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大營內
“大王,這次趙毓死定了,屬下在那箭上塗了箭毒木之毒,半日內找不到解藥必死無疑”射傷趙毓的撻拔達正向耶律齊述說着他的戰功。
“報”一個哨探匆匆入帳。
耶律齊看看他道:“說”
“稟報屬下看到今日一早趙營內白孝飄飄,哭聲震天,趙毓確已歸天”哨探道。
“哈哈哈,怎麼樣大王,屬下沒說錯吧,要知道我這箭毒木之毒可沒幾人可解得呢”撻拔達得意洋洋道。
“先別高興太早,那趙毓向來詭計多端”耶律齊萬分謹慎道。
“大王,您就別擔心了,他趙毓再厲害也已經是個死人了,剩下的都是些烏合之衆,那個趙彪倒是有幾分膽氣卻是個無謀之輩,想來我們殺了趙毓,他一定會帶軍來襲擊我們大營爲趙毓報仇的,那我們就在這裡設下埋伏待他前來一舉殲滅”撻拔達成竹在胸道。
當天夜裡月黑風高趙彪果然帶了趙軍大隊偷襲匈奴大營,他們兵分兩路,從匈奴大營的左右兩翼攻入主營,夜間匈奴兵士不妨,他們倒是沒費摧毀之力就直奔匈奴主營,趙彪率先大喝道:“殺啊,耶律齊拿命來”提刀向這主軍大帳衝來,一時間四周呼聲大起,火把通明,趙彪回身只見四周已被匈奴兵圍得水瀉不通。
“哈哈哈,大王我說的沒錯吧,趙彪果然來了”撻拔達隨着耶律齊得意不已走出大帳。
趙彪一見此二人怒不可遏,喝道:“胡奴,還我瑾王命來”說話間匈奴營內一片廝殺。
此時耶律齊才真正真相信趙毓已亡,下令道:“殺,一個不留”
雜亂間只見營外也響起一片廝殺之聲,轉眼間匈奴軍遭到趙彪與外圍軍雙方夾擊,愴慌逃竄。耶律齊剛跑出大營救被迎面一對軍士攔下,白額大馬上赫然立着趙毓。
“你,你是人是鬼”耶律齊驚懼不已。
“你說我是人是鬼,來人將耶律齊拿下”趙毓君命一處四周立刻步出一對人馬將耶律齊團團圍住,幾番突圍耶律齊終是被打下馬,在趙國士兵要上前將他綁下之時,只見他長劍橫頸擡頭看向趙毓道:“趙毓,你是我遇上的最厲害的敵手”說完後便血濺寒夜而去。
趙毓下馬走向耶律齊的屍身,滿含惋惜道:“你也是我今生難遇的勁敵”戰場上往往是這樣,大家英雄惜英雄卻又不得不生死相搏。
趙毓回身道:“好好把他葬了吧”,隨後只覺腳下亦一軟再次昏了過去。
趙彪匆匆趕來將趙毓扶上馬車道:“瑾王毒性發作了,趕快回營”
趙都邯鄲城內雖已近深夜但大街上燈火通明,各類雜耍商販不知疲累但叫賣着,離年越近這熱鬧也就越盛。
趙王宮內燈火搖曳,趙王正伏案批覆着面前累若小丘的奏章,看着看着只見他將手中的竹簡憤憤甩出,蘇公公忙近前道:“王上息怒,千萬別傷了您的龍體呀”
趙王擡手輕揉着自己的額頭道:“這個張讓,本王派他去阻擊匈奴,他大敗折了近十萬大軍,此刻匈奴仍禍亂我北境,他卻上奏呀班師回朝,哼”趙王越說越來氣。
“王上息怒,這北境還有瑾王殿下,老奴相信憑藉瑾王的謀略一定可平復那匈奴禍亂的”蘇公公再次寬慰道。
“瑾王,是啊,可這整個趙國卻只有這麼一個瑾王啊”趙王思慮萬千道,他這個王弟從小就驍勇善戰謀略過人,這些年更是屢建奇功,這朝中上下對他是敬畏萬分,雖然他對自己一直謙卑忠誠但作爲一國之君在自己身旁卻有一個威望如此強大的臣下多少都會讓他有些擔憂。
想到此處便不由得想起姬琉璃,想到那就流傳盛廣的讖言“得琉璃璧者得天下”趙毓一心要娶姬琉璃是因爲這個嗎?
“擺駕朝霞殿”趙王再無心批改剩下的奏章了,此刻他就想去看看姬琉璃。
朝霞殿內燭火已熄,姬琉璃躺在牀上靜靜的看着頭頂的漆黑怎麼都睡不着。
“王上駕到”姬琉璃聽到殿內細啞的聲音響起。
忙忙起身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紗衣迎出殿外,心道:“這麼晚了,趙王來朝霞殿做什麼”
趙王剛一入院門就看到衣衫單薄的姬琉璃忙褪下自己的長裘披風圍在姬琉璃身上拉起她冰涼的素手向殿內走去,邊走便道“擾了你的清夢了吧,你可別怪本王”
姬琉璃放慢腳步抽出趙王手中的玉指躬身道:“臣婦不敢”
趙王微微一震隨機道:“璃兒,這都半年光景了,你還是跟本王這麼生分”
“君臣有別,這是璃兒該守的本分”姬琉璃道
趙王定定看了半天姬琉璃,記得第一次見她是在她和趙毓的婚房內,她滿身血污睦色清冷,直到將她關入大牢她都未曾開過口,當時他只覺得這個女人美豔神秘但她卻差點殺了趙毓,只是一心想着她如此對待趙毓想必也是必死無疑了,可是當趙毓跪地爲她求情一心討她歡心時讓他再次對這個女人好奇不已。
直到趙毓出征謠言四起他藉機將她招來皇宮,半年時間她清冷依舊,睦色深沉看不出她在想什麼,只是讓人不由得想要一探究竟,想要捧出一切來博她一笑。
半晌趙王漫無目的開口道:“璃兒我不喜歡你在我面前總稱臣婦”
“我本就是趙毓的王妃,自該如此”姬琉璃脫口而出,她沒想到這句話她說的如此順理成章、如此發自內心。
“看不出來你這麼喜歡這個稱呼,是因爲你愛上瑾王?那你當初爲什麼還要致他於死地”趙王一步步逼向姬琉璃,“是因爲你恨他,恨他利用你滅了中山國,對嗎?”趙王不停的說着不停的逼退着姬琉璃直到她退無可退貼上牆角“難道你現在把這些都忘了嗎”說着趙王緊緊壓上姬琉璃雙脣觸不及防對上她的嘴角,姬琉璃不住告訴自己“就是這樣,這是父王交給我的使命,這是可以禍亂趙國的法子,這是讓趙毓...”想到趙毓她不由得推開趙王,拔下頭上的髮簪仿若受驚的兔子般逃開遠遠的看着趙王道:“請趙王自重”
“若是本王偏要呢?”趙王說話間又近了些許。
姬琉璃手臂使力殷紅的血滴從脖頸處滑落:“你是君,我無可反駁,但我卻可以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你是用死亡來威脅本王嗎”趙王慢慢退開道。
“呵呵呵,不過本王到時好奇若是趙毓的話你會不會再次把它插入他的胸膛”趙王示意性的看向姬琉璃手中的髮簪。
姬琉璃慌亂不堪,手臂顫抖不已卻毫不鬆懈,看着趙王理好衣袍離開後只覺身子一空滑落在牆邊,突然間好想見到趙毓,想他對她的笑給她的一切溫暖,可是半年了,難道他一直在外征戰還是她也像父王一樣將她拋棄了。
幾日後趙王宮內再次接到前線傳來的戰報,大致說趙毓大營遭到匈奴大軍偷襲糧草盡毀,趙毓受傷。聽到這些趙王竟不但未派兵支援甚至有那麼一絲絲高興,趙毓不是英勇無敵嗎,這次就讓他多吃些苦頭他再去救援,他就是要讓趙毓知道這個趙國是他的,他趙毓再厲害也是他這個臣下,他也要讓這些人看看他們每一人的命運是握在他的手裡的。
自從那日後雖然趙王再沒來過朝霞殿,姬琉璃卻每日都惶惶不安她怕趙王再次胡來,她盼望趙毓見到他又害怕見到他,她更怕父王質問她,所有的一切攪的她寢食難安。
這一日一早陽光明媚,小丫頭們將一個插着嬌顏的紅梅的花瓶擺在屋內,姬琉璃剛步出寢殿只覺得一陣暗香飄入鼻尖,尋找來源看去只見一隻紅梅奕奕獨綻於窗前不覺走進細細看來。
“姑娘喜歡這梅花”只聽得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姬琉璃並未說話點點頭以示首肯。
小丫頭樂不可支道:“昨夜雪剛落,院裡的梅花樹就開了,我想着咱們屋裡有這麼一個空花瓶就折了一直插着”
姬琉璃回身笑着看看這個活潑可愛的丫頭,想到一年前阿璧也如她一般不知世事,而那時的她只想着如何出靈壽城外看看。
“姑娘,姑娘”小丫頭喚回思緒飄渺的姬琉璃。
“哦”姬琉璃笑笑“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鶯歌,黃鶯的鶯,唱歌的歌”小丫頭笑着答道。
“鶯啼如歌,真好聽”姬琉璃默默說道。
鶯歌看着姬琉璃她來朝霞殿半年多了,這幾乎是第一次和她說話,鶯歌只覺得她的聲音和她的人一樣甜美溫柔,怪不得瑾王對他情有獨鍾,有這樣的她陪在瑾王身邊正好吧。
“姑娘若是喜歡梅花不如讓我陪您到院裡一賞,那整株的梅花樹覆滿白雪枝頭處又透出朵朵紅花,讓人看着驚豔不已”鶯歌再次笑意吟吟的說着。
姬琉璃難得今日心情不錯又加上對鶯歌有種莫名的喜歡,便點頭道:“好啊”
一時間鶯歌服侍姬琉璃梳洗完畢,又幫她加了件紅裘披風便出院來賞這雪後紅梅。
不覺間只聽背後響起趙**音:“都道是人比花嬌,此刻的璃兒就真的是比那枝頭的紅梅都要嬌豔啊”
鶯歌忙忙俯身參拜“奴婢拜見王上”
“免禮吧”趙王道隨後看向姬琉璃“璃兒也喜歡這紅梅樹,這也是我母后的最愛”趙王並未管姬琉璃是否願意聽只管娓娓道來。
“趙王誤會了,我只是隨便看看”姬琉璃不帶半分溫度的說道
趙王並未理會她說了什麼,再次開口道:“鶯歌這丫頭最是聰敏伶俐的,想來想來會討你歡心,以後就讓她貼身服侍你吧”
“臣婦些王上”姬琉璃滿是疏遠道
“璃兒,我說過了不想聽你再稱臣婦”趙王平靜的面上激起幾分薄怒。
“王上,璃兒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姬琉璃只想逃開趙王的視線,不想與他多待一分鐘。
趙王看着姬琉璃的背影道:“璃兒,你就這麼不想面對我嗎?哪怕我帶來了瑾王的消息”
姬琉璃離開的步子一頓隨後又緩緩邁步走開。
趙王看着並未止步的姬琉璃道:“趙毓他前線大敗,身受重傷”
趙王的話語不覺於耳“趙毓他前線大敗,身受重傷...”姬琉璃不由得加快腳下的步子匆匆跑回寢殿,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她的淚水竟如斷了線的珠子滴落而下。她將嘴脣咬的發白不住告訴自己“他是她的仇敵,她不該擔心他,不該爲他落淚的”可淚水還是止不住的往下落。
傍晚時分鶯歌來服侍姬琉璃用膳,看着她彤紅的眼睛不由得一陣心酸,姬琉璃的心情她能理解,趙毓受傷她同樣擔憂不已,可是她只能默默的爲他擔憂,爲他做好一切。
“姑娘,用膳吧,瑾王只是受了傷不會有事的,姑娘別擔心,要是瑾王看到您這樣會心疼的”鶯歌眼前彷彿看到那個男人溫柔的笑,溫柔的埋怨她不好好吃飯。
姬琉璃聽到鶯歌輕快的聲音緩緩擡頭:“吃飯,我是不會擔心他的”,說完姬琉璃端起面前的米飯扒向自己的口內,也不加一口菜。
“還說不擔心”鶯歌笑着說,她爲瑾王找到這麼一個關心他的女人而高興,只是她看得出姬琉璃不願承認這份真情,可那又如何呢她相信憑那個男人的魅力沒有那個女人是他征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