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路的姿勢可真難看!”牛頭人距離駱珞越來越近了,駱珞總感覺他們擡腿的幅度很誇張,甚至有些怪異。
但不可否認,這兩個牛頭人的雙腿很有力量,健碩而矯捷。駱珞甚至看清了他們腳,哦,應該是鞋。與其說是鞋,倒不如說是包腳布更爲貼切,只不過布料不是用絲麻之類的東西做成的,而是從什麼動物的毛皮上裁下來的,直接用皮條或是某種動物的筋捆在腳上。
“如果真有地獄的話,地獄不應該和陽間與時俱進的嘛?怎麼他們的穿戴還如此原始……或許是故意給初來者製造恐怖的氣氛吧。”
駱珞腦子裡全都充斥着即將到來的命運和歸宿。
牛頭人距離駱珞只有五十米左右的距離了。
“來吧!該來的總要來的!”駱珞突然有了一股衝動,如果她現在可以活動的話,她一定會勇敢的站起來,主動去迎接死神。
不過,死神卻在距離她不足三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那地方盛開着一簇嬌豔而不俗的鮮花,像是芍藥,也像是牡丹,跟海棠多少也有些相似。
“原來死神也喜歡美麗的景物!”駱珞叫不上這種花的名字,因爲她之前從未見過。
男牛頭隨手將斧頭丟在一旁,連連折斷幾根花枝,三繞兩繞的就編成一個漂亮的花環。駱珞正在猜想他的用意,卻見男牛頭抓住女伴的犛牛角向上輕輕一提,兩隻牛角竟然連同頭皮被薅了下來。
駱珞不禁感覺一陣頭皮發麻,但很快就從驚悚中回過神來:“爲什麼沒有血?爲什麼她的頭髮還在?”
再看這個女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死神,也不是什麼長着牛角的怪物,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女人。
接下來,男伴異常虔誠的將花環高高舉起,小心翼翼的戴在女人的頭上。
女人的眼神瞬間充滿了溫情,向他點了點頭。
男伴得到許可,急忙將自己頭上的犛牛角也扯了下來。
這下駱珞看清楚了,他們頭上戴的其實是頂牛角帽盔,是連同犛牛頭皮一起割下來的雙角,頭皮風乾後自然就縮成了帽圍。
“野人?!”駱珞瞬間想到這兩個闖入她帷帳中不速之客的身份,“如果他們發現了我,會對我做什麼?”駱珞此時反而有些害怕了。
不過從目前的情形來看,她暫時還是非常安全的,因爲這對野人的心思根本就不再其他事物身上。
男野人環抱着女伴,一手託着她的後背,一手託着她的腰肢,將女野人輕輕的放躺在草從中……
“原來這兩個野人是跑到這裡偷歡來了!”駱珞終於明白了他們來這裡的目的:先前趴在樹後的觀察只是爲了看看這裡還有沒有其他同類。
不得不承認,他們還真會找地方:藍天爲被,花草做牀,綠蔭成帳。“如果她和心愛的人單獨來到這裡,或許也會……”
駱珞及時將跑偏了的思緒拉了回來,隨之閉上了眼睛,但很快又睜開了。
她知道偷窺這種事情是很不道德很齷齪也很猥瑣的,但又實在控制不住越發強烈的好奇心。
“不如再宿命一次,就權當是上天安排的吧。誰讓我莫名其妙的身在置身於此呢?”駱珞爲自己找着繼續偷窺的理由。
可她什麼也看不到!這對野人的身體已然被濃密的芳草所掩埋的不漏一絲行跡,駱珞不禁爲剛纔的小陰暗心理感覺好笑。但這對野人經內心而發自喉腔的歡娛聲,卻清晰而真切的傳進駱珞的耳朵裡。
“難道我還活着?難道我是在做夢?……是的,我一定是在夢裡!”
駱珞突然想起她有過的夢魘經歷,但這又和夢魘有所不同,夢魘中的人是無法感受周圍事物的美好,更無法達到身臨其境而且如此真切的境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駱珞想不明白,她現在只希望這對野人能儘快結束,最好能夠發現她。
她現在已經不再害怕他們,他們的行爲舉止讓駱珞清楚他們有着人類的智慧,也具備一定的文明程度。
駱珞突然聽到了女野人喊了一聲,雖然她聽不懂,但聽口氣好像是向男伴法號什麼指令。
當駱珞再次看到這對野人時,他們已經束上了藤條腰帶,衣着停當的站在草叢中,好奇的看着女野人手中的一顆圓球。
圓球直徑大約七公分左右,通體銀灰色,球體外圍是由等面積的六個圓弧組成,圓弧與圓弧之間有一道剛好肉眼可見的銜接線,每個圓弧都有五個分佈均勻、大小相同的五邊形圓孔,時而有一道微弱的光芒從不同的五邊孔中散發出來,光芒共有五種顏色……
駱珞認識這個圓球,圓球是她在災難中拾到的。
只不過,圓球當時不是現在這個樣子,而是所有的五邊形圓孔都在發光,六個圓弧都發出同樣的五道光線,每個獨立圓弧的五個孔都單獨散發一種光線。
圓球不輕不重,憑手感駱珞認爲它是空心的,至少有大部分是鏤空的。圓球的材質是駱珞從來沒有見過的,也許是她尚未聽說過的某種高級合金材料吧。
可惜駱珞沒有機會更細緻的去觀察圓球,圓球在她手中只是停留了幾秒,她就被沙塵暴颶風捲進了無盡的黑暗之中。她根本不敢想還有機會能看到藍天白雲,更想不到會置身於如此絕色之地!
“一定是女野人發現了這個圓球,才突然中止了歡娛。”
駱珞猜想的不錯,圓球確實是女野人無意中摸到手中的。對於兩個野人來講,這個圓球無疑是神秘的,但任由他們轉來轉去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男野人興趣索然,本想和女伴繼續他未盡的“事業”,但女伴已然沒了興趣,再次向他發佈駱珞所聽不懂指令。
女伴:“吼離(音譯)”。
男野人頗爲失望,也伴有一絲委屈,但卻不敢違背女伴的命令,回手抓起牛角帽盔戴好,又極不情願的撿起斧子,一路扒拉着花草向駱珞這邊走了過來。
駱珞猜出了女野人的指令:想必是她讓男伴再找找還有沒有這種東西。從女野人看圓球的目光分析,她一定是把這東西當成了寶貝。
雖然先前駱珞非常希望他們能夠發現她,但當男野人真正向她走來的時候,心中不免滋生一絲擔憂:誰知道這個意猶未盡的男野人會不會對她做出讓她最不想發生的野蠻行徑呢?
男野人每走近一步,駱珞的瞳孔就擴大一圈兒。
終於,男野人看到了駱珞。
不過,駱珞先前所能聯想到的任何情形都沒有發生,反而是男野人被駱珞給嚇了一跳,雙腳猛然向後彈跳而出,剛穩住身子就舉起斧頭對駱珞做出了防禦的姿態。
“巴蒂……巴蒂……”男野人回頭連連衝女伴喊着。
無需翻譯,駱珞就能明白他的意思,那是招呼女伴過來的語言。
女野人向這邊看了一眼,急忙將圓球塞進與花環與頭頂的銜接處,抓起犛牛頭盔固定住圓球后戴好,反手拎起月牙鏟就疾奔而來。
咋一看到駱珞,女野人卻沒有像男伴那般驚慌,而是比駱珞第一眼看到他們時更好奇的看着駱珞。
駱珞很想給她一個善意的微笑,奈何雙脣和臉部肌肉無法動彈,只好衝她眨了眨眼睛,儘可能讓她明白她現在的處境。還有,駱珞更希望對方能明白她不是來破壞二人好事的邪惡偷窺者。
“她一定是不明白!”
駱珞看着女野人一臉茫然的學着她的樣子,也連連眨了眨眼睛,同時將如同地獄之火般的赤紅但卻冰涼的月牙鏟抵在她的咽喉前。
“看來女野人也想知道我是什麼人,應該說是什麼怪物。”駱珞猜測着女野人的心思。
駱珞看到了希望,對方沒下死手就意味着她還有機會,但她必須迅速做出迴應。
“怎麼才能讓他們明白呢?”駱珞的腦子快速的運轉,目光卻不知不覺落在女野人飽滿而結實的胸脯上。
“野人也是人,人類不就是從猿猴進化到‘野人’、再從‘野人’一步一步進化到現代人的嗎?”
駱珞將最後的希望寄託於不同時期的人種所共同具有的意識本能上,再次眨了眨眼,極力將目光移到自己的胸前,第三次眨了眨眼,以此示意她們都是女人。
女野人好像是明白了,慢慢地將鏟子從駱珞的咽喉前移開,隨之蹲了下去,慢慢地伸出右手,先是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駱珞的衣服、褲子以及馬丁靴,接着如同觸摸燙手山芋般在她高聳而富有彈力的雙峰上摸了摸又捏了捏。
雖然她的舉動讓駱珞感到極爲不自在,但慶幸的是:女野人似乎多少明白一些她的用意。
可是,野人畢竟是野人,他們的舉動隨時都可能突破現代社會的主流情感價值觀。
駱珞至今還是一塊無瑕的完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