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禮部和司天監的商討,柳婕妤追冊爲皇貴妃,諡號爲“安榮惠文皇貴妃”。皇帝休朝一天,百官素服哭喪,行奉慰禮。三日成服,再次哭靈,洛京停止舞樂,禁屠宰七日,喪期至七天爲止,百官及命婦皆穿素服。
柳婕妤賓天已經有一百天了,她也被葬入皇陵入土爲安。現在我可以穿素色的衣服,流雲和流光因爲要守大功爲他們的母妃治喪,所以他們至今還是穿着粗麻布製成的齊衰喪服戴孝。
這麼多天來,流光和流雲都沒怎麼進食,每天只是對着柳娘娘的牌位以淚洗面,他們的眼睛一直處在紅彤彤的狀態下,無論我怎麼好說歹說的,他們才勉強吃點東西,然後又繼續跪着垂淚。
“嘉嘉,你說我要怎麼做他們纔會不那麼難過呢?”
我偎依着僅嘉,在靈堂門外,望着這兩個可憐的孩子,悄聲問着僅嘉。
“我想,得讓他們轉移一下注意力吧?”僅嘉牽着我的手,把我帶離開了靈堂。
在清水宮的小花園裡,我們停下了腳步,突然,僅嘉一把把我摟緊在他的懷裡。我疑惑地擡起頭,望進他凝視着我的勾人暈眩的明眸裡。今天,他的雙眸,特別深情,特別美麗。
“璃璃,如果你離開了我,我會和他們一樣難過的!”
“嗯。我又不會離開的,你是不會難過的!放心好了!”
“可是,我就是怕你……”
僅嘉欲言又止,我伸手擋住了他的眼睛,他長長的眼睫毛撲棱着、掃着我的手心。我低聲說道:“嘉嘉,除非你主動離我而去,要不然我是不會放手的!”
“璃璃!你知道的!我一輩子也是不會離開你!”僅嘉緊張地拿下我的手,信誓旦旦道。
“我們約定吧!我殷流璃,不會主動離開万俟僅嘉,除非万俟僅嘉主動離開!”
“好!我万俟僅嘉,這一輩子絕對不會離開殷流璃,如有違背,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說着
,僅嘉還舉起三指對天發誓,我連忙拉住他的手,哄到:“嘉嘉,世事無絕對啦,不要隨隨便便就賭誓!”
“璃璃你不信我?”僅嘉不悅地挑眉。
“信、信、信!一百個信!話說,我們還是想着要怎麼才能把流雲流光他們從喪母之痛拉出來!”我捏着僅嘉的臉頰,轉移話題。
“你就總是想着你的弟弟妹妹們,一點也不把我放在心上!我要吃醋!”難得的,僅嘉同學也嘟起了嘴,對我撒嬌。
我伸出手指直接捏住他嘟起的豬嘴,沒好氣的笑道:“那你慢慢吃哈……本宮不陪你玩了!”
說完,我就笑着跑出了小花園,重新往靈堂過去。僅嘉連忙追上來,嘴裡還嚷嚷着:“璃璃,你一點也不夠愛我!”
“本宮可是愛你愛得要死呢!我弟弟妹妹都還傷心着,我都跑出來陪你聊天!”我擺着架子,不做止步,頭也沒回。
“可是,人家今天專門礦工過來找你……”僅嘉連忙把我拉住,看到我挺下腳步,反而扭扭捏捏地蹂躪着他的衣角,吞吞吐吐道:“不行!你必須嘴一個我才滿意!”
說完,還微微低下身子,嘟着嘴,閉上眼期待着。
“……”看着活寶一樣的僅嘉,真的是好氣好笑啊……好吧好吧,就如你所願吧!
我踮起腳尖,在他的脣輕輕一點,就起身離開了。
“怎麼才一下啊?不夠!不夠!”僅嘉睜開他明亮的大眼,不滿地抱怨着。
“笨蛋!誰叫你不主動?叫本宮主動,就只有這麼一點啦!”我巧笑嫣然,拍了拍他的小臉蛋。
“璃璃……你壞!”
“撒嬌也沒用!滾去上班吧!拿着我父皇的俸祿不工作,反而來跟本宮玩,你好意思嗎?”
“很……好……意……思……哦……”
白癡僅嘉又恢復他壞壞的一面,拉過我直接吻,弄得我快透不過氣時才放開我。
“我万俟大爺就是
這麼無賴!拿着陛下的錢,跑着陛下的女兒!難得大爺我服服軟,你還敢往上爬呢?不給你點厲害,你就是不怕死!”
我就說嘛,万俟大爺怎麼可能是軟柿子嘛……呃,好吧好吧,我就是一欺軟怕硬的主。爲自己默哀……
僅嘉牽着我的手,緩緩散步直到清水宮的正殿前,“好了!我走了!今晚想吃甘露羹,要給我準備啊!”
“好……好……万俟大爺您走好啊!”
我揮揮爪,送走了這尊大神,轉過身,就看到一身白衣、披麻戴孝的流雲,她站在我的身後,面無表情的直直地望着我。
她的眼神冷冽,似乎在訓斥我,我的母妃都已經不在了,你卻在她的靈堂前和男人談情說愛!
我心裡沒來由一陣心虛,我討好一樣地詢問她:“雲兒,你需要什麼嗎?”
“謝謝大皇姐關心!雲兒什麼都不想要,雲兒只想要我的母妃!”
“雲兒……”我上前,握住她的手,希望能夠給她一點力量。
她不着痕跡地避開了,漠然地卻謙恭有禮對我說:“雲兒知道,母妃真的是走了,雲兒只是說說而已……”
“呃,雲兒……我、我……”我支支吾吾,真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大皇姐,你說要我和流光哥哥,搬過去花影宮一起住吧?”冷不丁,她提起了這件事。確實,我之前也有和他們提及過,只是因爲他們要爲他們的母妃守孝而拒絕我了。畢竟他們現在沒有母親庇護着,或多或少會受到宮裡那些勢利的人的欺負。如果和我一起生活,怎麼說也算有個照料,也圓了我對柳婕妤的承諾吧!
“是的,你答應了?”
“是的,現在,無論哪裡,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她擡起頭,望着灰白的天空,淡淡說道。
“雲兒,那我去叫人準備你和光兒的房間!你和光兒去收拾一下吧!”
“好。”雲兒低頭慘淡一笑,便轉身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