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沈潔告訴大家自己將再次當軍嫂時,猶如拋下一枚炸gongdān,炸得大家頭暈眼花。
任誰都沒想到,一直說不再嫁的她竟然又找了個軍人。
特別是稅務局的同事,也不是沒人給她介紹,可她就拿着不願結婚當擋箭牌,拒絕了一次又一次的牽線搭橋。單位的老大媽們私下聚在一起唏噓感嘆,別看沈潔要強,可她沒個孩子傍身,也沒老伴,老來肯定後悔。
可說歸說,同情歸同情,在大家碰壁幾次後,徹底熄掉給她做媒的心思。
結果,人家冷不丁又說找到共度一生的人,要二婚。
再一打聽,不得了,我的乖乖,男方竟然是個高官,不過是個老頭子,年紀都可以當沈潔的爸了。
有人背地裡瞧不起沈潔,說什麼不再嫁,說什麼沒心思結婚,一副貞潔烈女的模樣,全是放屁。不過是嫌棄她們介紹的人職位不高,瞧不上而已。
看看,一個老頭子她說嫁就嫁,還大言不慚的講什麼愛情,愛情能當飯吃,愛情能飽肚子,愛情能解渴,還不是看上對方的地位和權勢。
但是無論大家心裡再鄙視,面上對沈潔還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沒辦法,誰讓人家攀上高枝,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孤軍奮戰的可憐人。
一時間,沈潔成了單位裡的香饃饃,收到了賀喜聲連綿不絕。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打菜師傅都會給她多打點肉。
結婚那天,單位裡的人都去了,全是大紅包。
見到苗副旅長在酒席上對她的照顧和關心,衆人只覺得她好命。
衆人還沒從討論苗副旅長的話題中走出來,又驚聞對方去世了。
這轉折忒快了,快得大家都反應不過來。
於是乎,沈潔的命又不好了。嫁給高官也享不到福,除了她再無第二人。
那些扒上去的人,又呼啦啦的往外退。他們是不會承認自己急功近利,把一切責任推到沈潔身上。越發嚴苛的對待她,好像這樣就可以掩蓋自己的私心與不堪。
沈潔在單位的日子難過起來,打個青椒炒肉,只有青椒沒有肉。
其中最落井下石的就是秦小小,她從旁人處知曉沈潔和銀杏關係好,新仇舊恨加起來,可勁的折騰她。
也幸好沈潔的工作態度和速度均不錯,哪怕秦小小雞蛋裡挑骨頭無理取鬧幾回,她也沒傷筋動骨。不過單位上上下下都曉得倆人不對付,面不和心不和。
秦小小是本地人,父母在t市經營多年,再加上嫂子的孃家,後盾很厚。反觀沈潔,要啥沒啥,聽說繼子繼女都把她掃地出門。
從來都是,雪上加霜容易,雪中送炭難。同事們對秦小小的故意刁難沈潔,冷眼旁觀。更有甚者推波助瀾,貢獻一份微薄的力量。
沈潔開始沉浸在苗副旅長的不幸中,對外人的爲難視而不見。她越是如此,同事們越認爲她怕,欺負起來更加肆無忌憚。
等到沈潔r吻kěr吻之時,一瞬間爆發,一天和人吵了四次架。
領導以影響不好,嚴厲批評她。又給她放假,讓她調節自身狀態。美其名曰,心情不好,不能不好好的工作。
沈潔也不矯情,背上包袱,直接請了一個月的假,理由就是調節自身狀態,時間太短,調節不好。還留下餘地,可能一個月後調節不好,仍然要繼續請。
把領導氣得臉色鐵青,可他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眼睜睜的看着沈潔瀟灑走人。
沈潔回到冷冰冰的家,休息幾天後去找銀杏。過去了家裡沒人,跑到店子裡問,從大壯口中得知銀杏博士畢業,又恰好臨着學期末,學校這邊的事情多,平時忙得腳不沾地。
反正也無事,她索性留在商店裡,給大壯幫忙。
沈潔在稅務鍛鍊幾年,別的不敢說厲害,可算賬頂呱呱。沒有勾心鬥角,沒有閒言碎語,雖說忙,可收錢的時候快樂。
一個月的假期,隔着幾天去一次。
心情調節好了,上班的時候也到了。剛去就一堆人圍着問東問西,不是關心,純粹是好奇。
沈潔對此厭煩不已,糊弄幾句回到座位上,秦小小又開始找茬。
她暴脾氣一發,當場指着秦小小的鼻子罵,罵得酣暢淋漓,罵聲穿過木質門,傳到整個樓層都是。
接下來兩天,再也沒有一個人找茬。
沈潔走路都昂頭挺胸。
然後,她就被通知調崗了,調到閒置崗位,每天除了發呆就是發呆,要不就是督促看門大爺看緊門窗,小心防盜。
在辦公室的位子也被挪走,挪到最最角落裡,周圍堆的全是雜物。
她不忿,再次請假,說心情不好。也不等領導同意,轉身就走。是的,她也是通知,通知臨到她要請假。臨走前,不忘帶走單位發的兩個大西瓜,手上抱一個,包裡背一個。
傍晚日落西山之時,就帶着又甜又大的西瓜來找銀杏。
很有心眼,先試探一番,間接的表示表示。如果銀杏露出任何不耐或者搖頭否決,她再打哈哈過去,就說剛剛在玩笑,如果銀杏同意,那麼皆大歡喜。
進可攻退可守。
盯着銀杏的臉部,不放過任何微表情。
銀杏並沒多吃驚,前段時間沈潔老往店子裡跑,她也關心過,當時沈潔話裡話外的羨慕ziyou隨性的工作,說起自己的工作則強顏歡笑。
她就猜到,沈潔估計工作上不太順心。
老生常談的安慰幾句,也不好勸人換行,畢竟稅務局這單位足夠吃香,如果說多了,指不定沈潔的父母認爲她不懷好意,背後攛掇使壞。
沒想到沈潔倒是自己邁出那一步。
“停職留薪還是直接離職?”
沈潔瞪大眼睛,表現得很意外,“你不覺得不可思議?”跟銀杏走得近,說話也好帶點成語。
“這幾年下海潮熱,上週咱們學校有個副主任也趕時髦,辭職去南方闖蕩。不過我建議你能辦停職留薪就辦這個,實在不行,再離職。”
別說什麼破釜沉舟,有的舟能沉,可行駛在大海中間的舟沉了大都有去無回。
沈潔面露笑容,“我也是這麼想的。”又朝銀杏坐近一點,挽着她的胳膊,頭在她肩頭,“銀杏,謝謝你。”
“不用謝,分店那邊缺個會計,你正合適。”自從香巧被開後,銀杏沒找到合適的人,一直都是周美珍兼任。沈潔想來幫忙,她求之不得。
沈潔擡起頭,目光炯炯的看着銀杏,“這個我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