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傻呢~”安潔莉爾看着水晶棺中的黑衣少女喃喃道,“不死不滅的你愛上修伊那個佛性傢伙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這個結局吧。”
“這個就是妲麗安嗎?”那月也走上前來,她好奇的打量着水晶棺裡的少女,果然和她有幾分神似,怪不得一開始時安潔莉爾會把自己當成是妲麗安的的後代呢。
打量着妲麗安,那月突然被她手上那本裝飾古樸的幻書吸引了休息,不自覺的伸手去取,但是被眼疾手快的安潔莉爾拉住了手。
“不要去碰那本書!”安潔莉爾表情嚴肅的朝着那月警告道,“那是少有的常駐能力型幻書——沉睡之書。”
“沉睡之書?”那月露出了好奇的表情,但是還是聽話的將手收了回來。
不得不說雖然總體上屬於被欺負的一方,但是銀毛團子還是在潛意識方面將那月調……咳!養成的很不錯。
“沉睡之書,也叫《眠之書(The Princess Never Count Sleep)》,會誘使讀書者進入睡眠的書。如果說將這本書全部讀完的話,就會陷入持續一百年的長眠之中,就算僅僅只讀了幾頁而已,也會數年間沉睡不醒。”安潔莉爾凝重的說到。
“原來如此,不過這就是妲麗安沉睡的原因嗎?”那月略帶後怕,雖然她現在已經已經成爲了長生種,但是沉睡百年什麼的還是有點太可怕了。
“只是方式而已,這個笨丫頭意識想逃避出某個笨蛋的生活,不過最後還是將自己以這種方式陪伴着他,如果修伊真的有什麼危險,幻書中的她也會根據契約感受到吧。”安潔莉爾再次嘆了口氣,妲麗安的性格還真是蹭的累啊,“而且看樣子她已經醒來過幾次了吧。”
“是這樣嗎?”那月喃喃道,“那還真是個傻丫頭。”
“那月醬好意思說妲麗安嗎,你自己還不是個傲嬌笨蛋。”安潔莉爾撇了撇嘴,讓後她得到到了那月的回報——小腳被那月的小皮鞋狠狠地踩了一下。
已經成爲律者的那月的肉體力量可不是從前能比的,不用確認安潔莉爾都能夠知道,自己堪稱掌心至寶的小腳已經紅腫了。
雖然在自己的真祖體質下這種傷勢用不了零點一秒就能回覆,可是疼痛可不會減少的。
不過,腳可斷血可流,氣度不能丟!雖然腳上疼痛難忍,但是安潔莉爾還是保持着聖女般的微笑。不過……那月醬下腳還真是狠呢!
心裡默默地給那月畫了個圈圈,然後又把目光投向了老婆婆,或者應該說是曾經的艾拉。
“那麼,妲麗安我就帶走了,可以嗎,艾拉?”
“這種事情無需問我,身爲守護者,將書架帶走是您的權利。”老婆婆擺了擺手,然後臉色擺正道,“更何況作爲這個世界的說書人,您就是我們的神,您的意志就是我們的一切。”
“嘛~不要說的那麼嚴肅,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安潔莉爾有些害臊的撓了撓臉,這種情況她還是有點不適應的。
“不過既然找到了妲麗安,那我和那月就該離開了,不過艾拉你放心,我會將這個世界修復好的。”安潔莉爾向老婆婆保證道,雖然修復幻書難度非常大,但是教導完曉古城後得到命運點應該夠她用得了吧。
唉,光想想就感覺難受啊,不說如何歡迎妲麗安,就算是喚醒了她,自己還要多久才能去下一個世界啊。
不過話說回來了,她那麼着急去下個世界幹嘛,反正又沒人督促她,算了,不想那麼多了。
“那月醬,我已經取得《黃昏之書》的控制權限了,我們跟現在的艾拉告別之後就離開吧。”安潔莉爾向那月提議道。
“嗯。”那月贊同的點點頭。
安潔莉爾從空間裡取出洛基的徽章,微微注入神力,一個一人寬的金色空間門出現,隨身空間不能儲存或許,不過瓦爾哈拉沒有這個限制,所以安潔莉爾將妲麗安連同水晶棺暫時收入瓦爾哈拉之中,等到了現實世界再將她放出來。
………………
“你們要離開了?這麼快!”艾拉一下子目瞪口呆,然後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難道說,是爲了保護我們……才從那個世界過來的?”
“給你添麻煩了,粗眉毛。”沒有直接回答艾拉的疑問,那月只是露出了一臉微笑。
“嘛,這也是一個原因,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找回在時間中迷失的公主。”安潔莉爾也笑着,就好像是與老友重逢一般,令人懷念的笑容,“再見了,未來的大賢者艾拉,不知道下一個輪迴之後,你還能不能記得我呢?”
“誒?”在呆立着的艾拉麪前,安潔莉爾和那月的身影也漸漸變得飄渺。他們即將從這個世界消失。
艾拉慌忙向兩人的方向伸出了手,
“等,等等……你們所在的世界難道說是……”兩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了,而留給艾拉的,只有白衣少女最後那副美麗的笑臉。
………………
這是位於弦神島富豪區的一棟別墅,弦神島主島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這樣一棟別墅的主人顯然不是什麼普通人,事實上也確實不是。
從在客廳裡來回走動,熟練得將擺滿客廳的雜物分類的那個有着尖耳的女僕來看,這個別墅的主人絕對是個神秘側的大人物。
而此時,這個有着精靈女僕的大人物正在苦逼的費力封印着一本看起來十分精美的書籍。
在她的不遠處,一位在這高達三十度的炎熱天氣中都面不改色的穿着厚重黑色禮服的少女正在一手端着茶杯,一邊讀着書。
“我說那月醬,爲什麼你不來幫我一下,用你的約束規則很容易就能夠封印深睡之書吧。”好不容易將《眠之書》封印好的安潔莉爾來到那月的跟前向她抱怨道。
“哈~,我又不是幻書的相關人員,幹嘛要幹這種麻煩的事情。”這位看起來就像是件精緻的瓷器人偶般的美麗少女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
“算了,你也好,莉莉也好,除了琉之外爲什麼你們一個個和我接觸之後都變得這麼懶了呢。”安潔莉爾無奈的說道,同時坐在了那月的不遠處。
對於安潔莉爾的抱怨,那月只是輕哼一聲並不作回答。
“安潔莉爾小姐,咖啡!”半使徒少女亞絲塔露蒂看到安潔莉爾忙完了,連忙過來遞上剛泡好不久的咖啡。
“差點忘了,亞絲塔露蒂也是個勤快的好孩子呢。”安潔莉爾結果咖啡,聞了聞那雖然比起琉來略有缺陷,但是已超越了絕大多數咖啡研磨師的香氣,“亞絲塔露蒂的手藝越來越棒了,看起來你這段時間的進步很大呢。”
“芙!芙芙!(確實呢,這手藝都快比的上瑪修了)。”正在自己的專屬小碗裡吃着亞絲塔露蒂特製點心的芙芙聽到安潔莉爾的話也叫了兩聲表示贊同。
“連芙芙都贊同了,看來亞絲塔露蒂以後會是個好妻子呢。”安潔莉爾調笑般的說到。
“哪裡……”亞絲塔露蒂用端咖啡的盤子遮住半張小臉,不過從耳尖的點點殷紅可以看出這個略顯三無的小小少女害羞了。
看到亞絲塔露蒂嬌羞的樣子,安潔莉爾淡淡的笑了笑,便不再逗弄這個單純的小女孩了。
“那月醬還在看那本幻書嗎?”安潔莉爾看着那月手裡的故事問道。
那是一本被蟲咬的傷痕累累的古書,是本以一個架空了的世界爲背景的幻想小說,一位咒術師少女作爲主人公的英雄故事。
精緻的木版畫所描繪而成的封面上,一位生着濃密眉毛的年輕少女,正身着一套賢者的長袍靜靜的微笑着。
“嗯,很難想象,這樣一本書裡竟然飽含着一個世界。”那月的表情有些複雜的看着這本書,“而且我們在那個世界裡遇到的讓那個世界的人們絕望的黃昏之蟲,竟然只是受到幻書魔力影響的蛀書蟲。”
“很正常嘛,畢竟這本幻書的紙張可是當初女媧大神編寫《山河社稷圖》剩下來的,形成一個想區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想區?”第一次聽說這個名詞的那月不禁好奇的問道。
“想區是由說書人講述的物語所誕生的世界,想區的形態反映出物語的內容。
藉由潛在的《命運之書》安排想區的人們演繹物語裡面的角色,並且人們只會認爲這樣的人生是理所當然的。”
安潔莉爾解釋道,然後她好像有想起了什麼:“幻書《格林童話》的原本就是無數想區的集合哦,只是比起那本幻書中的無數想區,艾拉她所在的那個想區世界要更加完善。”
“這樣說的話……”那月思考了一下,突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安,你說我們這個世界會不會也是個更加高級的想區啊。”
看着那月有些驚恐的表情,安潔莉爾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想什麼呢,想區是指的那些規則並不完善,甚至只有一個城市大小的世界,我們現在所在的世界有着完整的世界觀,根本不存在是想區的可能。”
“不過,如果說書人的能力足夠的話,那麼想區也有着升格爲真正世界的可能。”想着自己離開前對砍艾拉說的話,安潔莉爾的目光轉移到了那月手裡的幻書上。
“芙,芙芙,芙?(那安你是想把這本書裡那個殘破的小世界完善嗎?)”吃完了點心的芙芙擡起頭對着安潔莉爾說了一通芙芙語。
那月雖然聽不懂芙芙語,但是通過這幾天的相處,她現在也能夠勉強從芙芙的表情和眼神上看出她的意思。
所以在芙芙發出疑問後,她也把目光投向了安潔莉爾。
“我是有這個打算,不過不是現在。創造世界,哪怕是有了藍圖也不是簡單的事。不說實力,光是材料就不是現在的我可以湊齊的。”安潔莉爾攤開了小手,“所以,現在我還是想辦法把這本幻書的故事補全再說的,畢竟蛀書蟲吃掉的部分可不在少數。”
“這樣啊。”那月想了想也是,雖然安潔莉爾掛着神名,但是就算真正的神明創造世界也不是簡單的事,更不用銀毛團子這個半吊子了。
“總感覺那月醬你在想什麼不好的事情。”
“是你想多了。”那月一臉淡定。
“是嗎?算了。”安潔莉爾沒在這種事上糾結,“對了,那月醬,最近我總是感到一陣很反感的波動。”
“反感?”那月眉頭一皺,能讓安潔莉爾反感,看起來不簡單,“是什麼樣的反感?”
“好像是……瀆神。”
“什麼?!”
………………
空曠的房間裡,少女在燈光下醒了。
純白色牆壁,眩目的照明,一塵不染的潔淨空氣。
衆多醫療電子儀器如雕像般默默俯望着躺在大理石牀上的她,而刻在大理石牀上的,是以古代神聖文字記載的一段聖言。
那裡是用以隔離特殊患者的病房,同時亦爲莊嚴的聖堂。
【——實驗體XDA-7,覺醒等級上升。】遙遠的某處傳來剌耳的說話聲,那是缺乏溫暖的無機性語音。
少女無意識地想逃離那陣聲音,在牀上扭身掙扎,套於雙臂的淺灰色手銬,微微發出冷硬的磨擦聲。
【血壓、脈搏皆增加,體溫提高零點三度,血液中的腎上腺皮質醇濃度急速上升中。基於手續二五四四,申請誦唱僞典第六章第一節至第九章第十一節。】
【——申請認可,開始誦唱。】
莊嚴的樂音灑落於痛苦掙扎的少女頭上,無數旋律輪唱下不斷反覆的多部卡農。
搭配管風琴的高尚伴奏,機械音效奏鳴而成的聖歌響起,宛如呼應這陣歌聲,刻於牀上的文字增加亮度。
室內逐漸充滿聖潔氣息,少女緩緩停下動作,那是個銀髮少女,年紀大約十幾歲,應該尚未過半。
她身上只穿了深藍色短病患服及黑色金屬面具——一張有着無數眼球圖形的陰森面具。
少女裸露的四肢白皙纖瘦得弱不禁風,白皙肌膚的表面浮現奇特刻紋,是令人聯想到電子迴路的精密魔法紋路。
伴隨着機械性歌聲灑落,她那身刻紋不停閃爍。
【誦唱續行,並同注入止痛鎮定劑,繼續半入睡催眠程序。】魔導技師們冷冷的互動,少女淺寐時都聽在耳裡。
如今她已感覺不到痛苦及哀愁。優美的光與音如洪流將她包裹。
少女那身魔法圖紋所催生的神聖波動,旋即令她本身變質,移轉爲靈格更高階的存在,好似遙坐天界的全能之神,崇高而聖潔。
如今的她已非人類,而是藉魔法獲得祝福的神明使者。
「」既然如此」少女心想,「留在我舌頭上的血腥味,又是什麼呢?爲何我會如此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