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寧把事情經過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老夫人聽得目瞪口呆,那馮家小姐心眼未免太壞了吧,又擔心崔家那個崔燕燕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即便馮小姐有錯在先,事情都已經解釋清楚了,是那崔家小姐搞的鬼,你還訛人家的銀子,不但你們自己訛,還幫着那些不相干的人訛,你真是好意思,你就不想想馮大人跟爲父是同僚嗎?你讓爲父以後如何面對馮大人。”陸有仁的氣息還是不順,多大點事兒,不能揭過就算嗎?
陸小寧冷冷道:“父親,無顏面對的人應該是馮大人,而不是父親您吧,面膜是馮大人問你討要的,女兒二話不說就給了,現在他們拿着女兒送的面膜,卻來砸女兒的招牌,父親,您該去問問馮家,他們怎麼好意思?”
“再說了,因爲馮家來砸場,導致藥鋪的生意受損是事實,別說損失是六千多兩,就是六百兩,六十兩,女兒也要問他們討的,還有,當時那麼多人目睹了馮家砸場,一個個都不肯離去,非要等結果,女兒要是不問馮家要點銀子給他們,他們能相信這是一場誤會?”
“女兒已經很替馮家着想了,如果不是看在馮大人是父親的同僚的份上,女兒是不會這麼好商量的,被人欺上門還要忍氣吞聲?人家不跟你講同僚情誼,不講道理,女兒還要顧着這點情面,眼睜睜看着招牌被砸藥鋪關門?”
陸有仁被質問的一時語塞。
陸芳華道:“大姐這麼說的話,的確是情有可原,只是……也太巧了些,碰巧當時就有那麼一筆大生意,要不然,只讓馮家意思一下,私底下賠個禮道個歉,既解除了誤會,馮家還得感激大姐的寬宏大量,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
陸小寧冷笑道:“二妹是耳朵不好使,還是智商不夠理解能力不足?我說了這是誤會嗎?這是赤、裸、裸陷害,污衊,要不是當時趙王世子在場,用他世子的威嚴唬的馮家的丫頭說了實話,這會兒濟仁堂的招牌已稀碎了,他們奸計得逞,還會跟你說這是一場誤會嗎?馮家心甘情願拿出銀子賠償,不過是懼怕崔家的勢力,不敢供出崔家,又怕我們深究下去,只好自認倒黴。”
“大姐,我不是這個意思。”陸芳華怯怯道。
“你是什麼意思,我很清楚。”陸小寧冷硬道,不就是從中挑事,讓父親對她更加不滿而已。
陸芳華心裡暗恨,陸小寧現在真是越來越威風了,完全不給她面子。也是,如今的陸小寧,連父親都不放在眼裡了,還會給她面子嗎?
“今天的事情,不管是趙王世子,官差,德仁堂的大夫,還是那些圍觀的人,大家都替濟仁堂打抱不平,都覺得我太寬宏大量,沒想到,自家人卻來埋怨我做的太過。”陸小寧沉痛地看向父親,眼底含悲,語中帶憤。
“誰敢說你做的太過?”老夫人發話了,警告的目光卻是看向自己兒子。
“這件事你做的對,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如果今兒個得逞的是他們,倒黴的就是咱們了,他們做了初一,咱們沒跟他做十五已經是仁至義盡,不過小寧,你還是要提防着點,濟仁堂生意這麼好,眼紅的人多了去了,肯定有人賊心不死,還會再想法子破壞濟仁堂的聲譽的。”老夫人提醒道。
“祖母,孫女兒知道的,趙公子已經吩咐夥計們平日裡多長几個心眼。”陸小寧道。
對於祖母的理解和支持,陸小寧很是感激,或許,她該多給祖母一些信任,財產轉移的事情,是該告訴祖母了。
“母親,您不要一味的偏幫她,做人要懂得謙遜謙和,與人爲善,得理不饒人非君子所爲。”陸有仁很不贊同母親這種說法,什麼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的,小寧已經夠強勢了,再這麼教導下去還了得?以後還有誰能管得住小寧?
老夫人沉着臉道:“我這是偏幫嗎?是非曲直自在人心,誰有道理就幫誰,這是做人的根本,難道還要去幫沒道理的人?那不叫君子所爲,那叫是非不分助紂爲虐。”
陸小寧真想給祖母鼓掌點贊,這話說的太好了,父親可不就是是非不分嗎?
“你也別老在家裡大呼小叫,本事用在家人頭上那不叫本事,在外頭一味的隱忍,爲了顧面子寧可自己吃虧,這叫窩囊。我告訴你,你明兒個上值就找那馮大人好好理論理論,如果馮家再敢說小寧訛他們的銀子,這銀子咱們立馬退給馮家,然後該怎麼着怎麼着,是上衙門打官司,還是去金鑾殿告御狀,讓馮家自己選。給臉不要臉的,還敢倒打一耙,這口氣,你能忍,我不能忍。”老夫人氣鼓鼓地說道。
陸小寧心悅誠服,一臉崇拜的看着祖母,這一刻的祖母儼然有了外祖母的三分氣勢。這話總結的太好了,知子莫若母,父親就是在家威嚴在外弱懦。而且祖母罵馮家的話也讓人聽着倍兒爽,馮家可不就是給臉不要臉嗎?還敢說她訛他們馮家的銀子,就算真訛了又怎樣?不敲詐你們敲詐誰去?不敲你們一頓狠的你們能長記性?
陸有仁那叫一個汗,母親這不是爲難他麼?讓他怎麼跟馮大人開口啊?而且禮部也是派系林立,很複雜的,母親根本就不懂這些。母親以前是最怕事兒的,凡事但求息事寧人,自從小寧從淮安回來後,母親也開始變得強勢起來,咄咄逼人,都是被小寧給帶壞了。
“我的話你聽見沒有?”老夫人見兒子不應答,拔高了聲音喝道。
陸有仁無奈,敷衍着應道:“聽見了。”
看來以後要訓小寧都不能當着母親的面了,如今在母親面前,小寧的話比他的話都好使。
本來他還想着教訓小寧一頓,讓小寧把銀子還給馮家,再跟馮家賠禮道歉的,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