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花走在她前面,旋司在葉悠然後面,葉悠然拉着厲堯的小手,停在騷亂處邊緣。
金玉舍送東西下來的劉家春,封螢的乾兒子,正好看到他們。
姜花對他嘀咕了句,劉家春是金玉舍掌櫃家的兒子,在這一帶小有名氣,他出面,比較合適。
劉家春走進去了解了下情況,然後蹙眉走出來,“他昨晚在這邊參與地下賭石輸了兩個億,心裡不忿,喝多了就跟這裡攤主發生了糾紛,踩壞了人家的東西,漫天要價,就是想坑他一筆,那個攤主是這裡的街頭一霸,開地下賭石的就是他老哥,兄弟倆在這裡橫着呢,我媽都不敢輕易惹他,小妹,咱們沒必要爲了你公公招惹他們,划不來。”
“輸了那個多?”姜花吃驚,這老東西可真敢揮霍啊!
但是這些地頭蛇也真不是好得罪的。
姜花不懂道上的事情,可封螢和劉家春深諳其中奧妙,既然他都這麼說,姜花自然是覺得這些錢,就這樣打水漂了。
她看向葉悠然,葉悠然凝眸想着事情,這麼多錢,難道就這麼扔掉了?
厲邵元目前在嶸錦集團除了掛職一個董事長,其實沒有什麼實權了,手底下的人都是見利忘義的,隆子明和厲桐爲他們輸送的利益遠超厲邵元,厲邵元被架空了,但是,他依然是厲家的家主。
厲家家主,掌握的金錢和權勢也是不小的,這隨便輸出去的兩個億,可以窺見一斑。
不能就這樣任由他爲所欲爲!
“那兩兄弟不認識厲邵元?”葉悠然問。
劉家春笑了,“小妹說笑了,怎麼可能不認識?厲邵元喜好賭石,所以經常過來,這張臉在這裡只怕是無人不識,可強龍不壓地頭蛇,況且厲邵元早不是什麼龍了,頂多算是一條有點家底的蟲。”
不等葉悠然問,劉家春就小聲解釋,“雖然沒有明確的查清楚,但是我們的人曾經見過那兩兄弟中的大哥跟歐道奇見過面,而且交情不淺,之前隔壁歐道奇的店面還開着,兩兄弟跟掌櫃的聯繫頗多,所以,我媽和我都認爲,他們兩兄弟背後的撐腰人就是歐道奇。”
葉悠然點頭,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那厲邵元應該是不知道的,可他更想不到,歐道奇會在明面上跟他合作,背地裡從他口袋裡騙錢。
砰!
葉悠然腳邊多了一樣東西。
那東西像是破布一樣堆在地上,動彈的手腳,顯示他還活着。
葉悠然低頭看了眼,那些人沒打算要他命,都是皮外擦傷,養幾天就好了。
但是表面看來很是慘不忍睹。
厲邵元擡頭看她一眼,用了幾秒鐘纔看清是她,臉上劃過厭惡,他撐着手臂想要站起來。
可他明顯是沒那個力氣,又癱軟下來。
攤主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滿臉橫肉,兩眼充滿了戾氣,他氣洶洶的走過來。
沒有葉悠然示意,姜花和旋司都是袖手旁觀。
“這就是兄弟倆中的那個弟弟宗敬祖。”劉家春在葉悠然耳邊道。
眼看,那男人揪住了厲邵元的衣領。
“宗敬祖,放開這位老人家。”
一聲稚嫩的輕喝響起,聲音不大,卻震懾力十足。
所有人,包括葉悠然都愣住了,循着聲音尋找,落在了葉悠然身邊那個小孩身上。
宗敬祖眨了眨眼,看小傢伙板着小臉嚴肅的樣子,沉默兩三秒,然後哈哈大笑。
羣人也跟着大笑。
大笑聲中,厲堯表情不變,看着他,像看小丑。
男人的笑聲戛然而止,旁邊那些人也止住了聲音,臉上泛着古怪,看着厲堯。
宗敬祖這會兒把眼神落在厲堯身邊那些人身上,當看到葉悠然時,女人逆着餘暉的光幕站在那裡,白皙的小臉會發光似的,宗敬祖眼睛一亮,覺得自己身體都在發緊。
葉悠然卻沒有根本沒有看到他似的,低頭凝着厲堯,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
宗敬祖收回視線,落在厲堯臉上,耐着性子問,“小傢伙,這條街上可不興尊老愛幼那一套,這老東西弄壞了我的東西,還先動手揍我,看看我臉,你覺得我該放過他嗎?”
宗敬祖指着自己的臉,他臉上的確有一道紅痕。
厲堯看着宗敬祖,小手指着厲邵元,“你怎麼不看看他的臉?”
自從他發聲,厲邵元的視線就膠着在了他臉上,這小傢伙,是厲堯?
他什麼時候長這麼大了?
看起來跟六七歲的孩子一樣,個頭很高,又長得很結實,體格跟厲承勳一模一樣。
他竟然會站出來維護他?
真是讓他意外!
但是,厲邵元轉念一想,這麼小的孩子,肯定是聽葉悠然的,是葉悠然教的。
葉悠然爲什麼這麼教?還不是爲了討好他?
她永遠別想!他是不會原諒她的!她們一家子已經被他驅逐了,她別想施點恩惠就妄圖重新進入厲家大門!她和厲承勳是一樣的貨色!讓人生厭!
宗敬祖呵笑了,“行,咱不說臉,就說地上這個爛攤子,他弄壞了我讓他賠,有錯嗎?”
“你要多少錢?”厲堯問。
宗敬祖一愣,其他人也是,厲邵元嫌棄的呸了一口,“滾一邊去,老子的事情不用你們管!”
“小傢伙,你是不是認識他?”宗敬祖轉了下眼珠子,笑嘻嘻的問。
“是啊,我恰好也姓厲。”
厲邵元還要再說什麼,倏然住了口,他以爲,厲堯會說,是他孫子。
“姓厲啊?厲家有這個年紀的小孩?讓我想想,哦,我知道了,你是厲家那個被驅逐……”
厲堯開口打斷他,“廢話那麼多,你倒是要多少錢?說來聽聽。”
宗敬祖被噎得臉紅脖子粗,他竟然被一個小孩子給打岔了,而且還真如他所說,他說了一堆廢話似的。
心中氣結,宗敬祖沒好氣道,“你壓歲錢能有多少?說來聽聽,小屁孩……”
本來想諷刺厲堯一通,沒想到,葉悠然也開口,再次把他打斷,“說你廢話多你還真打算坐實了?到底多少錢,能不能別扯一堆題外話?痛快點!”
“你……”宗敬祖指着他們兩個,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冷哼一聲,抱臂從鼻子裡噴了口氣,正要開口,葉悠然側頭問劉家春,“你每天都在這裡經過,知道大概價錢,他要是敢開口漫天要價,我不僅不會給,我還會報警,旁邊那裡好像就有個警亭,是不是?要不然我還是給歐陸提前打個電話,保險一點。”
歐陸,歐道奇的兒子,宗敬祖是知道的。
宗敬祖差點氣爆,他冷哼一聲道,“他踩壞的那些東西差不多五六件,都是貨真價實的老東西,提升價值很高的,給個五十萬好了。”
其實,他想剛要五百萬的。
五十萬,其實也往多裡說了,十倍不止,他自己買來多少錢他當然知道,但他就是不想讓他們如願。
五十萬,對於厲家的人來說,不多。
劉家春冷冷瞥了下脣,葉悠然也大概知道了,他要多了。
但是葉悠然也沒時間跟他在這裡爭執這些沒用的,她急着去靳家,而且,她並不想讓厲堯在這裡待太久。
厲邵元明顯是不想跟他們有什麼交集,她可不想熱臉貼冷屁股,沒必要。
可是兒子太善良,她這個當媽的,也不能當面反對,唉……
厲堯擡頭,正好對上葉悠然憐憫無奈的表情,他輕輕的捏了下葉悠然的手。
葉悠然莞爾,揉了揉他的頭髮,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他想怎樣,她都支持。
“行,給我包起來。”厲堯說道。
宗敬祖一樂,走過去用一張舊報紙將零碎的東西包起來,遞給厲堯,厲堯不接,“五十萬纔買這麼一點東西?你是不是騙小孩呢?不行!把那個大東西,也給我包進來!”
宗敬祖本來正要發怒,可是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噗嗤笑了,那是他擺攤時用的墊屁股石頭。
平時收攤時是不會收起來的,隨便丟在路邊也沒人偷。
是他從哥哥那邊的賭石場裡拿來的,因爲中間一個凹坑,正好屁股大小,就被他拿了來。
“行行行,給你給你。”宗敬祖扳起石頭,裝作很輕鬆的樣子,遞給厲堯,想着只要厲堯接過去,厲堯是肯定接不住的,到時候砸住腳指頭肯定要哭爹喊娘……
宗敬祖想到那畫面就樂不可支,他實在是看他小大人模樣很不順眼!
要給他一頓教訓!
厲堯輕飄飄道,“放地上,注意點,別砸住我的腳了,我腳上這雙鞋子也正好五十萬,你要是砸壞一點,我也正好不用付你錢了。”
宗敬祖連忙抱緊了石頭,狠狠瞪了厲堯一眼,將石頭和那個報紙包放在了地上。
“花姑,付錢給他,發票開給我。”厲堯開口。
這筆買賣,就這麼做成了。
看了眼姜花手裡的支票,厲堯微微一笑,踢了踢石頭,將反面朝上,“媽媽,你看這塊石頭,裡面好像有東西……”
望着兒子故作驚喜的表情,葉悠然心裡飛快的劃過一道亮光,太快了,她竟然沒抓住。
蹲下身,在被翻過來的石頭上看了眼,葉悠然用手指將表面一層綠苔擦掉,下面,果然有一抹晶瑩的綠色。
葉悠然對賭石不瞭解,但是她是搞珠寶設計的,而且在拍賣會上見過不少翡翠原石,這個看起來平淡無奇的石頭,裡面竟然會有東西!
葉悠然心頭一震,詫異的看向厲堯,她將石頭重新翻轉過去,迎着光看了眼,果然,在光線映射下,是能看到一點綠光的。
她的兒子,並不是擁有透視眼之類的東西,他心細如髮,剛纔,想必看到了這點綠光,所以纔會出五十萬當冤大頭買下那些破爛,外加一塊墊屁股石頭。
其他圍觀的人,都是對石頭很敏感的,只要出綠,那原石的價值立馬翻倍。
都圍過來爭先觀看。
“天啊,還真是出綠了!”
“我天天在這裡經過,愣是沒看到過。”
“這小孩是什麼運氣啊!真讓人羨慕!”
“就是啊,一開始還覺得這孩子是個憨傻大膽的,沒想到是個有大福氣的!”
而其中,就有一些人,觀察着厲堯,起了算計的心思,“小傢伙,你平時是不是對石頭很瞭解啊?祖上幹什麼的?做原石生意的嗎?你會賭石是不是?”
有人這麼一問,正盯着石頭打量在心中懊悔不已的宗敬祖一下子眯緊了眼睛,看看厲堯,再看看厲邵元。
厲邵元對賭石,其實是有些天分的,如果不是他們從中作梗,厲邵元是不會輸那麼多錢的。
這孩子是他孫子,難道也繼承了他賭石的天分?
如果是這樣,那他剛纔就是詐了他這塊石頭!
他竟然!
宗敬祖難以置信的看向一臉天真的厲堯,懷疑自己錯了,可是事實擺在面前……
他,他輸了一塊極有可能價值連城的石頭,這石頭體積還這麼大……
看露出來的這點成色,這綠色經營剔透,雖然不知道解出來是什麼樣子,但目前來看是上品。
宗敬祖眼裡閃過一抹貪婪。
厲邵元也吃驚的看着那石頭的綠色,再看向厲堯,他一開始以爲這孩子是爲了他,可是自始至終,厲堯沒這樣說過,甚至,眼光掠過他時像看一個死物,一點感情都沒有……
直到這石頭的綠色露出來,他的心裡,竟然泛過濃濃失落。
所以這孩子,阻止宗敬祖傷他,完全,是奔着那石頭去的?
宗敬祖的手悄悄的放在了那石頭上,但是,下一刻,手腕上傳來一陣劇痛,哀叫一聲擡頭,撞上姜花漆黑含着煞氣的眼神,宗敬祖下意識鬆了手。
他捂着手臂,“你們竟然詐我,竟然詐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這塊石頭是我的!誰也別想拿走!”
厲邵元嗤笑一聲看向厲堯,就算他投機取巧贏了又怎麼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宗家兩兄弟可不會讓自己吃這麼大虧,讓別人佔了便宜去!
還是太嫩了!
一張發票,被姜花拿在手裡,在宗敬祖面前晃了晃,發票上面的貨物或應稅勞務那一欄,可是寫得清清楚楚,包括那塊石頭。
宗敬祖牙根一咬,走到厲堯面前,“小朋友,你看這樣怎麼樣,我把五十萬還給你,這筆買賣咱們不做了,行嗎?這位老人家的責任我也不追究了……”
旋司和姜花相視一看,都笑了,真當他們家厲堯是小孩啊?
葉悠然則是擰眉看着厲堯,她到現在還不知道兒子要幹什麼。
不過有一點她確定,兒子一開始就沒打算帶走這塊石頭。
不然,也不會在大庭廣衆下指出石頭出綠的事情,兒子不是喜歡炫耀的孩子,他對金錢這些都淡然視之,更不會做出譁衆取寵,博取名聲的事情來。
“伯伯,你幫我估個價,這塊石頭我現在拍賣,可以賣多少錢?”厲堯擡頭看向劉家春。
劉家春看着厲堯,挑了挑左邊眉毛,“真的要賣?”
他真心覺得賣掉可惜了,還不如放在金玉舍裡用,因爲這石頭實在是太大了。
“賣,怎麼不賣呢,我看這位叔叔很想要呢,何不成人之美?得來的錢可都是白得的。”厲堯沾沾自喜,他擡頭看向葉悠然,“是不是媽媽?”
葉悠然和藹一笑,“無所謂,都依你。”
其實她心裡也在滴血,她剛纔心裡計算了下,這塊石頭裡面切出來,即便是有三分之一的玉石,其他都是糟粕,那也能夠做很多珠寶的,這敗家兒子……
誰讓他是親生的!
旋司蹙眉看着厲堯,無論何時他都會願意寵着這小傢伙,可是這石頭……
說實話,他也挺喜歡,想要。
他蹲在厲堯身前,“小傢伙……”
艱難的開口,卻又實在沒臉說出口,大人或多或少都有貪慾,但是小孩子的心靈和眼睛是最純潔的。
他不忍心,讓他純潔的靈魂蒙塵。
“怎麼了小司哥哥?”厲堯裝作不懂的樣子,朝他眨了下眼睛,旋司心下嘆氣,好吧,看着玉石,他做了個吞嚥的動作,“行,聽你媽的,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這話說得咬牙切齒。
看這一家子是這樣的態度,宗敬祖又是生氣又是得意的,果然是豪門之後,也許是幾個億的東西他們竟然都不在意,隨便讓一個小孩子做決定,真真是是金錢如糞土,也幸好他們不在意,不然這便宜怎麼能落到他頭上?
“說吧,你想要多少錢?包括那五十萬,我底價五十一萬!”宗敬祖問。
他這麼一問,其他人也都看明白了,這是真的要賣了!
而且是這個小孩子做主!
真是……
太兒戲了!
但是對他們來說是好事啊!
大家紛紛出價。
“五十二萬!”堪堪壓過宗敬祖的價格。
“五十三萬!”
“五十四萬!”
大家都當哄小孩呢!那零碎東西五十萬,這麼大塊原石,他們竟然只捨得出個位數,一萬一萬的往上加……
太氣人了!
“不行!”厲邵元想想自己輸的兩個億,也不管其他的了,站出來阻止,“你們這是不公平交易,我不允許!”
“你算哪根蔥?”宗敬祖可不允許他打擾了他的發財夢!
“我是這小東西的爺爺!我當然有權過問!”厲邵元大聲道。
“小朋友,他是你爺爺嗎?”宗敬祖冷冷一笑,問厲堯。
厲堯不回答,只是慵懶的掃了厲邵元一眼,“這位老先生,你也要買嗎?要買就出價。”
“你這個孽障……”厲邵元氣得,擡手就想打他。
厲堯的眼眸陡然變得犀利,像是突然間裹挾了無數冰渣,要將他射穿,讓他心底發寒。
揚起的手臂,突然間失去了力氣。
厲邵元竟然不敢打下去。
“就是,這裡沒有你插嘴的份兒!”宗敬祖把厲邵元撞開,“這樣吧,我來個痛快的,六十萬,十萬買一塊石頭,小傢伙,你這招空手套白狼,高!實在是高!”
他想捧厲堯,把他哄開心了。
“不着急,先解一點出來,你們再叫價。”厲堯道。
啊?
解石啊?
這要是解出來是好的,那這價錢只怕又要翻倍。
另一方面,解多一點出來,對他們這些買家,也有好處,不然就是盲買了,畢竟,露出來的這點綠,芝麻大小,實在不夠看,誰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真東西。
大家紛紛點頭,誰也沒有意見。
厲堯又看向葉悠然,葉悠然點頭,厲堯才說,“伯伯,我們店裡有解石師傅嗎?”
“有,我去叫他下來。”
劉家春,這條街上的人都認識他,知道他是金玉舍的半個掌櫃,權力不小。
所以心裡對厲堯的輕視,減了幾分,隱隱覺得,這個塊頭,十萬,也拿不下來了只怕是。
解石師傅下來,帶着小型解石機器,還有店裡的其他人也都下來看熱鬧了。
因爲露出來的玉石水頭很好,解石師傅很謹慎,一邊打磨一邊往上面澆水清洗掉雜質。
進展很慢。
葉悠然看着手錶上的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了,有些心焦,姜花拿着手機遞給她,“太太,靳夫人來電。”
葉悠然接過來,“嫺姐,真不好意思,我這邊遇上了一點意外。”
“意外?要不要我幫忙?正好今天豐茂和承載都在家裡,我讓他們去幫你!可別讓自己吃虧了。”
靳夫人關切的話語讓葉悠然嫣然一笑,“也不是大事,就是可能要耽誤一些時間,您到家了?”
“對,剛到,想問問你們家人的口味,我知道你的口味,其他人的,包括堯堯的,我都不知道,可不能貿然做太多了,到時候做得不合口味,你下次可就不來我這裡用餐了,我可要哭死。”
她誇張的語氣充滿善意,葉悠然笑着道,“我們一家人的口味都很清淡,不要刺激性的就行,其他沒講究,嫺姐,你也不要準備太多太豐盛了,家常便飯就行。”
“你們卡在哪兒了?我讓承載過去,反正他在家沒事幹。”靳夫人知道她不是大驚小怪的人,嘴上說是一點意外,也許很棘手。
靳夫人是個善解人意的,她做的安排,葉悠然只能接受,她說了地址。
“天啊,好大一片啊!”
突然,人羣裡有人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