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飛並沒有走大門,出了小樓的廳堂之後直接上了房頂,他的眼中滿含深情,無奈的嘆息一聲。他是該離開了,只是,他還沒有將答應她的東西傳授給她。
他確實是一個江湖遊俠,江湖人稱“無情公子”,他從來不會再一個地方呆上超過一個月的時間,這次已經是個極限了。
一個月的時間,他只要再在這裡呆上一個月的時間就好。
說罷,人已經消失在偏院的上空。
若華看着下面散落一地的碎片,慢慢蹲下來,雙手用力的抱住肩膀,雙眼直勾勾的盯着那一地的碎片,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
這是她的心血,是她兩天兩夜不曾睡覺的心血,可是就在這一瞬間就被他給毀了,他竟如此不珍惜她的心血!
梅香也在一旁蹲下,伸出手,想要將那些碎片撿起來重新拼接,若華卻伸出手將她攔住:“碎了就是碎了,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不用撿了。”
雖然說這讓梅香不必將這些碎片撿拾起來,她自己反倒伸出手將那些碎片撿拾起來,狠狠的攥在手心,似乎用盡了平生的力氣。仰起頭來,看着堂上的房頂,眼淚還是不斷地留下來。
這是她的心血,他怎麼可以如此對待?她當他是朋友,可是他怎麼可以如此傷害她?
她將臉埋進了臂彎,人已經坐在了地上。這些碎片就像是秋天飄落的蝴蝶,只剩下殘骸。
直到華燈初上,她仍舊坐在那裡,不說話,也不動。而被她趕走的凌飛始終都沒有回來。梅香將飯菜端上了餐桌,看着仍舊不動彈的人兒,她無奈的嘆了口氣,蹲在她的面前,硬是將若華的手臂拿開,柔聲安慰:“小姐,吃點東西吧。圖紙損壞了,你還可以再畫,何必爲了一張圖紙將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呢?”
若華的雙眼沒有任何的焦點,她似是無意識的說道:“他說得對,我畫的這副圖紙雖然耗費了我很大的心血,但是它跟別的建築沒有什麼兩樣,這樣的圖紙
留在這裡還不如毀了。推陳出新,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說到這裡,若華纔將目光收攏,定定的看着梅香。
她想了足足一個下午的時間,終於將這些事情都想通了,只不過凌飛已經消失了,再沒有回來。
梅香不解,看到若華已經無事,她纔將她攙扶起來,笑着說道:“既然小姐已經想通了,我們就化動力爲食慾,多吃點東西吧!”
若華起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將腮邊的淚水擦乾淨,說道:“好,我們就化動力爲食慾,享用你準備的這還算豐盛的晚宴。”
知道她這樣說是真的沒事,梅香也就將心放下。
申時和酉時交接的時候,若雪突然來到了她這裡。
她從書中擡起頭來,看着一身火紅的女子大步流星走到她的面前,眉眼中帶着深深地笑意,只是若雪的眼神卻沒有聚焦在她的身上。
“姐姐今天過來可是有事?”
他們來到這裡的時候,本來都是在主院的後院,跟李夫人和二夫人的院落很近,但是若華卻拒絕了。畢竟是寄人籬下,她不想什麼都靠着李家過活,所以她纔要求來這裡。
自從她帶着梅香來到這裡之後,若雪從未踏入這裡半步,今天來到這裡,想必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我是過來看看,我的好妹妹如今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嘖嘖嘖,看看,這裡多麼的寒酸?你這是放着福不享,故作清高罷了。”
若雪在這裡巡視一圈,不由得笑着說道。
“難道姐姐過來就是爲了挖苦我麼?難道姐姐忘記了,不管你怎麼瞧不上我,我始終是你的妹妹,你始終是我的姐姐。”
如果不是因爲母親臨終前那番話她已經答應過了,她現在真想將她轟出去。
若雪笑了笑:“當然不是。”她搖了搖手指,看着她桌上鋪展開的宣紙,看來她一直沒有放棄畫圖紙。若雪繼續說道:“聽說妹妹前兩天去了賞春樓,可
有此事?”
“原來姐姐是來興師問罪的。姐姐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難道就不允許我去賞春樓麼?”她放下剛剛拿起的畫筆,挑釁的看着若雪。如果不是答應了孃親,姐妹之間要好生照顧的話,她也不會步步退讓,早就將她推搡出去了。
若雪聽到她的話,漂亮的大眼瞪得圓圓的,眉頭還有些抽動,看得出她隱忍的怒氣。
“花天酒地?我就是再花天酒地也不會去那種青樓妓館,也只有想你這樣下賤的人才會去那種骯髒的地方!”
她剛說完,一個響亮的耳光就扇在了她的臉上。若雪不由得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兩旁,眼中露出了震驚,不可置信的目光。
若華渾身有些抖,她氣極了,如果不是因爲氣極了,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手掌有些疼,若華暗自抖了抖,指着她說道:“梅若雪,你不要欺人太甚!這裡不歡迎你,請你出去!”
若雪擡起手,狠狠的扇向了若華,卻被若華眼疾手快的接住,若雪哭鬧起來,就像曾經她得不到東西的時候一樣,也是這樣哭鬧,只要她一哭鬧,想要的都會成爲她的。
而這次,不一樣了。
看到她哭鬧,若華狠狠的將她的手甩向了一旁,因爲太用力,讓若雪有些踉蹌。
若雪更加的震驚,擡起頭來看向若華的時候,看到她眼中寒冰徹骨的目光,她忽然間明白,以前她享受到的一切從現在開始都不存在了。
“請你出去!”若華指着大門,冰冷的說道。
若雪站直了身子,恨恨的看着她,快步走了出去。等到她走出了門口,還不忘回身看他一眼,只是眼中帶着太多的恨意。
梅香看到若雪的樣子,說道:“小姐啊,剛剛大小姐的目光特別的恐怖,我怕……”
“沒事,她要是想對付我們的話,我們也 逃不掉的。安心做我們自己的事吧!”若華說完,重新研磨染料,認真作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