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這只是個圈套,一個傻子都能看得出來的圈套,要南陽的不是簡是簡穆塍,你當真捨得把阿孃用血換來的土地拱手讓給他嗎?”
“我娘當年也只是盡忠,南陽從來不是她的,也不屬於我!”
懷沙想起即墨當時的話,心徹底涼透了,當時窩心地感覺讓她恨不得狠狠扇他一巴掌,這些年她爲了什麼呢?如果連即墨都不在乎,她在乎什麼呢?
“阿孃!”
突如其來的清脆嗓音打斷了易懷沙的思緒,她側身見左念兒立在拱門處,扭捏着身子,漲紅着小臉道:“阿孃,你答應給我請的馬術師傅呢!?”
懷沙看着她,心情稍稍好轉,但依舊板着臉問:“這時間,應該還沒下課吧!”
左念兒咬着下脣低着頭,小臉變得有些難過:“阿孃,我沒逃課,只是來問問!”
轉眼這些年念兒都這麼大了,懷沙不是不疼她,而是一個家裡有人扮白臉就一定有人要扮黑臉。左念兒是左世都唯一的孩子,也是左家唯一的孩子,等她十八歲還要繼承作家世襲的爵位,可就範樑那樣的寵溺法,這孩子怎麼能成氣候?
懷沙嘆了一聲衝她找找手,左念兒怯怯地跑向她,懷沙摸着她的頭,輕聲道:“好好上課,西席七天不告狀,就找人教你騎馬!”
“真的?”
左念兒擡起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看着易懷沙,懷沙點點頭,左念兒歡呼一聲向着後院跑去。
懷沙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小時候和即墨一起上學的時光,那時候她就愛坐在即墨身後的位置,讓他挺值腰桿,自己卻趴在小案上睡覺。
多麼明媚的時光啊……
現在呢?
什麼都變了!
遇上簡,即墨必然失去理智,易懷沙無奈,擡手從懷中抽出簡穆塍的那封信函。
出兵嗎?那就出吧!
其實南陽也不是她的!
她也只是個過客而已……
入秋後的南陽依舊有些燥熱,懷沙從兵營回來想起福滿樓的冰鎮綠豆湯,這個天要是能喝上一碗可是最解暑氣的!然後再打包些點心給念兒帶回去。
想到此馬兒已經跟着拐向了福滿樓,懷沙坐在馬上想着心事,忽聽頭頂上有人高呼:“大都督!”
懷沙擡頭,那是醉仙樓外挑的包間,三面雕花的木欄杆,正中放着上好的花梨木桌椅,而一個高大的男子半倚在欄杆上正慵懶地衝着她笑,一雙桃花眼一身炫黑泛金的長袍惹得街道上各年齡層的女人頻頻駐足。
簡穆塍!
易懷沙稍稍有些吃驚,這個不太平的年月他也敢這麼堂而皇之地來南陽?還是在簡不在的時候,當真料她易懷沙不敢動手嗎?
易懷沙沒有下馬,樓上的簡穆塍微微一笑,又道:“大都督好久不見,不如上來一敘?”
誰要跟你敘舊?易懷沙冷哼,心中漸漸清明,簡穆塍這麼迫不及待地找她,看來是簡那邊不能再等了!
想到此處,懷沙暗暗一笑,心說:這樣好,這樣討價還價的話便宜便可多佔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