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微風涼涼,萬里碧空無雲。
宮侍高唱,“皇帝陛下及皇后殿下駕到……”在御花園內歡聚一堂的洛京士子們,皆俯伏於地,山呼萬歲。
一個穿着明黃色廣袖繡龍香雲綾齊胸留仙襦裙,披着龍鳳呈祥金繡錦帛,頭戴龍鳳金釵花冠的絕色少女,在宮侍的牽扶下窈窕而來,在她身旁的一個身材挺拔修長的絕美青年,是一身月白色地暗繡龍紋薄紗長袍,頭戴一頂蛟龍戲珠纏絲金冠,肌膚如雪,長髮如墨,儘管他面容平淡,一身錦衣華袍,竟無法掩飾他出塵仙風之氣度。
“諸位,平身吧!”少女淡淡笑道,但是絲毫無法掩飾她貴氣尊嚴的皇家氣度。
“謝陛下……”
這裡是官方版的說法。好吧好吧,用這種第三人稱文縐縐的說法,我憋着也難受,還是用我自己的語言吧……面前的士子們聽到我的話之後,都站起了身,我發現他們都在偷偷地打量我,我也沒有責怪,他們看了我之後便露出了癡迷不已的神情,他們恨恨的看向我身邊的慕容綾,想要看看究竟是何等人物才能娶到我這麼個傾國傾城的美女皇帝,此次一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但是,他們一看到慕容綾那張同樣出色的漂亮的臉蛋後,有些人是有自知之明的,就低下了頭,有些不爽的卻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更有嚴重者,最讓我氣憤的,就是他們居然對着我心愛的慕容大美人露出了同樣癡迷的神情……可恨也!朕要發威的喔!
我咳了咳,對着底下的人說道:“今日,朕邀請諸位才子來,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和各位士子交流交流,希望諸位不要拘謹,隨意吧……”
“是……”他們齊聲地說道。
說完,我拉着慕容綾坐在亭子裡,很端正地保持天家尊嚴,看着他們聚成一組一組,討論詩詞。我也忍不下去了,捏了一塊糕點,喂到自己的嘴裡,嚼吧嚼吧,然後問慕容綾,“我們需要給他們一個話題,讓他們來作詩什麼的嗎?”
“可以。讓他們拿出點本事來看看也是好的。”慕容綾微微笑着,然後看着我,“初秋已到,便讓他們做些個與秋天有關的詩句,可詠物,可詠懷,如何?”
“嗯嗯嗯!不愧是我們家才貌雙全的慕容大美人……那頭腦就是好!”我毫不吝惜我的讚美之詞,拼命的給我們慕容綾貼金片,“到時候,你也上去露一手?”
“若是陛下之令,微臣只能遵命了。”他溫柔地點點頭,然後招手,道:“將陛下的旨意傳達下去,所作詩歌優越者,陛下定有賞賜!”李香山就下去傳達了。
“喂喂親愛的,我可沒有說要賞賜來着,要是賞賜了,人家戶部尚書又要向我哭窮了喂……”
“璃兒,一點小賞賜,你還沒有窮到賞不起的程度吧?”他促狹地笑着。
“你變壞了哦,親愛的……”我攤手無奈,“我只是秉承着勤儉持家之道理……”
“就你道理多!”他微微張開了嘴,我就知道他要做什麼了,我從善如流的把糕點送到他的嘴裡,然後繼續恭維道:“也是多得先生悉心教導。不然,哪有學生今天的成就?”
在我和慕容綾談話之中,時間像拉肚子一樣,嘩啦的溜走,然後李香山就拿來了一大疊詩詞,當然,我這隻會抄襲名家作品的人是不會鑑賞的,所以這些都讓慕容綾自己一個人看了。我對他說:“親愛的,你慢慢挑吧,我過去和才子們交流交流一下。”說完我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來。
“嗯,你去吧!切記不要勾三搭四就可以了。”
“喂喂……”我不滿地放下了杯子,瞪他。
他對我露出笑容,然後翻起手中的詩稿,不再理我。
我摸了摸鼻子,就走了下去。
無論走到哪裡,都有他們驚豔不已的目光追隨着,他們道了聲:“陛下金安!”然後緊張地站在原地等我提問,順帶着近距離觀賞我這美女皇帝。我被看久了也覺得不爽,微微蹙眉,點點頭,隨便問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唉?不遠處的那位是熟人?貌似是當初在鄭允桐那廝府上看見過的大才子。名字貌似叫做徐凝……吧。
我走了上去,在他背後輕輕拍了拍,“徐公子……”
徐凝轉過身,看到我然後就驚呆了,道:“柳、柳大小姐……是你?”他一眼看到我一身明黃色的衣袍,“您是,當今聖上?”
敢情他剛剛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裡了,我都在這裡存在了這麼久,居然連打量我一樣都不願意?不過不排除距離有些原因啦。
“可不就是朕嘛……”我笑嘻嘻地說道,見連忙就要掀起衣袍給我下跪了,我連忙扶住他,“不要太客氣了,我們還是有過幾面之緣的,無須見外了。”
“草民惶恐……”
“不用惶恐啦……徐公子是大才子,朕仰慕你還來不及呢……”
“不敢不敢……”
我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看着徐凝問道:“徐公子,要不作一首詩來給朕看看?”
徐凝對我鞠躬,然後走到了一旁的石桌上,沉吟一番,拿起墨筆,大筆一揮,在宣紙上揮灑而就,然後他便拿起宣紙,稍稍讓它一干,就雙手呈上與我。
我接過,低聲念道:“蕭娘臉薄難勝淚,桃葉眉長易覺愁。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
這時,我們的周圍都圍了人,都在看我會對徐凝有什麼舉動,我微微一笑,道:“詩樸實無華,意境高遠,筆墨流暢、自然。看似在回憶某地,實際上卻是在懷念人。以離恨千端的綿綿情懷,追憶當日的離別。”
我停了停,興味地看着他:“所謂‘相見時難別亦難’,當日的愁眉,當日的淚眼,以及當日的慘痛心情,都作成別離後無窮的思念。在這思念殷切的時候,唯覺一片惆悵,沒有可以訴說的人,於是,擡頭而見月,但此月偏偏又是當時揚州照人離別之月,更加助愁添恨。雖然時光沖淡了當日的悽苦,卻割不斷纏綿的思念。這種掙不斷、解不開的心緒,本與明月無關,但它曾照過離人的淚眼,好比對人有情,而離別後偏偏照着愁人,又好像無動於衷,這便顯得‘可憎’。你說,朕分析得有沒有道理?”
“陛下,英明……”徐凝酸澀一笑,然後作揖鞠躬。
“敢問徐凝大才子,懷念的可是當年的柳二小姐?”
“草民,不知陛下所言何人。”徐凝的頭低的更下了,看他這幅苦澀靦腆的模樣,我笑出了聲,“朕聽聞徐凝才子還做了一首《七夕》。”我收了笑聲,背了出來:“一道鵲橋橫渺渺,千聲玉佩過玲玲。別離還有經年客,悵望不如河鼓星。徐公子非但詩歌做得好,那手字也是寫的好,這洛京中的大儒,曾說過:‘徐凝書有行法,其筆意自具儒家風範,非規規於書者。’看來,徐凝真是個大人才……”
“多謝陛下誇獎,草民惶恐……”
我低聲說:“徐公子,柳二小姐已經嫁爲人婦,朕只望徐公子不要再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裡,應該好好準備科舉制,爲丹霞國謀劃福利纔是……”
“陛下教訓的是,草民知道了……”徐凝的頭低得更下,腰也彎成了九十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