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藍……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我在心裡默默唸叨,希望神一樣存在的小藍能感應到我的意念。
“小藍,你聽得到嗎?小藍……”我對着天空,默默地傳達、傳達……然後,沒有然後了……看來,那邊信號不好,他接收不了。
“流璃,你睡醒後怎麼像個傻子一樣看着天?”木樨拿着賬本,一邊翻着本子,一邊和我閒聊。
“沒什麼,就是想要和小藍聯繫上。不知道他們現在在乾清宮怎麼樣了?我挺擔心的。”我緩緩的朝着她走過去,“你怎麼還有心情看賬本?”
“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就校對一下數目……對了!你剛剛說什麼來着?要去乾清宮?”
“是啊……”
木樨果斷的合上了賬本,她拉住我的手,然後就往我的寢宮走去。
“木樨,怎麼了?你不要告訴我你要去看慕容綾的睡顏啊?雖然說我已經要放棄他了,但是還是不准你看的!”我被拉着,嘴裡嚷嚷着,然後就進去我的寢殿。
“你不是說要去乾清宮嗎?”
在寢殿內,慕容綾已經穿衣完畢,衣冠整整齊齊的,他坐在梳妝檯前,呆呆的看着鏡中的自己,發愣。
他這是在自我欣賞中?難怪他之前不喜歡我,因爲愛上了他自己?好吧,我就是胡亂想的。
慕容綾被我們的聲響擾亂了思緒,他側過頭問道:“母后?殿下?”
“女兒媳婦啊,我和流璃要去乾清宮,你就在這裡給我們守着可以嗎?”木樨道。
“什麼,這裡還有地道?我怎麼不知道?”我尖叫道。我還真的不知道,我的屋子內居然還有地道這種存在?感覺好沒有安全感啊,一想到要是有人偷偷鑽進地道里,然後……好窘。
“你當然不知道了。這地道是歷屆的皇帝才知道的秘密的存在,流璃你還沒登基,你父皇當然不會告訴你的。”
“那你怎麼知道?”
“我是皇后嘛,你父皇那時無聊,爲了哄我,就告訴我這個秘密,然後和我一起亂走唄!”
“那太后不會也知道吧?”
“應該不會。這是皇帝才知道的秘密,你父皇是異類。”
“那倒也是……”
木樨跑到一個八寶櫃前,伸着手不知道在摸些什麼,嘴裡還說着:“應該在這裡吧……我覺得是這個的啊……”
她的話音才落,一聲悶響響起,八寶櫃就像電視劇做的那樣,向右側移開。
“哦……就是這了!流璃,你和我一起走吧!女兒媳婦你就看好門哦!”
“是的,母后。”木樨拉了我,就走進了八寶櫃後的門,有一條石梯連接着下面,我們纔下去了,八寶門就移回了原位。這裡面的石壁上安裝了很多夜明珠,空氣也不會窒悶,看東西一點也不困難,呼吸也很輕易。通道有約合有五尺,可容三四個人同時行走,這裡很乾燥,偶爾也有輕風吹過。看來有些地方和上面的外面是連接在一起的。
“木樨,你認識路吧……”
“應該認識。在分岔口有指示牌寫的指示,呃,是當年在你那傻父皇的幫助下寫的,呃,我是路癡……”
“你們倒是很有情趣……”我涼涼的說道。
“是嗎?比你和女兒媳婦好一些吧。話說,我們放他一個人在上面可以嗎?要是讓他知道了我們的這條路,然後和太后說,我們是不是就……”她側過臉凝看我,精緻不老的臉上閃過一絲冷厲。我笑着揮揮手,道:“我一直都信他。但是,信與不信已經不重要了。如果我們註定要失敗,那就失敗了……反正這兒是一部小說,而他是不是我描述創造出來的人,我看不透他……我很想信他,然後我就相信了,再說,他從來就……沒有背叛我……我應該信他的……對,就這樣子,我信他!”
“好吧……我也就是問問,一點也沒有挑撥你們夫妻的意思……”木樨窘迫的摸了摸鼻子,繼續在前面找路。
“我也沒有說你什麼。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怎麼說你還是我的‘母親’呢!謝謝你啊,木樨……回去後,我們一定要好好聯繫哦!”
“當然……”
“對了,這裡可以通向坤寧宮吧?”
“是的,整座皇宮都可以,甚至可以到皇宮外……那個,你該不會是?”她吃驚地看着我,我笑着點點頭,然後拍了拍她的手,“沒有錯,你真聰明!”
“這裡就是乾清宮的下面了。”她驚喜的叫了起來,她跑到角落,按住一個花瓶上一扭,‘得’的一聲,那個鐵門的鎖被解開了,我上前,推開了那個鐵門,就看到一條石階。木樨輕手輕腳跑上去,然後不知道按了什麼,她低聲對我說:“這裡是乾清宮寢殿下面,上面應該是龍牀吧!”
她伸手一頂,然後就打開了一條縫。微弱的燭光透過那條縫,投射到了下面,我在下面聽到了流墨小聲的說道:“德芙,
快點把最細的針給我!”
“好的侯爺!”
“那個,在下發現有別人的氣息!”小藍安閒地說道,語氣裡透着調皮。
德芙警惕的問道:“吟藍公子,怎麼妾身沒有感覺到?”
“因爲啊,那兩個人在我們下面呢!”小藍笑嘻嘻地說道,然後爬到了牀下,拉開了那扇小門,“出來吧,小璃璃還有木樨樨……”
“原來是殿下和皇后娘娘……嚇死妾身了,吟藍公子……”德芙的口氣頓時鬆了下來。
我和木樨爬出來,終於回到了地面上。
“墨墨,德芙,小藍!”我喚了他們一聲,然後就撲倒了父皇的牀前:“父皇!”
“小璃璃,小聲點……雖然說我下了隔離結界,但是太大聲外面會聽到的!”
“哦!”我立馬捂住嘴,噤聲。“段平山公公呢?”
“他在外面守着。”
“……”木樨看着一點都不激動,她坐在了龍牀牀尾,默默的看着雙眼緊閉的父皇,臉上表情微妙,竟不知她作何想法。最後,她輕聲喚了一聲:“子馨……”
父皇現在的臉色青白乾枯,嘴脣發黑,頭髮看着也很枯燥。咋的一眼看過去,就像是一個死人躺在牀上,很是嚇人。
“墨墨!父皇到底怎麼樣?有沒有得救?”我緊張的望着流墨,生怕他說出不好的消息。
“沒事的,拔毒,化毒後就可以的。”流墨嘴上說着,眼裡專注地看着父皇,手裡拿着針,紮在他的周身大穴上。
“那爲什麼父皇的嘴那麼黑……”
“因爲毒素被我逼出了體表了,多虧了宮廷秘製的‘日月同輝丹’一直護着陛下的心脈不受損,所以逼毒的速度快了很多。現在我要給陛下放血了,你們要是害怕,就不要看了吧!”流墨拿起一把淬鍊的小刀子,我在一側看到它那薄薄的刀刃,一刀下去,決定血如泉涌。我嚥了咽口水,還是沒有移開頭。
“德芙,把水盆拿過來……”
“好的。”
流墨拿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塞到了父皇的嘴裡,然後掏出懷裡的一個小瓷瓶,扭開蓋子,一股濃烈的酒香撲鼻,原來是充當消毒酒精的烈酒,他給小刀消毒完畢,然後在父皇的脈門上輕輕一切割,然後那裡就裂開了一條縫,頓時,烏黑帶着一股臭味的污血就沿着父皇的手掌,流到了水盆裡。
“那個、墨墨啊……父皇這樣子會不會失血過多啊?需要我過一些血給他嗎?”我顫抖着,問他。
“不用,我有分寸的。不會流很多毒血出來的……”他看着我,微微一笑:“不要緊張,你父皇不會有事的,這如你說的‘濃縮就是精華’,這流出來的毒血濃度很高,還有陛下他是真龍天子,自有神明保佑,看,神明在旁邊看着,肯定沒事的。”
我聽完,就去看了看吟藍,他笑嘻嘻的對我點點頭,口型是“沒事的……”我才勉強放下心來……
流墨說的沒錯,真的沒多久,父皇的手流出來的血就是鮮紅的了,他的嘴脣的顏色也變成了正常人的顏色,父皇青白的臉色也沒有帶上一層黑氣,看着好像是在慢慢的恢復中了。
流墨拿起父皇的手,高高舉起,抑制鮮血涌出,他在傷口上撒上了一種藥粉,估計是什麼金瘡藥吧,然後他流利的拿起綁帶就給父皇包紮,很一會兒,就弄好了,然後他又給父皇塞了一顆藥丸,才真真正正舒了一口氣,道:“好了,接下來就是等陛下恢復意識,再做休養就好了!陛下正值壯年,恢復能力很快的,我想,若是舅母對他呼喚呼喚,他很快就能清醒了……舅母,您試試看?”流墨促狹的笑着,一邊收拾藥箱,德芙在一旁也在幫忙着。我們悄聲把外間守着的段平山公公也叫了進來,段平山公公一進來就看到了木樨,連忙哭着下跪:“皇后娘娘,求您再也不要離開陛下了,他離了您不行啊……”
“段公公快請起!”木樨拉起他:“我、本宮以後……爭取吧……”
“木樨……現在看你的了!”
我也完全放下心來,拉着她坐在了龍牀的牀頭坐下,笑着說:“開始吧!”
“……”一直都很傲嬌的木樨竟然窘紅着一張臉,她環視一週後,看着我們一閃一閃期待的眼神,“咳咳!那我開始說了……”
“嗯嗯!”
“子馨,我是木樨……我來看你了,你快睜開眼睛,給你三秒,我數到三你還沒醒過來,我就走了,就這樣子,我開始數了,一……二……”
一隻手猛地抓住了木樨的手腕,牀上的父皇睜開了眼,然後虛弱的說:“木樨!你不要走!朕醒了!不要離開朕……”說完,父皇就又暈過去了。
“愛情真是偉大啊……”
“好強大的生命力啊……”
“木樨,你要珍惜我父皇啊……”
我們嘻嘻笑着。然後一看天色,都已經黃昏了。
我收拾了嬉笑的心情,我對他們說道:“各位,請聽我說……”
他們統統朝我看過來。
“第一,父皇已經不會中毒了,小藍你能帶着這麼多人同時瞬移嗎?”
小藍搖了搖頭:“不行,負荷會很大。”
“沒有關係,那就這樣子吧,木樨你認識路,就由你帶着流墨、小藍、父皇和德芙他們走密道出宮,我恐太后會氣急敗壞會提前計劃,對父皇不利。段公公就要委屈你繼續留在乾清宮,做出一副父皇還在的樣子,千萬別讓人知道了。而我就和慕容綾留在東宮,做出木樨你還在的假相。這樣子吧,可以嗎?”
“奴才必當不負殿下所望。”
“璃,這樣子你不是很危險嗎?”流墨關切地說道:“我要留下來保護你。”
“不行,你是神醫,父皇后期的調理還需要你,知道嗎?”
“那留吟藍公子保護你,我們這邊有德芙在……”
“不行不行,你們這麼多人,需要兩個人來保護我都嫌少呢!放心吧,目前太后應該不會對我怎麼樣的!好了好了,此時不要在商議,我說第二件事。”
“好吧,你說。”
“小藍,是關於你的。我要怎麼做才能聯繫到你?”
“很簡單啊,你只要在心裡默唸,吟藍是最可愛的人!在下就可以接收到你的信息了!簡單吧?”小藍嘿嘿的笑着,我好想給他用我的拳頭給他兩拳。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我默默地送了他六個點“……”然後,說第三件事,“墨墨,你能給我點毒藥麼?你身上有毒藥麼?”
“流璃,你真的要對太后那個嗎……”原來的木樨畢竟是個學生,看到這些還是會恐懼的,我笑着對她說:“是啊,人若犯我我便犯人,是她逼我到這個地步,還能怎樣?再說,我非但是丹霞國的帝姬,更是這一個國家的嫡君,所以爲了國家和人民,必須……”哎,帝姬難爲,嫡君更難爲……
“還有,最後一件事就是,計劃那一天,誰都不能死!知道嗎?”
“好的。我們答應你!”
“兵分幾路,等待計劃那一天。倒時,小藍會通知你們具體的事情的!那我們就散了……”
從八寶櫃出來,我回到了自己的寢宮。
慕容綾坐在圓桌上看書,黃昏柔和的光芒投射在他身上,一身白衣皆被披上了一層舒服的金色,他絕色的容貌,五官也柔和模糊了許多。
他聽到聲音,轉過身面對我,“回來了?”
“嗯,回來了。”
“皇上呢?他怎麼樣了?”
“墨墨把他的毒都給逼出來了,木樨帶他們出宮了!”我走到了圓木桌旁,坐下。他給我斟了一杯茶。
“謝謝!”我拿起茶,小喝了一口,然後對他說了我在乾清宮說那些話,他聽完之後,對我說:“殿下,本來臣認爲,如果可以和平解決這件事情的話,能避免則避免,看如今的局勢,看來,太后若是不以身殉國,可能無法解決。”
“採若你能理解我就好,怎麼說太后也是你的姑姑……我這樣做,其實覺得挺對不起你的。”
“不,殿下你做到的很好,爲君者最忌優柔寡斷,殿下能夠棄個人恩怨,而將國家大事置於前頭,臣覺得,您已經是一個成功的君者了。”
“呵呵,也不枉你教我一場吧!其實,也是多謝採若你以前的教導。還有,我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好啦,我只是沒能忘記我身爲太子的責任,所以才……”
“殿下,臣也要謝謝您。”
“謝我什麼?”我好奇地看他,只見他好看的眼裡冰寒盡消,帶着些微笑意,就這麼直直的凝視着我。
他輕啓薄脣,道:“臣乃太后血親,但從臣在涼州見您開始,您一直都沒有懷疑過臣,臣真心感激。”
“我們畢竟夫妻一場嘛,我總是得相信你的。”
“……”
我放下杯盞,想了想,我向流墨拿的毒藥,到底要怎麼正確使用?我託着下頜,沉思着,慕容綾也不願開口,頓時,我們這也變得安靜了。因爲在想事情,我也不覺得尷尬,這要是擱以前,我一定會拼命找話題和他聊着。
我想這想那,就是沒有個什麼好辦法把毒藥給太后吃下,買通她身邊侍女宮侍?想想就覺得不可能了,我就是一個被囚禁的太子,自身難保,誰會願意給我收買了?那我跑到地道里,躲到慈寧宮的某處,然後下到太后她要吃的東西里。可是問題是太后吃東西都是有宮女試毒,倒是毒死了無辜者,那不是造孽嗎?
“三位殿下殿下,是時候用晚膳了……”寢殿外,一個宮女來叫我們開飯了,我的思路被打斷,纔回過神來,對着門外說:“你們去準備吧,孤和太子妃就過來了……”
“是,奴婢遵命。”宮女走開了,我喚了看書中的慕容綾,就和他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