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早上,全家人起的特別早,天還沒亮,一家子草草吃了早餐,鎖好門回老家。
老家是陽城周邊的鄉村,沿河村,因爲臨近河道,所以有了這個名字。
連國強推着自行車,車把手前掛滿了帶回去的年貨,後車座上坐着老兒子,獨自推車走在最前面。
沫沫和媽媽跟在身後,最後是雙胞胎。
出了陽城向西走,騎自行車要四十分鐘的路程,步行需要兩個半小時,沫沫估計八點鐘才能到老家。
沫沫這兩天一直在想如何面對連秋花,不止一次的想趁人不注意將連秋花帶進空間,空間直接吞噬了,以免後患。
可惜不現實,第一沒有機會,第二是她自己牴觸,空間吞噬跟她吞噬有什麼區別?她不想自己成爲怪物,這也是她自從知道空間吞噬活物後,從不放活物的原因。
八點鐘準點到了村口,沿河村是比較大的村,有一百戶人家,每戶人都在五人以上,村子至少有八百人口,村子臨近河道,土地肥沃,家家戶戶除了吃肉比較困難,糧食還是能吃飽的。
今天大年三十,很少有人出門走動的,都在家裡忙活,沫沫一家子進村,路上空蕩蕩的,走過路過見到大紅紙春聯,年味十足。
連國忠打量着村子,跟印象中的並無差別,唯一有出入的,房子越發的老舊了。
沫沫爺爺家很好找,在村東頭,房頂一半是瓦的就是,這在村裡可是頭一份,可見家裡條件不錯。
沫沫一家快到爺爺家門口,才見到人,李老漢,爸爸喊道:“李叔。”
李老漢楞了下,見穿着黑色中山裝的連國忠,好半天才認出來,“你是國忠,好小子,好些年沒見到你了,這是回來過年?”
連國忠爽朗笑着,“是啊,好些年沒回來,李叔你先忙,我先走了。”
“行,等有功夫過來,咱爺倆嘮嘮。”
李老漢追着自行車看,又打量了下沫沫一家的行頭,好傢伙,這咋都是新衣服,年貨也買了不少,這小子哪裡是過年來了,這是跟連老頭鬥氣呢!
李老漢嘆氣,當年的事情他也知道,連老頭做的真不地道。
五分鐘後,到了爺爺家,爺爺家有三間房,每房有兩個房間,正房一半瓦的一頭是老兩口住,西屋是小叔連愛國和小嬸閔華住。
兩間側房,西側是堂哥連山一家四口住,東側是未出嫁的連夏花和連秋花住,另一間是未結婚的堂弟連鬆。
連國忠推着自行車站在門口,在院子裡帶着兩個外甥玩的連鬆瞪大了眼睛,“大伯。”
隨後掉頭往正房跑,邊跑邊扯着脖子喊,“爺爺,大伯回來了,大伯回來了。”
連建設就是沫沫的爺爺,原名連守財,後爲了當村裡的會計,顯得覺悟高,把名字改了,而小叔的名字也是爺爺改的,至於爸爸的名字,則是當兵自己先改的。
連建設身體硬朗,一點都不像六十多歲的人,大步走了出來,一瞧真是大兒子一家,不鹹不淡的道:“回來了。”
連國忠特意穿上新衣服,信心滿滿的帶着孩子回家,可父親冷冰冰的語氣,連國忠繃緊了臉,“恩。”
連建設打眼瞧了沫沫一家子,最後的目光落在青川的身上,語氣緩和了些,“走了挺遠的路,進屋吧!”
沫沫一家子進了屋子,原來一大家子都在正房呢,目光都集中在沫沫一家的身上。
連國忠懷裡抱着青川,小傢伙剛醒,腿有些麻了,正摟着連國忠的脖子,打量客廳的人。
雙胞胎將手中的年貨放下,連國忠是不指望妻子開口了,將老兒子遞給妻子,從包袱裡往外拿,開口道:“爸,這個是給你買的兩瓶景芝白乾,十包金魚煙,媽,這是給你買的頭巾,雪花膏和點心。還有五斤的醬羊肉,沫沫做的。”
連建設是會計,時常會跟着進城,估摸了下價格,有十塊錢,臉色又好了幾分。
連奶奶人不高,才一米五五,一輩子大氣不敢喘,啥事都聽老頭子的,好不容易見到大兒子,眼眶紅了,“你們能回來就行,還買啥東西,多浪費錢。”
連建設咳嗽了一聲,“收拾起來,準備午飯。”
連奶奶想和大兒子親近,最後嘆了口氣,拎着東西回臥室鎖上了。
連建設抽着煙,客廳靜了下,連愛國眼睛就沒從連國忠的身上移開過,“大哥,幾年沒見,你混的不錯啊,瞧瞧一家子都是新衣服,這新做的中山裝用了不少料吧!”
連國忠板着臉,“恩。”
連愛國嬉笑着,“果然是城裡人穿的就是體面,可惜咱爸八九年未見過新衣服了。”
連國忠可不慣着連愛國,“我每個月都給養老費,一年也有六十,你不是給爸養老,現在連一件新衣服都沒有?”
連愛國被噎的夠嗆,小嬸嬸接話,“瞧大哥說的,好像我們虧待爸媽似的,愛國這是說笑呢!”
連建設敲了敲煙桿,“行了,大過年回來也不消停,都堆在客廳做什麼,該幹嘛幹嘛去。”
田晴開口,“爸,我帶孩子們去看看我爺爺,一會回來幫媽做飯。”
連建設看了一眼田晴,“不用,廚房有你弟妹幾個呢!”
田晴愣了下,隨後拎着上供的東西,帶着沫沫幾個走了。
小嬸閔華臉色不是很好看,可小嬸打怵連建設,不敢吭聲,扯着兒媳婦去了廚房。
沫沫太姥爺家在村子的西頭,臨近山地,房子租給了村裡穩妥的吳家,唯一的房租就是每年修整墳地,幫忙祭拜。
田晴沒去吳家,直接帶着孩子們往山坡走,不遠的地方就是墳地了,墳地被收拾的很規整,有燒的紙灰,這是祭拜過了,田晴擺好東西,讓孩子們磕了頭,指使臭小子們去山下把風,留下閨女。
沫沫有些發矇,“媽,你要幹什麼?”
田晴繞到東側最高的大樹旁,拿着棍子開始挖,“別傻站着,過來幫我。”
沫沫愣愣的幫着挖坑,直到碰到了東西,田晴道:“好了,到了。”
沫沫頭上一下子汗,這坑有半米深,又是冬天,更累人,“媽到底要挖什麼?”
田晴搬開上面壓着的石頭,掏出十五公分高,二十公分長的盒子,從脖子上掏出鑰匙開了鎖,拿出裡面的首飾盒子,“這是你外婆留給我的,你太姥爺當年領着我埋這裡的。”
沫沫傻眼了,她印象裡,媽媽是跟着太姥爺闖關東來的,家裡窮的很,只有一間草房,怎麼會有大戶人家纔有的首飾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