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霜,鋪染着大地。他們也算是披星戴月而歸。
若華已經醉得不省人事,是凌飛將她扛回來的。一路上,凌飛沒少受到梅香的白眼。他只是無所謂,將若華放到牀上,看着她安靜的睡顏,有遺產案的恍惚,這個女子,其實是個很需要保護的女子,她倔強而強大的外表下面有着一顆柔軟而脆弱的心。
“幫她預備一杯水在旁邊,夜間她可能會起來喝水。”凌飛吩咐。
梅香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照做了。
“照顧好她。”凌飛說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她的房間。
梅香看着他的樣子,雖然有些奇怪,但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她看着已經睡熟的小姐,臉頰紅彤彤的甚是可愛,不由得雙手托腮,認真的觀察了一下若華。
這麼美好的一個人兒,爲何命運總是要這樣的折磨她呢?
嘆了口氣,梅香才收拾了一下,也上牀睡了。
還沒有雞鳴的時候,凌飛就開始咚咚的敲他們的門了。梅香睜開惺忪睡眼,嘴中嘟囔了幾聲,還想重新躺下睡覺,身邊的若華已經騰的坐了起來,看了看外面已經泛白的天,想起昨天凌飛跟她說的話,趕緊傳好了衣服,連頭髮都沒有來得及弄就跑出了閨房。
凌飛看着她一頭烏黑的頭髮柔順的散在身後,沒有絲毫的凌亂,笑了笑,說道:“走吧,我們今天正式開始。”
兩人來到荷塘旁。這荷花有些已經謝了,頂着一個個蓮蓬,即便是開着的,想必也沒有多少時日了吧?眼看着就要中秋了,到了中秋就是一片凋零了。
這裡很安靜,這麼早,還沒有下人來到這座偏院。他們就像是被遺忘的人,只是偶爾會有打掃的家僕到這裡來,也只是將這裡打掃乾淨之後就離開。
“我想教你的是簡單的武功和武功心法。你畫起圖紙來的時候就沒日沒夜,我教你的這套心法對你肯定有很大的幫助,所以,你最好是好好學,要不然啊,
我怕我幾年看不到你,你就已經變成了老太婆了。”凌飛揶揄着。
若華在一旁蹲下,伸手將湖中的荷葉摘下一片,看着東方發白的天,考慮了很久,說道:“凌飛,我這人資質不高,不知道會是會浪費你的良苦用心。”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他一個縱身,在一旁欄杆上坐了下來,認真的看着蹲在那裡的女孩,笑着說道。
若華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站起身來,深呼一口氣,笑了笑:“好,來吧,小師父。”她的可愛表情讓她在黎明的早上格外的吸引人。
“這纔是我認識的梅若華。”凌飛飛身跳下欄杆,還有些話,他並沒有說出來,這纔是吸引他至深的梅若華。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無有入無間,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爲和。清靜爲天下正。”凌飛侃侃而談,隨即說道:“若華,你現在可以盤膝而坐,五心朝天,氣運丹田,深深吸氣,並吐氣,這是所謂的吐納。在早晨朝陽初升的時候用這套呼吸吐納對身體有很大的幫助,你現在不妨試試。”
凌飛看着她慢慢放鬆的身體,漸漸閉上了眼睛,那種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寧靜和美好。他真想好好品嚐一下她嬌豔的紅脣,用力的聞聞她身上的清香。
“緩緩吐出體內濁氣,再自鼻中吸入清新的空氣,用意咽入下丹田,以補充呼出之氣。呼必呼盡,吸必吸滿。鼻吸鼻呼,一呼一吸,皆令出入于丹田。務必做到以心領氣,以氣隨心,吸氣時隨意念下注丹田,呼氣時以意念領出竅外,謂之心息相依。”(出自吐納心法)他繼續說道。
若華則跟着他說的每一句話做不同的動作。等到這一套動作做完之後,她睜開眼睛,看着東方的五彩雲霞,看着鍍着金邊的層層朝霞中射出的陽光,覺得身體輕鬆了很多。
“這個方法果然管用。看來以後我會經常來這裡做做這呼吸吐納之功了。”她笑着。感覺體內的濁氣出去了不少。
“學武,講究
‘固靈根而動心’,既然沒有任何的底子就慢慢來。不過今天看來你的悟xing不差。我回去,將我學習的這套心法寫下來,你自己可以照着練習,我從旁指點就足夠了。”
凌飛笑着說完,人已經騰空而起,朝着小樓行去。若華轉身,才發現遠處有打掃的家僕走過來,而在月亮門的那邊,站着一身青衣儒雅俊朗而冷漠的他。
若華朝着他行禮,不想說話,只想離開,她害怕看到他冰冷的眼神。
反倒在她轉身的時候,李鶴軒突然出手拉住了她纖細的胳膊。她回頭,看到的依舊是他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目光,眼神閃爍了一下,避開了他的眼神。
李鶴軒出聲:“昨晚,你還好吧?”昨天,他想了很久,覺得自己也許是太武斷了。不知道爲什麼,看到她陰沉的臉色,他就無端的心慌。
若華低着頭,小聲說道:“沒事,謝謝。如果李公子無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她想要快些逃離這裡,因爲低着頭,自然不曾看到他眼神中閃過的一絲情意。
因爲多年的孤傲,聽到她想要逃離的話,自然地鬆開了手,他想要挽留,可是自尊不允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淡青色的身影消失在菊花轉角處。
他不可以愛上這個女子,如果她知道真相的話,恐怕會天翻地覆的。而且對於他來說,他還有更要緊的事情。
“這張圖紙可不見高明。我想你最近太累了,還是緩和一下再說吧。”她一進門,凌飛就將她辛苦畫成的圖紙撕了個粉碎,她想讓去阻攔,可是隻看到紙屑像是秋蝶一般,旋轉落地,淒涼而哀傷。
“這是我辛苦的結晶,你怎麼可以這麼隨便的對待它?”她撲過去,撕打着他,聲聲控訴:“你雖然於我有知遇之恩,但是不代表你可以對我做出任何的決定。你給我走,走!”
她指着大門,低着頭,凌亂的頭髮折射着細碎的陽光。凌飛微微一笑,轉身離開,絕情而決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