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國當朝皇太后慕容氏,徽號六個字,皇帝尊其爲昭聖恭安康慈皇太后。皇太后慕容氏,爲當朝三公之首慕容太師之長姊,在天下人眼中,一直以仁愛莊重的形象出現。話說,穿越這麼久了,我至今與她還沒謀面。
咦?說來,慕容太后是父皇名義上的母親,那慕容太師就是父皇的舅舅咯?這麼說來身爲慕容太師的次子慕容綾就是父皇的表弟,是我的表叔叔?啊咧……那麼之前我在暗戀我的名義上的表叔叔?這,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亂、倫?
時光匆匆,很快就到了太后回京的時間了。流雲、流光至今還在服喪中,就因爲皇太后要回京,也不得不將其喪服脫下,換上淡色的衣裳。我們都穿着華貴的衣物,站在大殿正門前等待皇太后駕臨!
這一天,晴空萬里無雲,清風徐徐。
遠遠地,首先出現在我的眼簾的是第一批部隊,開道的清遊隊。再來是儀仗隊伍、儀衛、鹵簿,那三百人執戈、五色氅、儀鍠、五色幡的就先不提,單單執偏扇、團扇、方扇各二十四柄,身穿大袖裙襦、綵衣、革帶分列左右的宮人們,就夠震撼了!哎,這種威武雄壯的鹵簿,完全顯示出了皇太后的皇權神聖啊!
在第六批隊伍裡,終於看到了皇太后所乘坐的重翟車。此車由四匹馬駕馭,駕士就有二十四人,後有行障六面、坐障三面,左右夾車,宮女執扇。接着還有金華蓋兩頂,小雉尾扇、朱麪糰扇各十二柄。再後面的第七八九十批我就懶得去看了,反正還是那麼華麗吧!
爲光耀國威,勞民傷財啊……
禮儀隊擊鼓三次以示三嚴,內典引衆命婦、衆百官按次序列隊,各就其位。車駕至正殿門外,尚儀上前,奏請太后下車。
皇太后頭戴儀天冠、身穿袞服而出,樂隊揍隆安之樂。父皇彎腰鞠躬,扶住了皇太后的手,恭敬問候:“母后舟車勞累,請母后移駕慈寧宮稍作休息,今晚再爲母后洗塵可好。”
“皇帝有心了。哀家都聽皇帝的罷。”
宮中唯三的王子公主我和流光、流雲跟在父皇身後,也是恭恭敬敬地低頭鞠躬也不敢擡頭,只是聽到一個華貴的聲音,在前方響起。然後我們一羣人就擁着雍容的皇太后上了輦車,奢華壯觀的迎接之禮纔算是結束了。
我深深的舒了一口氣。
不過今晚的家宴也是必須謹慎才行啊!流光突然拉着我的手,安慰着對我說:“姐姐累了嗎?要不要也去休息一下?”
我半蹲下身,與流光面對面對視着,看着略帶擔憂的小臉,我笑了:“光兒都不累,姐姐怎麼可能累呢?”然後我牽着他的手,順便拉着從太后出來就日有所思的流雲的手,歡呼道:“走吧!回去花影宮……我們去好好睡一覺的!今晚纔有精神!”
管竹相交,歌姬舞女,觥籌交錯,紙醉金迷。在甚是豪華的家宴上,高高在上的雍容華貴的皇太后慕容氏,雖然她現在已是不惑之年,但風華依舊,看上去還是美阿姨一個。
“太后終於回來了,真是讓我們好生想念啊!”外命婦甲說。
“是啊……太后娘娘回來了,我們纔不會閒着沒地方好去了!呵呵……”外命婦乙說。
外命婦皆持酒杯上前歡迎她回京,一羣女人在那裡嘻嘻哈哈地說着些有的沒的。我覺得沒趣,眼神胡亂掃射,最終停留在那抹月白色身影上面。按照家宴的定義,確實,慕容綾一家屬於太后的外戚,是有資格被邀請出席這等場合。深的紅,淺的朱,光影交疊,反射在他精緻的,難描難畫的絕色容顏上,更讓人迷戀萬分。我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就把眼神移開,投向了主位的太后、父皇。
皇太后和那些外命婦說着話,突然就轉頭和父皇說話:“皇帝,近來身
體可好?”
“謝謝母后關心,兒臣身體甚好。倒是母后長期在外爲我丹霞王國禮佛祈福,不知母后是否安好?”父皇爲太后加了點菜在她的盤子上,恭謹的回道。
皇太后淡淡點頭,笑着回答:“哀家很好。不知皇帝可有皇后的消息了?”
“尚未有。但是兒臣已經在加緊人手尋找靜怡了。”
“那便好,畢竟一國之後流落民間有失我皇家顏面,說出去也怕貽笑大方,再何況我皇家王孫還沒有認祖歸宗,哀家只怕對不起先帝!”
“母后教訓的是。”
“對了,好久沒見我的孫兒們,都上來給哀家瞧瞧!”皇太后突然想起我們這些皇子皇孫,我們連忙出席,對皇太后行禮問安。
“孫兒們給皇祖母請安,皇祖母萬福金安!”
“乖,都擡起頭給哀家看看!”
我緩緩擡起頭,仰視着高高在上的皇太后,像一頭豬一樣給她打量。
“安寧出落得越發標緻了,比之皇后真是有過之而不及!”
“多謝皇祖母,安寧是遺傳到皇祖母才……”我不假思索,打算先來拍皇太后個馬屁再說,誰知話說了一半我纔想起,父皇根本就不是皇太后親生的,我長得好壞與否都和她沒有關係。窘,會不會有事啊,會不會被拉去慈寧宮的小黑屋,一整晚讓容嬤嬤之流的深宮老嬤來鞭打我?我心中思緒萬千,只覺額頭直滴汗。
父皇連忙截住我的話,幫我圓場:“母后真是說笑了,安寧根本不及她母后的一半,哪有母后評價的那麼高啊!”
“皇帝太謙虛了!”皇太后倒是沒怎麼追究,她淡淡說了一句就轉移了話題。我不覺鬆了一口氣,才發現身後竟被逼出一身冷汗。她氣場好強!這就是傳說中的不怒而威!
皇太后向流光、流雲招了招手,慈祥的說道:“光兒、雲兒,你們上來皇祖母這裡!”
他們兩個像小鳥一樣跑到太后的身邊,左右分別撲在她的懷裡。
“可憐的孩子們,小小年紀就沒了母親……”說着,太后抽出絲絹手帕,抹了抹溼潤的眼角。
“皇祖母……”雙胞胎看到太后這樣子感傷,也忍不住紅着眼眶哭泣着。
“這兩孩子這幾天才慢慢把喪母之痛減輕了,倒是母后,把他們的傷痛給勾引起來了。”
“這倒是哀家的錯了!”太后微微收斂了傷感的神情,恢復雍容華貴、處事不驚的面容,她雙手撫摸着兩個哭泣的孩子的頭,柔聲勸道:“光兒、雲兒,你們搬來和皇祖母一起住吧,就當做是給哀家這個老人家做做伴!”
聽到太后的話,衆命婦迎合着,恭維着,什麼“太后娘娘仁德慈愛啊”,“以後就可以看到可愛的流光殿下和流雲殿下了!”“太后娘娘節哀啊……”
我孤零零地站着原地,一動也不敢動,靜靜地看着上面其樂融融的祖孫幾人,感覺好尷尬啊。我的前暗戀對象搞不好在看我呢,喂……找個人把我帶下去吧!
流雲伸着粉粉的小指抹了抹眼淚,點點頭嬌聲說道:“只要皇祖母不嫌棄雲兒吵鬧就好!”
“皇祖母怎麼會嫌棄乖巧的雲兒呢?皇祖母愛你還來不及呢,你長得最像你母親的性子了。可惜你母親走得早……”
看到太后又陷入了沉思,父皇低聲勸:“母后節哀。”
“皇祖母,其實母妃一直在天上看着我們的,雲兒一點也不覺得母妃離開了……”流雲也是睜着紅紅的大眼,跟着父皇勸道。
“是呀!雲兒真懂事!光兒你呢?光兒想不想也和皇祖母一起住呢?”
流光微微擡起頭,看着太后慈祥笑着的面龐,轉頭看了一眼他的妹妹,再回過頭深深看我一眼,看到我
並沒有做出什麼挽留的眼色,纔像是做了很大的決定一樣,無聲地點了點頭。
不是我沒有做出挽留的神色啊,光兒啊,你要透過現象看本質啊,姐姐的眼神一直都在說留下來,留下來吧!只是攝於太后的強大的氣場,我纔不敢開口喲……就這樣子,太后娘娘你一來就把我的弟弟妹妹們都挖走了,你覺得這樣子好嗎?
“好,你們都回去吃東西吧!”終於,我們昭聖恭安康慈皇太后娘娘大發慈悲,讓我們回去自己的位置吃東西了……我內牛滿面地挪回原位,決定慎言慎行,能不開口絕對不開口。
“太師,你們家老二還沒定親吧?”冷不丁,太后詢問道了自家弟弟的家事去了。
太師聞言,站起彎腰作揖,答道:“勞太后娘娘掛心了,綾兒不爭氣,至今還未定親!”
“哦?我們家牡丹狀元郎也會沒有女兒家願意定親?該不是綾兒眼光太高,看不上洛京名媛們吧?”太后頗有趣味地笑笑,小抿一口酒,繼續說道:“綾兒,你倒給哀家說說看,哪家的女兒才配得上你呢?”
綾兒……綾兒……這麼清冷淡雅的慕容綾,被叫起“綾兒”二字來,感覺真不錯啊……毫不違和!我在心裡默默地叫了好幾遍,不由得樂出來,嘴角也揚起了笑。
慕容綾依言起身行禮,語言不卑不亢,淡淡地回道:“啓稟太后,微臣以爲應以國家大事爲重,兒女私情不能與之相提並論。”
“綾兒應當知道,加過並重的道理,一室之不治,何家國天下之爲?”
“太后教訓的是。”慕容綾面上表情未變,絲毫沒有將太后的話放到心上去。真帥!不愧是我看上的冷美人!
“待哀家給你留意留意,哪家的大家閨秀或小家碧玉適合你吧!你坐下吧!”
“謝太后。”慕容綾淡淡道過謝,坐下。
你倒是淡淡的無所謂啊,難爲我這個曾經暗戀過你的人心裡微微難受啊。一想到他要結婚而新娘不是我,我就各種苦逼傷心、羨慕嫉妒恨啊!
我泄恨一樣瘋狂地吃着我面前的菜餚。一點也不想去參與他們的話題了!哼!老孃雖然說不是很那啥他了,也有個僅嘉同學了,但是任何一個女人在聽到自己曾經喜歡卻得不到的男人要娶別的女人了,你能不氣悶糾結麼?
美酒總有喝夠了的時候,妙曲也終有聽倦的時候。在太后娘娘一句“哀家累了,今天的家宴就散了吧!”大家也都起身恭送太后、皇上的離開,然後各自散了、回家睡覺。
隔着一個好大好大的空間,我遙望着那個不惹凡塵的月白色身影,猶豫着究竟要不要上前給他打聲招呼呢?畢竟他是我的少師啊!不上去除了不禮貌外,我事後一定會覺得小後悔的。
猶豫啊,猶豫啊……他要走了!不行!反正我也沒打算做什麼,不就是打個招呼罷了!我一鼓作氣衝上去,跑到他的面前,停下來微喘:“先、先生!許久不見,近來安好?”
“安寧公主?”他也停下了腳步,見我毫無形象的喘着氣,眉頭微蹙,但還是對我微微點頭,道:“謝謝公主掛心,微臣甚好!”
“那就好!近來天氣變化莫測,先生要注意身體,多喝水!”
“微臣記住了。”他說完,頓了頓才補充道:“公主看似消瘦了許多,請公主也多保重身體。若無什麼事,微臣便告退了!”
我癡癡地點了點頭,他轉身便離去了。
咦?我剛剛似乎看到他的嘴角揚起了一點點,他對我笑了?真的嗎?我沒看錯吧?還有還有,他叫我保重身體喲!我沒幻聽吧?
看着他漸行漸遠的身影,我的心裡慢慢地充盈了某些喜悅的因子,直到滿滿的充斥我的整顆心!我好像,很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