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林琦說明前後原因,易龍龍終於恢復冷靜,心中一片無奈:說白了這件事還是她沒教好的緣故,她應該早點兒教林琦這種事不能隨便做纔對……
現在後悔也晚了,她的初吻就淪陷在一個簡單的誤會中,更重要的是,今天是比賽的最後一天,幾乎全校師生都在鬥技館內看熱鬧,除了比賽的熱鬧外,也連帶地欣賞到了她的熱鬧。不想見人了……
找了張椅子爬上去坐好,易龍龍懊惱地將臉埋在屈起的雙膝上,片刻後擡起頭,瞪了眼林琦,但看他無辜不解的樣子,又很快地消了氣,只自顧自地煩惱起來。
記得前一次她躲在家中,還是因爲書寫迦南留下來的石碑,驚動太大,她爲了不一到學校就被圍着觀賞,連續請假幾個月,但現在回想起來,當初那點兒小八卦根本不算什麼!
不就是繼承了迦南的遺產嗎?
不就是成爲了學園最大股東嗎?
不就是填完字後不知道觸動了什麼導致全校跟她一起淚流滿面嗎?
比起今天的窘迫,那些事根本就不值一提啊!
上輩子身爲重病藥罐子,沒有太多機會接觸同齡異性,因而與戀愛完全絕緣的少女龍,此時異常認真地苦惱着,一個淺淺的吻在她心中,是非常了不得的大事件,比她之前所經歷過的任何危機都要嚴重。
完了完了,這叫她明天怎麼去學校見人啊!別說是學校,她現在連家裡的人都不好意思見!
自從建校以來。在首任校長地倡議引導下,迦南學園中有好幾種學生組織辦理的八卦小報,每週發行一刊,上一回因迦南遺產的緣故,易龍龍連佔所有報紙四五期的頭版,這一回,卻不知道又要被怎麼報導。
一想到可能會出現的聳人聽聞的標題,易龍龍就有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再也不出來的衝動。
又鬱悶了好一會兒。易龍龍嘆了口氣,說出了最後決定:“算了。都已經這樣了。我也沒有別的辦法,明天去退學吧。”
學校是不能去了。就算別人不提,但她心裡有鬼,看到人可能就會情不自禁地想對方當時有沒有看到……與其這樣,還是乾脆退學來得爽快,反正學校裡地教授的知識,她假如願意,可以通過別地方式來獲取,沒必要非得遵從正常途徑當學生。
做出了決定,易龍龍地心情平復少許。目光隨即轉向林琦,咬着牙道:“過來。”今天易龍龍老師要重新開課,向林琦同學傳授青春期戀愛問題。
雖然自己在某方面也是完全沒有實戰經驗的新手,但情勢所迫,易龍龍不得不強迫自己擔任起老師地職責讓林琦拉張椅子對面坐下。易老師板着童稚的臉容開始教育:“沒有教你這方面是我的錯。你給我聽好,那種事……就是嘴脣對嘴脣……也就是接吻……是不能隨便做的……”
說到具體的名詞時。易龍龍自己的聲音微弱了許多,非常不好意思地停頓了一會兒,才接着往下說:“那種事,必須是最親密的人才能做的……”
林琦舉起手,表示自己有話要問,得到允許後開口反問:“我們就是最親密的啊。”這一路上,不管在哪裡,在什麼地方,他們始終在一起,身體擁抱相依,假如這不算親密,又算什麼呢?
易龍龍被狠狠地噎了一下,咬牙補充道:“我還沒說完……這種事,一定要雙方彼此喜歡才行……”
林琦又舉手:“可是我喜歡龍龍啊,難道龍龍不喜歡我?”
他張着清澈得一塵不染地眼眸,定定地凝望着易龍龍,專注的神情幾乎有一種深情的錯覺,易龍龍再度不爭氣地紅了臉,繼續強行辯解:“沒說不喜歡你……”
聲音越來越微弱。
易龍龍非常懊惱,本來應該是她教育林琦正確的戀愛觀的,怎麼現在變成她說一句他堵一句了?
更糟糕地是,她還找不出說林琦錯地理由,因爲林琦每句問話,都完全符合她先前的說辭。
難道她能說她不喜歡林琦嗎?
這麼個少年,一路生死相互,互相扶持,她怎麼能不喜歡?
可是,那和戀愛是不同地。
她要怎麼向他解釋?
易龍龍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做最後掙扎:“你不明白……哎,我要怎麼說呢……喜歡也分很多種的,這個世界上分很多種感情,親情,友情,愛情,親情是陪着你走過生命起點的人,友情是路上與你共同都一段路,或許很快就會別離的人,愛情則是與你相互扶持着,共同走過下半生,直到終點,微笑迎接死亡到來的人。”
“你今天做的那種事,是隻有擁有愛情的兩個人之間才應該發生的,其代表的意義,是我愛你的承諾,並不像表面那麼簡單,你明白嗎?”
易龍龍艱難無比地說出從前曾無意中聽病友說過的,親情友情愛情三大定義,最後終於鬆了口氣,然而下一秒,她屏住呼息,幾乎連心跳也一併停止了。
“那麼我愛你。”沒有遲疑,毫無矯飾,聽完了易龍龍的解釋,林琦凝視着滿臉通紅的女孩,認認真真地說:“我喜歡你,我愛你,龍龍。”
易龍龍呆呆地望着少年,清楚地看見他目中的真摯與懇切,也看見他薔薇般的嘴脣不緊不慢地開合:“我不知道什麼是親情,友情和愛情,我只知道不能離開你,全世界最重要的就是你,我想陪你共同從起點出發,走過中途,並且走到終點,微笑迎接死亡,”
他低低地說:“你屬於我,是我一個人的,誰都不能奪走,我也屬於你,是你一個人的。不論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我所擁有的所有情感,全都歸屬於你。”
易龍龍以外的其他任何個體,對他而言都沒有太大的意義,他永遠只會爲了易龍龍愉快或難過,他存在的全部意義也在於此。
0和100之間,沒有1,沒有50,甚至連99都沒有,這是絕對的,毫無保留動搖的情感。
林琦的語調很輕,可是每一個發音都好像清澈的水晶,那麼純粹堅定:“如果這是愛,那麼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