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不一定是用來殺人的!”袁剛打消林木的顧慮,將雙管步槍遞給項楠,“我手電照到哪裡你就打哪兒。”
項楠接過了槍支,做好了隨時射擊的準備。
野人隊伍中,阿魯走在最前方,他的臉頰剛從一棵樹幹後露出來,袁剛及時而準確的將手電光束照在樹幹上。”
“砰”的一聲槍響,子彈準確無誤的射進了光圈的中心,飛濺而出的樹皮木屑將阿魯的臉劃開了幾道口子,有的直接鑽進臉皮內。
阿魯抹了一把臉,頓時看到手掌上的鮮血。不過,他非但沒有被嚇退,反而舉起斧頭惱羞成怒的衝了過來。
“不見棺材不落淚,再給他來一下!”
袁剛的手電光束剛照在阿魯的斧頭上,項楠果斷的扣下扳機,只見斧頭的上半部分被子彈打斷,尖角向後橫飛而出落在一個野人頭上。
該野人頓時丟下武器,雙手抱着頭“嗷嗷”叫了起來。
所有的野人都震驚了,誰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阿魯驚恐的看着他突然少了一半的斧頭,慢慢地將目光移到駱珞的臉上。
駱珞指了指天上,又衝他們擺了擺手,以此讓他相信她們確實是從天上來的,你們趕緊逃命去吧。
阿魯也許是嚇傻了,也許是在思考得罪天神的後果,依舊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袁剛慢慢地將手電光速移到他的胸前,項楠的槍口隨之對準了光圈。
阿魯還是如癡如傻的站着不動。
“叩離!”駱珞向前邁出了一步,向阿魯厲聲喊了起來。
駱珞記得她剛進入野人院落時,巴蒂趕走那幾個衝她而來的男野人的呵斥聲。
這句話果然起到了作用,阿魯猶如醍醐灌頂般清醒過來,連連向後揮手命令他的同伴:“叩離,叩離!”
看着阿魯轉身跟隨同伴一起倉皇逃離的背影,駱珞緊繃的神經又一次如同斷了弦的鐘表一樣無限放鬆了,身體綿軟的倒了下去。
…… ……
柔和的陽光點點滴滴的灑在駱珞臉上,此時她正仰面躺在犛牛披風上酣睡,又是另外一種別緻的美。
一隻蝴蝶在她臉上輕輕的飛了過去,駱珞逐漸從睡夢中醒來,看着播撒點點陽光的綠蔭屋頂,陷入了煩雜而無盡的思緒之中。
昨晚他們回到臨時駐地的時候,東方已經浮現出一絲曙光,除了雷歌、孫子通、江七、陳健達外,旅行團其他成員都在這裡,還有五匹歸隊的駱駝。
折騰了半天一夜,所有人都達到了疲憊的極點,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交流什麼了,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美美的睡一覺。
駱珞慢慢坐了起來,回頭看着睡在身旁的葉思純。
葉思純身上裹着劉文從庫卡身上扒下來的那件犛牛披風,此時她睡的正香,但身體卻時不時的發抖,偶爾還發出夢魘般的囈語,想必她還沒有從恐懼中走出來。
和她們一起睡在這裡的人還有項楠,但項楠不知何時已經起牀離開了。
駱珞摘掉粘在葉思純臉上的一根雜草,起身走出了棚屋。
這間棚屋四周沒有牆壁,以四根木頭爲樑搭在呈正方形的四棵樹上,木架上搭了些用以遮擋雨露的枝條和茅草,地的上鋪了厚厚一層柔軟的雜草。
駱珞知道這間棚屋是林木帶領項楠等人去救援她們時,老張組織其他留守的人搭建起來的。
本來他們已經在附近搭建了一個較大的棚子,可加上林木在內又多出了五個人,未免擁擠了些,特別是兩個女孩子和這些大老爺們擠在一起,也着實不太方便。
老張的後勤工作一直都做得很好,很細心也很貼心。
大棚子下方鼾聲不斷,此起彼伏。駱珞沒太在意誰在那裡沉睡,哪個已經起牀了,她信步來到一棵冠形大樹下,靠着粗壯的樹幹坐了下去。
森林裡所發生的一切,對駱珞來說好像是一場夢!但這場夢什麼時候才能真正醒來,她不知道。
她的衣袖和褲腳被刮破了好幾道口子,有的地方皮肉也被刮傷了,她現在沒心思管這些;這裡的風景也非常優美,但駱珞卻一點興致也沒有;目光空洞且迷茫的望着前方。
“格格!”駱珞耳旁響起了曲長申的聲音。
駱珞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居然連曲長申何時來到自己身旁都沒察覺。
曲長申是旅行團的導遊,年齡和駱珞相仿,爲人熱情大方,陽光帥氣,口才特別的好。旅行途中駱珞很喜歡聽他講段子,雖然他的段子偶爾也加點兒葷料,但從他口中說出來,卻感覺不出一絲低俗的氣息。
駱珞不好意思的衝他笑了笑:“你好。”
“喝口水吧!”一個不鏽鋼保溫杯遞在駱珞面前。
“謝謝!”駱珞沒有接杯。凌晨跟林木等人回到這裡的時候,她就知道大家隨身攜帶的水已經所剩無幾了。
“不用擔心水源,附近有條小溪,水很甜的,嚐嚐。”曲長申猜出了駱珞的心思。
水確實很甜!駱珞平生第一次喝過這麼甘冽的水!
飽飲一頓後,駱珞的精神好多了,“現在幾點了?”
“九點到十點之間吧,可能會有那麼一點點的誤差。”曲長申對照太陽的高度判斷時間,他的話一如既往的風趣幽默。
駱珞指了指曲長申的手錶。
曲長申笑了笑,將手錶對向駱珞。
不走字的手錶駱珞見過,但她還是第一次見過倒轉的手錶。
“其他人的手錶也是這樣嗎?”駱珞至少記得袁剛、項楠、柏威、楚楚紅都戴着手錶。
劉文也有手錶,不過早就被野人沒收了。
“是的!”曲長申點了點頭,“手機顯示的時間還算正常,不過我的手機早就沒電了!有電的那些除了能照相、能照明、能看能聽下載的視頻和歌曲之外,已經失去手中的真正用途。”
手機沒信號駱珞是清楚的,她在山洞裡教巴蒂使用手機時,就發現了這個問題。
曲長申從駱珞手中拿過保溫杯搖了搖,感覺裡面還有不少水,將杯口傾斜在駱珞面前;“洗把臉吧。”
駱珞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她的臉很粗燥,上面粘滿了塵土和草葉,“這點水不夠,等會兒你帶我去小溪洗吧。”
“昨晚我本來是打算和林木他們一起去的……”曲長申在駱珞側前方坐了下去,隨手將水杯放在草地上,“算了,還是不解釋吧,高燒又不是什麼拿出手的理由。”
“你們要是都去了,我可就找不到這麼舒適的地方睡覺了。”駱珞總是很善於替別人着想。況且,事關個人安危甚至有生命危險,每個人都有選擇不去的權利。
所以,駱珞從來就沒想過柏威、鄭鐵、段飛爲何沒有參加救援的隊伍。至於楚楚紅嘛,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也很難在夜間完成這麼遠的山林往返跋涉之路。
曲長申依舊滿懷歉意,“謝謝你的善解人意。”
駱珞感覺好累好乏,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酸不疼,他向曲長申笑了笑,不再說話了。
不遠處突然傳來歐陽華的哀嚎聲:“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講你媽!”跟着傳來了劉文的吼聲。
很顯然,劉文和歐陽華又發生了衝突。
駱珞這次卻沒有什麼反應,不是因爲這次莫名其妙的經歷使她變得麻木了,而是她不想管也管不了。她知道劉文和歐陽華的積怨由來已久了,積怨自然是來源於葉思純。
這種積怨不是通過外人干預就可以化解的,駱珞也自知她沒有這個能力。
“這是我身上最後可以吃的東西了。” 曲長申劉文從身上摸出兩顆巧克力放在駱珞面前,起身向衝突的方向走了出去。
曲長申前腳剛離開,葉思純後腳就裹着犛牛披風走了過來,挨着駱珞靠在樹幹上坐了下去。
“不去制止一下嗎?”駱珞指的是劉文和歐陽華的衝突。
葉思純悽然的笑了一下,拿起曲長申的不鏽鋼水杯慢慢地將剩下的水喝光,目光幽怨的投向衝突的方向。
“劉文,別打了!”前方傳來曲長申的勸阻聲。
“沒你的事,滾!”劉文絲毫不給曲長申面子。
歐陽華蜷縮在草地上,一手抱着頭,一手護着紅色內褲的正中心。他的腰帶是敞開的,褲子在劉文的踢踹下和他的滾動中已然褪到了膝蓋下方。
“你這個人渣,你這個畜生!” 劉文一腳又一腳,惡狠狠的在他身上又踢又踹。
看劉文這個架勢,如果他強行拉架的話,保不準劉文會連他一起揍。
曲長申不是沒有見識過劉文的囂張和暴戾,此時他不知如何是好了,但突然注意到附近草地上的一片尿漬:想必是歐陽華到這邊解手時被劉文跟了過來。
打他們剛回來起,曲長申就注意到劉文對歐陽華的憤怒和敵意,好在大家都急於睡覺,劉文再怎麼囂張也不敢觸犯衆怒,所以才忍到了現在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