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張母對眼前這個冥頑不靈的女兒,實在是失望到了極點。她剋制不住激動的情緒,一巴掌打在張依晗的臉上。
時清風心疼張依晗,下意識的摟着她的身體。
愛是什麼樣的滋味,他也算是嚐到了。
他與張依晗在一起的這些天,他很開心。她的一顰一笑,他也都深刻的記在了心裡。
他也想要護着她,只要有一口氣在,他都不想看到她受任何的委屈。
“他是時家的少爺,還與堂堂濱市盛家有着深厚的親情。他還缺人照顧嗎?
盛家有那麼多的傭人,還輪不到你來當老媽子侍候他。”張母怒不可遏的吼道。
關於時清風的身份,以及與盛家的關係,張父已經查出了大概。
如果時清風不是病重快死了,他們也不會如此過激的反對女兒和他在一起。
哪怕……哪怕時清風不是什麼好人,只要他活着,能一直生活在女兒的身邊。陪伴她年過半百也是好的。
“我就要和他在一起……”張依晗撕心裂肺的哭着說。
“依晗……”時清風終於開口,輕輕的鬆開抱着她身體的手。“別在爲了我……跟你的爸爸媽媽起爭執和衝突。”
他溫柔的用手,輕輕的爲張依晗把臉上的淚水擦拭掉。
“你乖乖聽話,和他們一起回張家吧。咳咳……”他用手掩着自己的口鼻,輕聲的咳嗽。“等……等到婚禮那天,我再……親自去張家迎娶你。
這可是……最基本的傳統禮節,女兒都應該從孃家出嫁,那樣……纔會……咳……得到幸福。”
“不……”張依晗不停的搖頭。“你又想趕我走嗎?
你以爲你這樣說我就會相信嗎?我不會走的,我除了你的身邊,我哪兒也不去。”
“傻丫頭,我沒有趕你走,我只是……不想讓你爸爸媽媽擔心你。
我不是說了嘛,我們的婚禮照常舉行,我一定會親自……親自去張家迎娶你……”他一再安撫着身邊的小女人。
“我是傻丫頭,可我並不傻。”她怎會不明白時清風話中的意思呢,只要她今天離開了盛家這道門,她可能就永遠都無法見到他了。“你真的要我跟他們回去嗎?
我要是回去了,那我……就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我們倆……也再見不到了。”
時清風聽着張依晗的話,極力隱忍着心裡的不適。他的手下意識的背在自己的身後,緊緊的攥成了拳頭。
原來……喜歡一個人,所說的‘撕心裂肺’‘肝腸寸斷’,是如此的痛苦。
他的心像真的被一點一點的在撕裂一樣,血淋淋的……
“嗯……”半晌,時清風才從喉嚨中無力的迴應了一個字。
“走吧。”張母挽着女兒的手催促。
“爸爸,媽媽……你們不要逼我。”張依晗怎會看不出來,此時此刻的時清風是很痛苦的呢。
他之前就不想連累她,纔會說一些無情又傷她的話。她好不容易讓他答應與她結婚,不可能就這樣放棄的。
“我們只會對你好,何來的‘逼’字一說……”
“請原諒女兒的不孝,對不起!”張依晗突然推開母親,向旁邊的荷花池奔跑,毫不猶豫縱身跳了下去。
“啊……”張母嚇得大叫。“依晗,你這是做什麼呀……完了,我女兒不會游泳啊。”
張父也不會游泳,可他卻顧及不了那麼多,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就打算跳下去救女兒。
“張叔叔。”時曦悅強行攔住張父,只因盛烯宸已經跳下去救張依晗了。
盛烯宸會游泳,這個荷花池裡的水雖然深,但有他在一定能夠把張依晗救上來。
“依晗……咳咳……”時清風緊張又擔憂,情緒激動導致他猛的咳嗽。
“表哥,你別擔心,烯宸一定會把依晗救上來,你冷靜,不能有事呀……”時曦悅攙扶着時清風的身體,一再安慰着她。
“悅悅……咳咳……”他抓着時曦悅的手,難受的說:“我沒想趕她走,我只是……只是不想她爲難,不想她……咳咳……違背父母的意願。”
“我知道,我都明白,依晗她肯定也明白的。正因爲如此,你一定要堅持。
她以死明志,像自己的母親證明,她對你的愛有多深。你不能退卻,有你在她的身邊,那就是對她最大的鼓勵和安慰了。”
盛烯宸將張依晗救上了岸邊,時曦悅趕緊過去幫忙。
她把張依晗肺腑裡的積水倒出來,按壓着她的胸口。
“傻子,真是個傻子呀……嗚嗚……”張母泣不成聲。
“依晗,你要氣死我和你媽媽嗎?爲了一個男人,你都不要我們了嗎……”張父也是傷心欲絕。
“咳咳……”好一會兒,張依晗才咳出了肺腑裡的水。
時清風踉蹌着腳步,無力的癱坐在張依晗的身邊,扶起她的身體,摟在自己的懷中。
“嗚嗚……”張依晗依偎在時清風的懷裡,哭得像受盡了委屈的小孩兒。
她緊緊的攥着時清風身上的衣服,哪怕是死,她也不願意離開他。
“不走了,依晗不想回家,那就一直住在這裡……只要你開心,哪裡都不去,咳咳……你就在我的身邊……”時清風后悔莫及,哽咽的安慰着張依晗。
“叔叔阿姨,你們也看到了。並非是我們逼迫依晗做什麼,她與我表哥真心相愛,情比金堅,至死不渝。
你們若一再強行把她帶走,結果只會更加糟糕。”時曦悅再也忍不住,她要站在表哥和張依晗這邊,極力的反對張家父母了。
這是張依晗的心願,更是表哥活了將近三十年,唯一一次在生命裡看到的曙光,感受到的溫柔與愛意。
她不能讓任何人去破壞,讓時清風連死都留下遺憾。
“這是依晗自己的選擇,請叔叔阿姨……你們成全她吧。”時曦悅癱坐在地上,垂着腦袋虔誠的請求。
張依晗穩定了情緒後,她坐直身體,然後雙腿跪在地上。
“爸爸,媽媽,請你們……”她傷心得欲言又止,無力的向父母磕了三個頭。“請你們就當……從來都沒有生育過我這個不孝的女兒吧。
我一定要嫁給時清風,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對不起……”
張依晗的額頭一直磕在地上,久久沒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