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紀家大宅裡,紀家大爺紀連盛在上房跟老夫人說話。
“母親,小寧走了都快三個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是不是派人尋一尋?這孩子一跑出去都到處撒歡,也不怕家人擔心。”紀大爺抱怨道。
紀老夫人淡定地說:“不用找,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只有別人吃她的虧,她什麼時候吃過虧?”
紀大爺訕訕:“說的也是。”
“再說了,不是還有夕霧和紀九跟着嗎?不用管她,她能逍遙快活也就這一兩年,等將來嫁了人,再想這般自由自在也是不能夠了。”紀老夫人說道。
女子一旦嫁人就得在家相夫教子,不宜拋頭露臉,所以,趁現在出去走走,只要她這個做外祖母的不說,誰敢說?
當然,紀老夫人心裡還有另一重想法,只是不便對人說。
小寧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總比整天待在家裡胡思亂想的強。
紀大爺從老夫人那出來,想想還是不安心,隨即吩咐下去,讓紀家在各地的分號留意一下,如果發現小寧的行蹤,且跟着,速速傳信回來。
這日,陸小寧與三位鹽商到了泰安。
這一路,她已經跟三位鹽商混的很熟,稱兄道弟的,其中一位姓董的鹽商幾次三番向陸小寧腿腳他家的閨女,想把陸小寧拐回去當女婿。
大家安頓下來,便往泰安府衙裡去,府衙已經貼出了告示,上寫着,所有參加競拍的鹽商,必須先交一萬兩定金,如果競拍不成功,則競拍結束後退還定金。
競拍將於五日後舉行。
一萬兩銀子對於普通人來說無異於天文數字,但對鹽商而言,一萬兩當真算不上什麼。
三位鹽商隨即去交了定金,登記名冊,領了號牌。
陸小寧在尋摸着,她是不是也交個一萬兩進去玩一玩,反正最終沒有競拍到,這銀子會退還給你,不然的話,競拍會都進不去,要憑號牌入場的,大老遠的來了,總不能只在外圍觀望吧。
可是她這趟出行沒帶這麼多銀票在身上。陸小寧想了想,對夕霧道:“走,咱們去一趟隆裕錢莊。”
“公子,您不會是也想交定金?難道您真的想做販鹽生意?”夕霧錯愕道。
“就是進去玩玩,販鹽的生意,我不感興趣。”陸小寧道。
“可是,競拍的規則都還沒出來,萬一一不小心競拍成功了呢?”夕霧表示擔心。
“那就交給你做。”陸小寧不以爲然道。
“公子,我可不會做生意。”夕霧驚悚了,好像小姐真的要把一大樁生意丟給她似的,頓覺頭頂上壓了一座大山。
陸小寧看她那慌張的樣,忍俊不禁,故意逗弄她:“給你當嫁妝也不要?”
夕霧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纔不要。”
“那就給紀九當老婆本。”陸小寧睃了眼跟在後頭的紀九。
紀九苦着臉說:“公子,您就別坑小的了,小的除了會趕車,別的啥也不會,小的就給公子趕一輩子馬車。”
陸小寧瞧着兩人給嚇得,心裡默默搖頭,一點幽默感也沒有,不好玩。
陸小寧找到隆裕錢莊,拿出紀家的印鑑,夥計立馬去請了掌櫃的出來,掌櫃的看了印鑑,確定是真的,熱情地把陸小寧給請進了雅室。
這隆裕錢莊是七大家中的四家合夥開的,目前是大周最大的錢莊之一,分號遍佈全國各地,紀家也是股東之一,只要這四大家的人,憑印鑑,就能在各地分號取錢,多少不限。
當然,這印鑑也不是人人都有,一家只有三枚,不是家主便是家族中十分要緊的人才擁有。
在泰安這種小地方,居然出現印鑑,掌櫃的自然是萬分小心的伺候。
陸小寧喝着茶,掌櫃的親自去辦理兌現手續,一盞茶功夫,一萬兩銀票就到了陸小寧手中。
陸小寧隨即去交了定金,也拿到了號牌,第十六號,是個吉利的數字。
距離競拍會還有五天,陸小寧便去了泰山遊玩。
上一次遊泰山還是前世的時候了,大一和同學一起來的,誰知再次來已是隔世。
而紀家綢緞莊在泰安的分號,就在陸小寧從隆裕錢莊提了一萬兩銀票走後就得到了消息,問了下持印鑑之人的年齡,外貌,綢緞莊的掌櫃確認是陸小寧無疑,連忙飛鴿傳書告知淮安的紀大老爺。
陸小寧還在泰山上看日出,趙寅成頂着鹽務大臣的身份也到了泰安。
鹽務改革第一站選在泰安,趙寅成有自己的想法。
泰安有着豐富的岩鹽,蜀地盛產井鹽,還有萊州等地盛產海鹽,這幾個處是支撐大周鹽務的主要地區,而海鹽的供應量最大,蜀地太遠,所以先挑泰安做試點,一旦成功,就可以在全國各地推廣。
因此,趙寅成對這一場競拍會十分重視,一到泰安府衙,茶都沒喝一口,就讓知府大人把名冊拿來,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報名參加。
知府蘇大人樂呵呵地呈上名冊,笑眯眯地說道:“大人,這次來的鹽商可不少,到今日爲止,已經有六十一人交了定金,估計陸續還會有鹽商趕來。”
趙寅成聽到這個數字,懸着的心落下一大半。
本來他還擔心,時間倉促,宣傳力度不夠,來的人太少,那就沒意思了。
有六十多人,勉強看的過去,這些人都是有遠見,懂得抓商機的人吶!
趙寅成翻開名冊,阿部遞了茶水過去:“老爺,您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趙寅成隨手接過,一邊喝茶一邊看名冊。
突然,趙寅成一口茶水噴了出來,睜大了眼睛。
名冊上第十六位,赫然寫着陸小寧的名字。
是同名同姓還是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大人,慢點喝。”知府大人就站在趙寅成側前方,趙寅成這一口茶水正好噴了他一臉,他也不敢惱,拿出手絹擦了臉,還得陪小心勸說。
趙寅成這才反應過來,剛纔自己噴了知府一臉茶水。
訕訕道:“蘇大人,不好意思啊。”
“無妨無妨。”知府大人笑道。
趙寅成把茶盞往邊上一遞,阿部趕緊接了過去。
“蘇大人,這上面寫着的陸小寧是哪裡的鹽商?”趙寅成指着陸小寧的名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