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年前即公元一六四四年的一片石地區,一場決定當時中國命運的大戰打響。寧遠吳三桂率關寧鐵騎和幾十萬闖王李自成的大順軍激戰在一起。
而多爾袞的八旗軍卻在一旁成了這場大戰的看客。吳三桂此時知道只有自己死拼大順展現出自己的實力,才能獲得多爾袞的支持,這無疑是一場豪賭。
終於,在其中一方快要頂不住了的時候,八旗軍漫山遍野的殺過來,看到八旗殺向李自成的軍隊時,吳三桂終於是鬆了一口氣,他賭對了,這就是當年的山海關大戰。
和幾百年前的這場大戰相比,我們不像吳三桂一樣有還有賭的機會,我們現在只能是慢慢的等死。
不過雖然沒有賭的機會,但相同的是我也等來了救兵。從西面傳來密集的槍聲,這一下確實給日軍打了個措手不及,鍾柏旺和李之偉這兩個連長頓時士氣大增,隨即又重整兵力,發起反擊,望着他們向前的背影,我終於體力不支......
伴隨着腹部的一陣疼痛,我微微掙起了我的雙眼,醒來後發現我躺在一個簡易棚子裡,對面亢哥正躺在一個簡易的擔架上。
“喲,醒了”李之偉邊整理着手中的繃帶邊坐到我身邊。
二寶,見狀也是將我微微扶起。
“咱們這是活下來了?”我還是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竟然還能平平安安的躺在這裡和大家說話,我甚至都忘了最後發生了什麼。
“咱們和鍾柏旺他們與日軍攪和到一起,就在咱們快要拼光的時候,咱們師的援軍到了,是劉安和李舟亢他們帶了四百多人趕了過來,又是一頓火拼,日軍人數其實也沒有多些,他們見招架不住就撤走了,不過咱們傷亡依舊很大,我們在打掃戰場的時候,看到你靠在一顆樹上閉着眼睛,看到你腹部流血我們都以爲你...”李之偉終究還是沒將那個死字說出口。
“狗岑啊,該說不說你這運氣是挺好,你這是多少次死裡逃生了,跟你說別裝慫啊,你就是肚子被刺了一刀,沒刺中重要部位,刀口也不深,好好養着能比我好的快”李舟亢打趣道。
聽完我又下意識的摸了摸我的傷口,不過我是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受的傷了。“不是,你們誰能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問。
“是這樣,劉安和李舟亢他們在等着橋修好,期間貴子飛機還在不停轟炸,後來勉強修好了橋,一時間橋亂做一團,除了有幾個水性好的遊過對岸,剩下的全一股腦的往橋上衝去,期間幾個軍官良心未泯,開槍示警讓老百姓先過,等着過橋的士兵聽到咱們這邊的槍聲從激烈漸漸到稀疏,已經意識到貴子快要吃掉咱們了,劉安和亢哥好說歹說才組織了幾十人要過去支援”
“那這幾十人也不夠啊”我又問向李之偉。
他繼續說“那肯定不夠啊,不過好巧不巧師部那邊派人傳來消息,要還沒過河的部隊全力去阻擊日軍,最後是集結了四百來人”
李舟亢接話道“剛開始就那幾十號人的時候快給我氣死了,一個個求爺爺告奶奶似的跟他們說東邊快要頂不住了,咱趕緊過去支援吧,但還是沒人動彈,我和劉安都快給他們跪下了,我說人家在那邊替咱們頂了兩天一夜了,眼看就要支撐不住了,咱就不能去拉他們一把嗎,我一個掛彩的我都...哎呀不說了不說了,氣死個人”
通過亢哥和李之偉的話我算是對過程有了瞭解了,到最後還得是師部的那個命令起的作用,同樣還有亢哥和劉安的死命相勸。
“亢哥啊,啥也不說了,都在心裡了”我說
“我和劉安當時在橋邊的時候就瘋狂的找你們,幾乎找遍了所有的部隊都沒有發現咱們連,後來看到劉二寶過來我才知道在那打阻擊的是你們”亢哥仍然對此事有着清晰的瞭解。
“唉,那連長咱們的傷亡情況怎麼樣?”
“呵呵,正好剩下二十個人,全師也就剩下三千多人,還有一個團長,兩個團副,兩個團參謀,其他營連幹部也陣亡不少”
“三千多人,我真是有點不敢想象這回會這麼慘”
“對了,咱們老連長王羣也陣亡了”李舟亢說。
“什,什什麼”我幾乎睜大了雙眼。
“貴子的一次空襲,正好落在了他身邊,兩條腿被炸沒,腸子都快出來了,我和老劉就給他埋在岸邊了”
聽聞王羣的犧牲,我又躺了下來,思索着一個個在我身邊倒下的戰友。
到了晚上,我們這二十人圍在一口鍋旁邊吃飯,望着鍋底熊熊的火光我還沒有走出這場大戰帶給我的疲憊。
亢哥給張鵬盛了完湯說“唉,小鵬子我這有幾個辣椒你要...”還沒等亢哥說完,張鵬就一把搶過去。
“操,連句謝謝也不說”
飯後,劉才和二寶李長嶺去搭棚子,剩下的人就繼續圍在火堆處取暖,直到火苗漸漸熄滅。這次大戰後骨幹人員都還活着實屬難得,亢哥和張鵬一如既往的活躍着連裡的氣氛。讓在長久陰霾裡的我們又看到一絲曙光。
烤火時我問李之偉“唉,連長那咱們現在在什麼地方,接下來去哪”
“嘿嘿,我也不知道,當時過完橋後只知道一直幹着大部隊趕路,最後就到這裡來了,這是說在這裡修整,這幾天有時候有卡車拉來食物,要麼就是各連組織人去挖挖野菜打打野物,對了亢哥和張鵬還在這附近山上下了好幾個套子呢”李之偉說。
但我發現李之偉有時候也管李舟亢叫亢哥,我們的關係越來越近了。
李之偉繼續說“這附近都是咱們人,晚上睡覺的地都沒有,亢哥去團部那軟磨硬泡的要來兩個大霑布就簡易的蓋了這兩個棚子,再加上還有8個毯子,輪流蓋”
說到毯子我都忘了我的毯子丟在何處了,快到秋天了又,可不能一直挨凍。不得不說沒有仗打還真是蠻舒服的,留下兩人站崗,大傢伙就都鑽進這個露着一大面的棚子裡,當然了只有我和亢哥這兩個傷員躺在擔架上。
外邊的火苗完全熄滅了,我面向亢哥說“還記不記得咱們住牛棚的時候?那時崔祥還在呢,雖然條件簡易,但好歹還有個住的地方,尤其是在牛棚裡過年,哈哈哈,想想我還真有點懷念啊”
“那牛棚四處漏風,還有牛糞味,有啥可懷念的,方岑,你這,我才發現你這口味挺重啊”
“切,你這人吶,毫無情趣啊,不過咱們現在住這棚子裡和當初那個牛棚沒什麼區別”說完我又望向天邊的月亮,真圓。在這月光下就是劉二寶和劉才兩個哨兵。
夜,是無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