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大夫又猜測道:“我知道了,你是在責怪我找的都是些窮人,他們本來就沒有錢。”
他這麼一說,晝顏終於才停了手。韓真還以爲晝顏跟自己一樣,是不希望常大夫跟樑大夫幹那強盜的勾當,原來不是。
常大夫知道了晝顏的意思,見樑大夫捱打了,爲免自己也落此下場,趕快跑到一邊,將一個衣飾華貴的男子抓了過來,也懶得再裝乞丐了,直接惡狠狠的說道:“小子,拿錢出來,否則我立刻便將你給殺了。”
這男子呵呵一笑,向常大夫說道:“嗯好,我有的是銀子,但是偏偏就是不給你。你不是想要殺我嗎,這就動手吧。”
常大夫正要掐向他的脖子,卻被對方猛地一個反扭摔了出去。看來這男子手上也是有些拳腳功夫的。
常大夫自然是很不服氣,馬上站了起來,繼續撲向他,想要跟他狠鬥一番,剛剛衝到對方近處,這男子很巧妙的斜神身一閃,常大夫又一次足足的摔倒了過去。
樑大夫剛要前去幫忙,一下子從後面來了五六個人,這五六人都穿着統一的黑色衣服,個個都十分彪悍。幾人將常大夫圍在了中間,氣勢洶洶的瞧着他。
這五六個大漢是這華服男子的貼身守衛,有錢家的公子哥,僱幾個保鏢家丁倒不稀奇。
華服男冷冷笑笑,指指常大夫向幾個手下說道:“這個不知好歹的竟然敢打劫我,真是有趣,本公子活到二十三歲,真沒有遇到過什麼人敢在我這太歲頭上動土的。給我打,狠狠的打,打到死爲止。”
其中一個大漢向華服男子建議道:“少爺,我看這傢伙一雙眼睛噴火似的瞧着我們,很不服氣,不如我們先跟他玩點別的戲法。”
華服男子點點頭表示同意,兩名手下跑幾步暫時離開了。
韓真感覺接下來有好戲看,最讓他開心的是晝顏對這一幕也不理不踩,只讓常大夫一個人來應對。
常大夫見幾人暫時不打他了,這就要離開他們向晝顏走去,剛剛挪了兩步,就被幾人給牢牢抓住按倒在了地上。
韓真向晝顏笑笑道:“這下常寶可麻煩了,人家這都是硬茬,看來一時是不可能放過他的。不過也好,大戶人家有的是銀子,他要是死了,人家怎麼樣也得賠點錢給我們的。”
樑大夫早就慢慢的向後退去,一直退到了晝顏身後。
本來他是害怕到一言不發的,看到這時候那華服男子一夥倒沒有跟自己爲難的意思,這時才小聲向韓真責怪道:“韓公子,大家都是一夥的,我們在一邊看戲好像有些過份吧。尤其是你,還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這都表現在臉上了。”
韓真將樑大夫猛地抓了過來,用警告的眼神盯着他,意在告訴他不要亂說話。
樑大夫抓住晝顏一隻胳膊,向韓真說道:“姓韓的你想怎麼樣,有晝顏姑娘在這裡,你還想把我們兩個一起打了嗎。”
樑大夫倒很會見風使舵,馬上把自己給晝顏歸到同一戰線了。
韓真卻不管這許多,即便他離晝顏這麼近,還是一腳就踢到了他身上,樑大夫吃了他一打,裝作很痛苦的樣子,瞧瞧晝顏,意在讓她幫自己說說話,晝顏卻是根本就不理他。
他見韓真不斷的向自己拳打腳踢,立即又抱住了晝顏的一邊肩膀,覺得這樣韓真會因爲怕誤傷了晝顏而不會再出手了。
韓真卻不管這些,現在晝顏變成了林山玉的相貌,他對林山玉本來就沒有絲毫懼意,在他眼裡,林山玉就如是他的下屬一般。
韓真再是一腳踢了過來,樑大夫故意很靈敏的躲開,讓他這一腳踢到了晝顏身上。
樑大夫拍拍晝顏身上塵土,向韓真責罵道:“姓韓的,你好大的狗膽,打我也就算了,我是大人,你是小孩子,我不跟你這黃口小兒計較。你知道你剛纔踢到誰了嗎,晝顏姑娘什麼身份,她是你想踢就能踢的。”
韓真過去一步,一把抓住了樑大夫的頭髮,將他向一邊扯來。樑大夫不想離開晝顏,知道那樣的話,韓真就會更加肆無忌憚的痛打自己了,情急之下便也拽住了晝顏的頭髮。
樑大夫向韓真說道:“姓韓的,我警告你,最好放手,否則的話你一動就把晝顏姑娘的頭髮也給拽壞了。”
韓真還是不管不顧,依舊扯着樑大夫的頭髮向一邊去,他爲求自保也只得還是抓着晝顏的頭髮不放手。
晝顏積聚在內心的怒火終於爆發了出來,猛地一下就將樑大夫給提了起來,將他摔在地上,然後在其臉上踩了一腳訓斥道:“你們兩個真是被我給慣壞了,敢把我當成玩意兒一樣耍。是不是因爲我對你們太好了。”
她跟樑大夫說話時,嘴裡帶着“你們”,意在將韓真也一起給罵了。
韓真倒也不緊張,也一腳踩在樑大夫臉上道:“晝顏姑娘說的是,你們這幫混蛋太賤了,給你三分顏料就敢開染坊。剛纔晝顏姑娘沒有教訓你們,那是因爲他不能放下自己的身份。你們還得寸進尺個沒完了。”
晝顏一腳將樑大夫踢向了一邊,韓真馬上近了前去在樑大夫身上又踩幾腳道:“這就是你們一味搗亂的下場。”
聽着一邊汪汪的狗叫聲,華服男子的兩個手下已經牽了兩條狗過來。這兩條狗身軀很大,眼神敏銳,一看就是經過長期訓練,很聽主人話的那種。
韓真知道了,剛纔華服男子的手下說想要玩玩常大夫,原來是想要放狗來咬他。
華服男子向兩名手下責怪道:“就牽來兩隻,這怎麼有意思呢,真是廢物,沒有十隻八隻怎麼夠我看一出好戲。”
一手下向他神秘笑笑,指指街道後面。
又是一陣汪汪汪的狗叫聲,這次狗叫的聲音很吵,能聽了出來,來的是很多隻狗。
華服男子這才滿意的笑笑,連誇這兩個手下辦事周全。
不久後,一大羣狼狗來到了近處,約摸有十六七隻。
韓真瞧着這後來的一羣狼狗都沒有用鏈子拴住,只是先前來的兩隻被栓着。想着難道還跟放羊似的有倆領頭的。
韓真向晝顏說道:“林姑娘,我突然覺得好悲傷,我們跟常大夫朝夕相處,鬥來鬥去,他馬上就可要離我們而去了。如果要是救他的話,這時候還來得及。”他叫晝顏作林姑娘,就是希望她能恢復了林山玉的思想意識。見這麼多狗都來了,看來這華服男子不是那種隨便玩玩的紈絝子弟,他是要心狠手辣要人命的,所以就請晝顏出手相助了。
晝顏前去幾步,將這現場的情況看得更清晰些。
近二十隻狼狗把常大夫圍在一個很小的圈子裡,單是這兇惡的狗叫之聲就已經嚇得他渾身顫抖,雙眼緊閉,心裡萬念懼灰,就在等待着死亡的到來了。
華服男子哈哈大笑了起來,似乎這纔是他最開心的時候。他一直遲遲不下令要羣狗咬向常大夫,只怕就是想要好好瞧瞧他害怕的樣子。
韓真覺得常大夫要是這樣被咬死了那也未免太過殘忍,也不管晝顏接下來會如何處置自己了,冷不防一腳就將她踢向了羣狗,想着要逼着她插手此事。她因爲毫無防備,這就跟常大夫撞在了一起。
羣狗見她突然撞過來,自然對他這個不速之客很是不友好,不少狼狗對着她也氣勢洶洶的叫了起來。
她扭頭跑了回來,華服男子一衆人倒也不去理她。
回來後她抓抓韓真的臂膀,聲音更爲柔和說道:“韓公子,我好害怕,我們不是在井裡的嗎,怎麼突然來到了這裡。那幾只狗很兇惡,我們還是快些離開這裡吧。”
聽着她的聲音,韓真心裡一顫,她終於又是林山玉的人格及性格了。
在韓真看來,這晝顏變幻成林山玉的相貌後屬於是多重人格,用現代人的觀點也可以說她是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病。
韓真捏捏她的一張臉道:“這就對了,你不要老想着以前的晝顏姑娘了,現在你已經林山玉了,這一點錯都沒有。”
晝顏變成了林山玉的相貌跟性格,其實從這時候開始她便完全就是林山玉了,只是受之前晝顏的影響,這一時之間做事做人還總以爲自己是晝顏。
韓真“啪”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說道:“疼嗎,疼就對了,你沒有做夢,也不用懷疑,你本來是海里一隻單純的小魚,修煉成精後完全變成了林山玉的模樣跟性格而已。之前你是曾經變成了晝顏,可那都是過去了。就像是做夢一樣,全是假的。你當那晝顏是從來不存在的就好了。做晝顏的時候,你被爲元道長所控制,盡是屈辱,壞事做盡,沒有一點人格尊嚴……”
林山玉道:“好像跟着爲元道長時,晝顏做的也不都是壞事,只不過大多事情都是她不願意做的。”
韓真又在她臉上重重扇了一巴掌然後以教訓的口吻說道:“什麼好事壞事,晝顏或者是爲元道長,這跟你都沒有關係了,那隻不過是你的一場噩夢,難道你這個魚精總是喜歡把噩夢無限延長嗎!你不過是一隻修煉成人的魚精,現在魚精又修煉成了林山玉的樣子,林山玉纔是你。”
林山玉被韓真一番勸說,終於堅定的認爲自己就只是林山玉了,之前的一切離自己越來越遠了,甚至是毫無關係的。
見她終於被自己說動了,韓真突然覺得好累,林山玉本人其實已經死去。現在在他面前的林山玉不過是由一條魚精變了來的。用現代社會的話來說,她就是林山玉的克隆人。
這時候又對林山玉有些想念,是那種帶着悔恨的撕心裂肺般感覺。
但是眼前這個假的的林山玉跟死了的那個真的從相貌到性格幾乎是沒有區別的,就如是她的雙胞胎姐妹一般。
終於,林山玉竟然安慰韓真道:“韓公子,不要想那麼多了,你不要總想着我是由魚精變來的就好了,就當我是真的林山玉,且那真的林山玉本來也是妖怪啊。”
韓真突然又想到,眼前的這個假的林山玉其實是殺真的林山玉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