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珞來到葉思純面前:“思純,我明白你的心思!不要糾結了,走吧!就算是我又落到他們手裡,我還是那句話,只要我們有人在外面,至少……不會那麼容易丟掉性命。”
葉思純擁住了駱珞,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是因爲感動還是後怕,但她很清楚一點,如果駱珞再次落到了他們手裡,等待她的將是比死更難受的結果。
駱珞移開葉思純:“走吧。”
駱珞話音剛落,院落中突然有野人發出驚疑之聲,隨之傳來幾句嗚哩哇啦的喊叫聲。
“完了,一定是有人發現我們跑了!再不走可真就來不及了。”歐陽華不再管別人,自顧向山上邁出了腳步。
“走!”駱珞一改先前的堅決態度,拉着葉思純走了出去。
所謂此一時彼一時,如果駱珞還繼續留在這裡等林木,那無異於自投羅網,除了逃出去三個人,不但又回到了原點,反而會引起“野人”的高度戒備,那麼等林木帶人再來救她時,勢必要增加更多困難。
四人邊走邊回頭關注山下的情形,果然有人陸續從中間和東側那兩個山洞跑了出來,院落中的火把隨之多了起來。
很快,二三十個“野人”跑出了圍牆,迅速分成兩撥,一撥沿着山谷追了出去,一撥沿着他們離開的方向進了山。
深夜在山上行走,對他們來說簡直就和沒頭的蒼蠅一樣,不是這個跌倒了,就是那個撞在樹上。駱珞和劉文的衣服也被刮破了,葉思純裸露在犛牛披風外面的胳膊和小腿也被颳了好幾道口子。
“我不行了,我實在跑不動了。”從落到野人的手裡葉思純就滴水未粘,只嚥下火柴粗細的一根肉絲,當她又一次跌倒在地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聽聲音野人離他們越來越近了,劉文二話不說,拉起葉思純就把她背在身上,在駱珞的幫襯下,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山樑趕去。
這段時間,劉文又何嘗有一滴水、一粒米進肚,唯一支撐他的就是帶着女神逃生的信念。
“劉文,堅持一下,到坡頂我們沿着山樑走,山樑的路相對平坦一些,也許林木他們正在趕來的路上。”這個時候,駱珞只能給他們打氣兒。
自稱有夜盲症的歐陽華,此時跑的比誰都快,他已經遠遠的將駱珞三人落下一段距離。
好不容易到達了山樑,劉文早已筋疲力盡了,一不留神被石頭絆了一下,他和葉思純雙雙摔倒在地。
半山坡處野人嗚哩哇啦的聲音清晰可見,甚至能聽到跑在前頭的野人的腳步聲。
駱珞用力拉着劉文的胳膊:“劉文,快起來啊。”
“我也跑不動了,怎麼跑也跑不過他們,倒不如和他們較量較量。”劉文向附近的一堆亂石爬了過去。
駱珞瞬間明白了劉文的意圖,向已經沿着山樑跑出很遠的歐陽華喊了一聲:“歐陽華,過來幫忙啊。”
駱珞和劉文趴在亂石堆後面,將一塊又一塊石頭推下了山坡。
駱珞不禁想起了狼牙山五壯士打光子彈後用石頭抗擊日寇的英勇事蹟,現在看來這招還挺管用,山下很快就傳來“野人”慌亂的叫喊聲。
葉思純受到鼓舞,也爬過來幫忙。
原本極不情願返回來的歐陽華見此情景快步來到亂石堆後,“思純,你好好歇着,這幫傢伙交給我好了!”
歐陽華搬起一塊石頭,用力的砸了下去。
歐陽華砸的正起勁的時候,駱珞卻突然發覺不對勁了,“下面怎麼沒有動靜了?”
山下只聽到石頭“咕嚕嚕”的滾動聲以及撞在樹木上的聲音,不再有一絲野人的喊叫聲,也不見有交流之語。
“不會是都被我們給砸死吧?!”歐陽華又將一塊石頭砸了下去,“我砸死你們這些王八蛋。”
“好了,別砸了!”駱珞厲聲制止歐陽華。
這麼茂密的山林,這麼漆黑的夜晚,想要真正砸到他們確實很難,唯一的作用只是阻礙他們的腳步,或者迫使他們藏在樹後,儘可能的爭取林木和項楠等人趕來的時間。
當最後一塊石頭滾落的聲音消失了之後,駱珞又一次感到不妙:“劉文,你聽到了什麼沒有?”
“他們好像是從兩側包抄過來了。”劉文的聲音充滿了絕望。
駱珞聽清楚了,葉思純和歐陽華也聽清楚了,靠近山樑的兩側傳來了淅淅索索的腳步聲,她們甚至看到了星空的光芒映射在“野人”殷紅的石制武器上。
“還等什麼?跑啊!”歐陽華扭頭就沿着山坡跑了下去,不料卻因爲用力過猛腳下踏空大頭栽了下去,隨之像個蜷縮起來的大蝦米一樣嘰裡咕嚕的滾了下去。
駱珞和劉文再也顧不上許多,一人拉起葉思純的一隻手,沒頭沒腦的向山下跑去。
“野人”呈剪刀式自兩側快速的向他們閉合。
下坡跑路比上坡難度更大,搞不好就是一個跟頭,但經年累月生活在山林中的野人早已克服這種障礙,他們會藉助攀附樹木來化解慣性的力量。
駱珞等人剛越過狹窄的山谷踏上另一道山坡,野人也追到了山腳下,距離他們不足三十米的距離。
“完了!”身心俱疲到極點的四人同時發出絕望的哀嘆,葉思純似乎準備放棄了。
然而就在此時,隨着“砰”的一聲槍響,山樑正中的上空突然升起一顆閃耀着七彩霞光的信號彈。
四人瞬間看到了希望,求生的慾望使得他們力氣陡增,快步向山上跑去。
“快下來幫忙,野人就要追上我們了。” 歐陽華邊跑扯着嗓子大喊。
同樣是這顆信號彈,卻讓“野人們”感到無比震驚!這麼近距離,自下而上劃過還帶有巨響的“流星”,絕對是他們生平第一次所見。
槍聲和“星光”很快消失,一個野人大喝一聲,指揮同伴再次追了上來。
此時,七八個身影快速從山上趕奔下來,駱珞看清了,走在最前面的人正是林木。
很快,林木等人與駱珞她們匯合到一處。
來人有林木、項楠、袁剛、霍然朗、吳鐵柱,李明,周紅兵。
“你們終於來了!”駱珞幾乎虛脫了。
“怎麼纔來這麼幾個人?”歐陽華與駱珞同時說出了不同的話。“他們又追上來了!”歐陽華回頭看了一眼,急忙擠到救兵身後。
林木等人來到駱珞三人前方呈一字站好,七道手電強光同時射向“野人”。
不過,這次手電強光的效果卻大打折扣。
林木對付阿魯那次是處於山谷中,幾乎沒有什麼障礙物遮掩,光線可以直射在他的眼睛上。現在是在樹多葉茂的山林裡,光照的穿透力極爲有限。即便照在某人臉上,光線也散了很多。
在手電的映射下,駱珞看清了阿魯的臉。
阿魯恰是這一撥人馬的領隊,他已然知道這種強光對他們造不成本質性的傷害,指揮同伴一手護着面部,藉助樹木的掩護再次摸了上來。
“好像沒多大用處啊!” 說話的人叫周紅兵,他是旅行團的安保員,肩上挎着一杆雙管步槍。
“你們看他們的武器!”霍然朗驚恐的打起了顫音。
看清了野人手中殷紅的武器,除了林木之外無一不感到毛骨悚然。
“不要慌,只不過是染了血的石器而已。” 林木頗能沉得住氣,“他們速度降下來了,我們邊後退邊交替照射。”
隨着七支手電一關一合,雙方一進一退,保持着幾乎同樣的速度僵持着。
幾分鐘過後,野人們似乎明白了對手的套路,隨着阿魯一聲令下,她們低着頭避開手電光速向山上猛衝而來。
“他們衝上來了!怎麼辦?”身高體健的吳鐵柱也驚恐起來。
“李明,你帶他們四人先走!” 項楠吩咐李明,李明是旅行團的醫務救護員。
“我們拼不過他們的!”看到項楠做出硬拼的姿態,駱珞撥開周紅兵幫扶他的手,急忙來到項楠身旁。
“害怕的,膽小的,都先撤!”項楠的語氣倔強而冷傲。
這倒與她的體型相貌很是匹配,一米七五的身高,頂着一頭乾淨利落的短髮,面容冷峻幹練,緊身體恤衫下盡是線條分明的肌肉塊,一看就是力量型的女人。
周紅兵摘下雙管步槍,推開駱珞站到了項楠的身旁。
林木擠了過來壓住槍桿,衝他搖了搖頭。
“這不是膽小害怕的問題!再能打你又能擋住多久,到頭來還不照樣被他們追上?”站在項楠另一側的袁剛此時非常冷靜。
看他們不但沒跑,反而神定氣閒的聊起了天,“野人”反倒是心裡沒底了,面面相覷放慢了腳步,步步爲營向前逼近。
“我是領隊,我有義務保護你們的安全!能抵擋多久算多久,盡力儘量爲你們爭取時間,你們趕緊走吧!”項楠依舊倔強。
“走?只要我們扭頭一跑,我敢保證他們立刻就會撲上來,還是省點力氣吧。”袁剛倒是看的很開。
袁剛話音剛落,劉文一腳將轉身逃離的歐陽華絆倒在地,跟着用力踩在他的背上,“再你媽的只顧自己不管別人,小爺我廢了你!”
“那你倒是想辦法啊!”項楠從劉文那邊收回目光,極爲惱怒的瞪着袁剛,但目光中也飽含信任的意味。
袁剛繞過項楠胸前拿過了周紅兵的雙管步槍:“聽說你當過特種兵,槍法應該不錯。”
“我再重申一遍,萬一他們有人死在我們手裡,勢必對我們展開大規模的報復,你們想清楚了到底要不要大開殺戒!”
林木擔心的不無道理,他知道這把經旅行團報備並經當地公安機關批准的獵槍一共只有六顆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