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城區後許多明顯能感受到這裡的窮困和萎靡——街道上的深淵族人們一個比一個矮,正是他們構成了這個巨大的金字塔的底層部分,這些任勞任怨的矮個子有氣無力的忙碌着,那種頹廢的氣息正是從他們身上散出來的。**()
瓦薩琪夫人的身份依舊是魅魔,所以她的出現讓不少人趕緊鞠躬退後,在行走了一段距離之後,許多卻是感覺這裡似乎越走越貧窮的樣子——直到拐過一個彎之後,展現在他們面前的竟然是一個碩大的...貧民區。
這是真正的貧民區,如果說剛纔看到的房屋還能稱之爲房屋的話,此刻他看到的房屋只能叫“窩棚”,有的甚至連窩棚都不如——不過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就是印象中這種地方應該滿大街都是的乞丐卻一個沒有,地面上雖然髒,但是卻沒有人臥倒在路邊乞討。
他不知道,在深淵之內,“憐憫之心”只是用來當笑話聽的東西。
髒兮兮的衣服,泥濘不堪的路面,骯髒的面龐和那種讓人感到有些噁心的氣味,這就是許多路過這裡的真實感受——這麼大一座城市,類似的區域竟然佔了三分之二左右,這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和任何一個貴族出現在貧民區會顯得反差強烈一樣,許多一行雖然有這三個造型邋遢的傢伙跟在後面,但是一位魅魔和一位深淵惡魔走到哪裡都是十分耀眼的,貧民區的居民們見到這兩個人時都是乖乖的讓路,連頭都不敢擡起來,不過就在許多估摸着還要多久才能找一個像樣的旅館時,道路正前方突然出了點不小的動靜。
嘈雜的腳步聲讓許多微微皺起了眉頭,聽這個聲音許多能辨認出對方的實力都是五階左右的水平,同時數量過了三十——聽起來是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趕來的。
許多打了個眼色,一行人迅避讓開了主路,刮進了旁邊的一條小巷——而前腳他們剛進入這裡,後腳一個狼狽的身影便竄了進來。
許多沒有看清楚他是怎麼出現的——這隻能用瞬間移動來解釋了,這個會釋放法術的傢伙立刻引起了許多的警惕,手中的克林之刃第一時間出現,但是卻又在下一秒消失在了空氣中。
因爲許多看清楚了對方的樣貌。
是一個深淵惡魔。
而且還是一個很英俊的深淵惡魔——他的臉雖然和許多一樣蒼白的像是吸血鬼,但是卻看起來柔和的多,或者換句話說,光憑着一張臉蛋這個傢伙便很有成爲小白臉的潛質。
他看起來可沒有許多之氣那看到的那個惡魔那般優雅,出現在許多面前之後,這個傢伙險些直接撞到許多的身上——許多的克林之刃在收起來之前直直的對準了他的胸口,不過許多還是沒有出手,因爲他看出來這個傢伙似乎對自己沒有什麼惡意。
或者說,眼前這個慌不擇路似的傢伙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他衝到自己面前以後就從身側掠過,隨即像是要跳水一樣蹦到了旁邊的一個看起來骯髒不堪的泥坑裡——“撲哧”一聲撿起了點點泥濘,身子卻是完全埋到了裡面,看不出絲毫痕跡。
沒等許多說什麼,旁邊不高的牆上驀然出現了幾個身影,他們看起來個子都至少兩米左右,一眼看上去長了一張蜥蜴般的臉,而脖子也是比一般人長了兩三倍的樣子,不過那胳膊和腿卻是和人類有些相似,但是卻孔武有力得多,那雙有着豎瞳的眼睛直直的盯住了許多一行,五六個“蜥蜴人”從牆頭跳下,動作麻利的衝了過來,隨即停在了許多一行人的面前。
這是一條骯髒的小巷,四周一點聲音都沒有,這幾個傢伙眯緊眼睛看了看許多——因爲許多從他們出現以後就一直盯着看——繼而他們看到了瓦薩琪夫人,後者讓他們立刻收斂了那種剛剛沒有遮掩的兇悍氣息。
不過這幾個人卻是沒有像之前的幾個城鎮那樣向瓦薩琪夫人提問,反而恭恭敬敬的衝着許多問道:“閣下,請問有沒有見過一個剛剛經過此地的惡魔?他穿着白色的衣服。”
氣氛一下子有些凝滯。
許多雖然覺得這些傢伙直接問自己顯得有些怪異,但是他身上的氣質還是在的——那種手握重權的領主氣質讓他看起來可不是什麼街邊的一般角色,即使有着一張毫不出衆的面龐,但是這幾個家丁模樣的傢伙還是能夠分辨出來眼前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傢伙的。
“沒看到。”
許都說話的語氣有些硬,但是他說話的時候根本沒有張嘴——一般的深淵族平民並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但是幾個看起來身手不錯的傢伙卻是立刻目光一凜,原本高昂的頭顱不易察覺的微微低了低——
“多有打擾,閣下。”
他們客氣的行禮,卻是根本不敢從許多面前走過了,就那麼面對着許多一步一步向後退去,直到退出了巷子外才快步奔向了另一個方向。
尤納和庫茲卡茲將手中的彎刀插了回去,格魯爾自始至終都沒有什麼動作——剛剛那幾個人甚至都沒有看這三個人,足以證明他們三個所具有的這個形象看起來在這些人眼裡似乎算不得什麼威脅。
“喂,如果你還活着,出來說話。”
許多不是無緣無故要救人的,他只是疑惑覺得這個惡魔身上的氣息並不是很強大,卻爲什麼會引來這麼多的追兵?
那隻能說明,這個傢伙有着一個一般人所沒有的本事,而且這本事很強——以至於會惹到這種看起來就像是大貴族的家族,或許是偷盜,或許是其他什麼的,總之他的本事一定是“偏門”。
這是一個切入點,許多眯了眯眼睛。
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的,許多走到了牆邊,望向了那個巷子角落裡的臭泥堆——能這麼忍辱負重而爲保自己一條命,許多覺得這傢伙從這一點來看也不會是什麼簡單角色。
那泥堆蠕動了一下,但是那惡魔卻不敢出來。
“夫人——”
“明白。”
瓦薩琪夫人也是覺得有些好笑,伸手指向了角落裡那個攏起來的黑泥堆,隨即那個惡魔立刻像是被什麼東西提住了一樣給拎了出來——滿身的臭泥巴帶着一股子惡臭,剛剛穿着的白袍子已經黑的像一坨屎,夫人另一隻手一擡,從天而降的水珠迅凝聚着,隨即就像是噴頭一樣給他淋了個通透。
沒到一分鐘,這個傢伙基本能看出樣子來了,那差不多披肩的頭終於不再被泥濘給弄得糾結到一起,而衣服卻不會乾淨的那麼徹底,許多無奈的搖搖頭,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一套粗布衣服,等這個傢伙被夫人的魔法控制着扔到幾人面前的時候,隨手扔了過去。
“大人...我——”
這傢伙就差跪下了,不過看得出他還是有些猶豫——畢竟惡魔還是屬於上層階級的,同是惡魔,他自然清楚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對你好的人。
“把衣服換上再說話。”
許多看了看四周,打了個眼色,尤納和庫茲卡茲立刻走到了這個小巷的前後擋住了外面的視線,格魯爾那巨大的身體在這個巷子裡轉身都有些困難,只得無奈的繼續站着。
那個深淵惡魔看起來狼狽的很,頭溼漉漉的,身上黑一塊白一塊——他擡頭看了看許多,艱難的嚥了口唾沫,又看了看那裡似笑非笑看着他的瓦薩琪夫人,猶豫了一下,還是顫顫巍巍的伸手把自己的衣服解開了...不過那臉上的表情還真是讓許多想起了“怨婦”這個詞語。
“噗——”
瓦薩琪夫人終於忍不住了,笑的捂住了嘴,繼而轉過身笑的扶住了許多的肩膀——這讓許多無奈得很,不過他卻是看到這個傢伙腳底下升騰出一股熱氣,飛的蒸着這個傢伙身上的水分,很顯然,瓦薩琪夫人覺得這個傢伙挺有意思,就沒再整他。
不過這傢伙換衣服...或者說穿衣服的度還真是有點兒快,根本沒幾秒鐘便穿戴完畢了,頭已經被那股熱氣烘乾的差不多——他伸手理了理頭,除了衣服顯得有些樸素,說起來還真是個美男子。
“大人,我叫伽羅,感謝您剛剛救了我一命。”
他倒是不卑不亢的行了個禮,那股子貴族派頭倒是足的很,不過在許多面前還是顯的有些底氣不足——因爲真正的上位者和裝出來的上位者是有着本質區別的,往往是一個眼神的對視就能高下立判。
“普羅米斯,”許多簡潔的做了自我介紹,隨即伸手指了指那個泥坑,“救你只是因爲我的好奇而已,如果我想,我可以隨時叫來剛剛的那些衛兵,所以下面的問題你要聽好。”
“沒有問題,普羅米斯大人。”
對於許多的直接,他似乎認爲理所應當一樣——總之許多也是摸索出了一些在深淵說話的方式,那就是別拐彎,該是什麼就是什麼,自己站在優勢位的時候完全不用顧忌下位者的感受。
“說出你的身份。”
許多微微抱起了雙臂,雖然她和麪前的惡魔比個子差不多,甚至還略微矮了一些,但是此刻他的樣子完全就是在俯視。
“額...我的身份——”伽羅猶豫了一下,撇了撇瓦薩琪夫人,又看了看被兩個大塊頭堵住的小巷,隨即道:“是一個默默無聞的惡魔而已...”
“默默無聞?”
許多笑了笑,他看的處這個傢伙剛纔傳的那身衣服算不得華麗,不像是什麼“貴二代”該有的樣子,不過就憑這傢伙的長相,說默默無聞有些扯淡了。
“那他們爲什麼追你?”
“因爲...因爲我勾引了德爾塔伯爵的妻子...”
“哦?不止這一個?”
許多笑了笑,明白眼前這個傢伙是幹什麼的了——這廝就是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
“是...是的...”
按理說,一個靠着臉蛋和嘴皮子吃飯的小白臉,想要忽悠別人那只是眨眨眼睛的事情,但是今天伽羅不知道怎麼了,總之他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控制了心緒一樣根本不敢說半句假話了。
作爲經常接觸上層的小白臉,伽羅懂得不開口便能說話意味着什麼,更清楚一位魅魔代表着什麼...他其實剛剛在考慮着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是不是剛離虎口又入狼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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