,目光正對上宋兵之首一位黝黑的年輕將士,俗話說擒賊先擒王,此刻他心中瞬間有了主意。想到這兒,他不再理會周圍潰退的將士,飛身而起,提劍直直衝向那位黝黑的少將。
“寧兒,不可!危險!”
這一幕落入眼簾,看到皇兒魯莽隻身衝向敵軍將領,李元昊大驚一聲,再也無法安坐馬上,提起方天畫戟,飛身而起,如鵬影掠江而去。
“快護駕!”
“陛下……”,見李元昊忽然飛江而去,周圍衆將頓時慌亂,紛紛飛身踏筏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