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醒來,眼前是一片白色的重影,這是哪裡,自己是誰?重新閉上眼,回憶着自己記得的一切,那一天,她在夏桑宮看到的一切……
頭腦瞬間清醒,這裡是皇宮,她的珊瑚殿,而她,是南夏的第一公主,南鳶。
但是,爲什麼自己還活着?
“欒玉……欒玉……”沒有人回答,她突然想到什麼,無力地笑了一聲,還喊什麼,欒玉已經不在了。
“來人啊!”她吃力地想坐起來,卻正撞上腹部傳來的撕裂般疼痛,頓時動彈不得。
門外“吱呀”一聲,李太醫急急忙忙趕了進來,“公主莫亂動,小心傷口!”
叫她別亂動,可南鳶早就僵硬在了那裡,痛得差一點連呼吸都要停止了!
大門外,一個絳紫色身影,透過虛掩的門縫看着屋裡的一切。剛剛瀾焱卿正在外面詢問她的傷勢就聽到屋裡的叫喚,那一刻他差點就什麼也不顧地衝進去抱住她,可他忍住了,已經下定了的決心不能再改變,這一切都是爲了她好。
不過,她終於醒過來了,太好了!
安安心心修養了十幾日,南鳶終於可以下牀了,可再過一兩日就要過年了,過年之後又再過七日,就是國婚了,她自盡這件事似乎沒有傳在外面,所以宮裡上上下下還是一片歡騰氣象,迎接着新年,期盼着國婚。
起初幾天她還沒在意,後來終於意識到,自從自己醒來到現在十多天,就沒見過他了,他一次也沒有來看她,是自己將他嚇着了嗎?想想也是吧,當你一覺醒來,發現旁邊睡了個滿身是血半死不活的人,任誰都會有心理陰影吧。
只是她當時真的是一心求死,卻沒想到自己還會活過來,她可從來沒發現
太醫院的太醫們竟有這麼高超的醫術呢。
這幾日她已經可以下牀了,只要不亂動,傷口就不會疼,但是不知爲什麼,總會有種作嘔的感覺,也許是刀子傷了內臟,還沒恢復吧。
日子一晃而過,轉眼就到了年三十,宮裡張燈結綵,熱熱鬧鬧地,曾經南鳶最喜歡過年了,因爲可以放煙花,看舞龍舞獅,迎接新的一年。
可今年,依然是在珊瑚殿,可是周圍卻冷冷清清,屋子裡沒有任何裝飾,只有一層層白紗幔布,雖然桌子上象徵性的擺了些乾貨水果,卻將這屋子襯托得更像一個靈堂。
但這些她都不在意,透過窗子望向外面在天空,絢麗的煙火在半空中陡然炸開,又陡然消失,她早已沒有欣賞這美景的心情了,以前是和親人一起看,今年,卻什麼都沒有了。
第二天醒來,腦子一片模糊,似乎受傷之後自己就特別嗜睡,經常是坐着坐着就睡着了,這不,纔剛醒,又想睡了。
屋外響起的嘈雜聲卻驚擾了她的睡眠,這麼早,會是誰?
一羣奴才沒經過她的同意便擅自闖了進來,爲首的是那個每天照看她的宮女。
她很想說他們大膽,可是不知怎麼的,身子乏得很,便懶得去說了。
爲首的宮女稍稍欠了身,算是打了招呼,接着示意身後兩名宮女上前,一人手上端着套紅色華服,一人手上端着些金銀首飾。
可看到紅色,南鳶就想到了血,一股噁心欲嘔的感覺一涌而上,“把它拿開!”她移開眼,怒吼道。
那名宮女甚是不耐,說出的話似冷嘲熱諷:“兇什麼兇,還以爲自己是公主呢?大王都不要你了,還擺什麼臭架子!”眼裡盡是不屑,又道,“這是大王賞賜於你的
,命你正午時分到朝陽門見他,到時候會有人來接你過去。”說完,命人放下衣服和首飾,罵罵咧咧地走了出去,還不忘把門給鎖上“呸”了一聲。
虎落平陽被犬欺也不過如此,這些奴才只是看到瀾焱卿幾日沒來,便覺得她失了寵,只將她當作禍國公主,對她也怠慢了起來。
南鳶不願和他們計較,只是眼睛不經意瞟到了那一抹鮮紅,紅色,曾是她最喜歡的顏色,只是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巳時三刻,一羣宮女又浩浩蕩蕩而來,驚醒了熟睡中的南鳶,怎麼自己又睡着了?
大門被推開,還是那個看守她的宮女,見她還躺在牀上,明顯很不爽,對着身後兩名宮女諷刺道,“趕快伺候咱這位前朝公主更衣。”
“不用了。”身子雖然虛弱,可久居高位的尊貴是他人不能褻瀆的,簡單三個字,那兩名宮女便已不敢近身。
自行移下牀,面上仍有些虛弱,也已能站起來行走了,直挺起身子,“出去!本公主自己來。”皇族的威儀赫然顯現,激起了一幫奴才骨子裡被奴役的思想,頓時都不敢造次,乖乖退了出去。
待南鳶再喚他們進來時,已換好了衣裳,卻是一身素白裝扮。
“這……”守衛宮女想說什麼,被南鳶打斷。
“本公主要爲兩位先王守孝三年。”說着又自行出了殿外,這裡是她家,本就毋須他人來引路。
朝陽門內一片歌舞聲平,到處都掛着大紅的燈籠,處處充滿着節日的喜慶,而那一抹素白便在這熱鬧之中顯得尤爲扎眼,大臣們、侍衛們、宮女們都紛紛側目,卻像在看一個笑話,偷偷說着什麼,都在等着看好戲,似乎有什麼事情全世界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