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年紀相仿,都是十七八歲左右,都是一身錦絲繡袍,看來在自家門派中地位不低。
聽“賤人”詢問,姚亮道:“幹什麼?”
“賤人”呵呵笑了兩聲,道:“其他桌差不多都坐滿了,能不能……”
姚亮掃了一眼飯堂,果見飯堂內人滿爲患,每張大桌都差不多坐滿了人。剛纔他們三個進來時,也是因爲小桌都被人佔了,不得已才坐到這張大桌上。
姚亮勉爲其難地點了點頭。
“賤人”立即連聲道謝,將姚楚旁邊的位置用袖子擦了擦,對那皮白肉嫩的少爺恭敬說道:“洪少,快坐。”
那被稱作洪少的少年頗顯風度地對姚楚一欠身,便在那座位上坐了下來。其餘兩個少年相繼坐在他的旁邊。
衆人坐定,“賤人”開始喊堂倌兒來點菜。這三個少年,點得淨是高檔的菜餚,姚氏三人聽在耳裡,互相看了看,臉上的表情都有些不好看,大概是感覺他們要的飯菜在這三個少年面前有些寒酸。
那洪少很大方的對姚氏三人說道:“大家雖是萍水相逢、初次見面,卻可以同桌而食,當真有緣。三位既然不介意我們這幾個厚臉皮來拼桌的吃客,那就讓在下宴請三位,以表心中謝意如何?”
姚亮道:“不必了,我們就快吃完了。”
“誒,小兄弟何必客氣呢?”洪少道,也不等姚氏三人同意,便指着桌上姚氏三人吃罷的殘菜,對那堂倌道:“把這幾道菜撤了,上些好菜來。”
堂倌看了看姚亮,畢竟這飯堂是正天門的,他還得看正天門的人臉色行事。
“既然這樣,那就撤了吧,反正我們也吃完了,正準備離開呢。”姚亮說着朝姚清姚楚一使眼色,三人一起站了起來。
“誒,小兄弟,何必這麼着急走呢?”洪少道,但姚亮已經帶着姚清姚楚兩姐妹離開了桌子。
盯着兩女婀娜的背影,洪少的目光頗爲豔羨。
“姚師兄!”
姚氏三人走過來,正碰上欲去尋找姚亮的柳飛。
“師弟,什麼事?”姚亮問,聲音頗爲冷淡。
姚楚幽怨地看了看柳飛,黯然埋下頭去。姚清拉過姚楚,道:“你們師兄弟有事要談,我和楚楚先回居所去了。”
“嗯。”姚亮應道。
見姚清姚楚兩姐妹離開姚亮,攜手出了飯堂,那個洪少偷偷朝“賤人”使了個眼色。“賤人”立即會意,看似隨意地走向飯堂門口,不期剛走到半截就撞上了柳飛看過來的目光,頓時怔了怔。
柳飛故作一臉驚訝,甚至還驚“咦”出聲。
姚亮見他臉上突現驚訝,便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奇道:“怎麼,你們認識麼?”
“賤人”忙擺手說道:“不認識不認識。”說完趕緊跑出了飯堂,暗中跟蹤姚氏二女而去。
“難道是我認錯人了?”柳飛撓着腦袋喃喃自語。
“師弟,你認識那個人?”姚亮問。
柳飛道:“師兄還記得我曾講過,和小邪趕去赤城時,路經西蘭城,遇到一個想拐騙我們的人麼?”
姚亮眉頭皺起,道:“那個人?”
“長得很像呢,不過,當初我……”柳飛說着臉上一紅,“當初我和小邪飢餓難捱,從他身上搜了幾兩碎銀,當時在他懷中發現一打東洲劍盟的銀票,所以我猜那個人應該是東洲劍盟的人,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咱們這次是西齊國內的龍氣鬥技賽,那三位公子不可能是東洲劍盟的人啊。”
“師弟!”見久久未回,寥雨忍不住招呼兩人。
“咱們過去說。”柳飛拉起姚亮走了過去,在桌邊坐下。
“師兄,你們可認識那三個人?”姚亮指着那桌上的三個少年問。
秦修淡淡地道:“聖天閣少爺黨的三位主帥,洪天愁、木蘭欲語、肖孤寒。”
“啊,他們就是有名的少爺黨?”姚亮笑道。
寥雨細細介紹道:“那個瘦高的就是肖孤寒,早就突破了平階,晉級入中階,是少爺黨裡實力最強的;又瘦又小、但長得帥氣的是木蘭欲語,去年的時候龍氣就已經達到四龍頂峰了;至於長得白白嫩嫩的那就是洪天愁,因爲在少爺黨中排名老三,性喜風流,所以人稱風流三少,是聖天閣閣主洪塵乙的獨孫,龍氣實力僅次於木蘭欲語,也已經達到了四龍。”
孟凡沉聲道:“這些都是去年的成績,今年就不知道了。”他雖然這麼說,不過誰都聽得出來,那三位少爺黨,經過一年的修煉沉澱,實力肯定更上一層。
姚亮一張臉皺成了苦瓜,喃喃地道:“不過就是比我長兩三歲而已,居然都是四龍、四龍頂峰的實力,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柳飛笑道:“師兄別急,以你的實力,再過兩年,也是這個水平。”
姚亮道:“剛纔跑出去的那個小廝,會不會是你認錯了?”
柳飛道:“有可能吧。”
認錯?開玩笑,他可是設計了一套連環計將那“賤人”折騰得夠嗆,怎麼可能認錯?柳飛猜測那賊廝弄丟了東洲劍盟的銀票,又被自己一連串的算計,多半已經被東洲劍盟趕了出來,所以另投在了聖天閣門下。
柳飛話題一轉,道:“對了師兄,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姚亮問,雖然關於姚楚的事,姚亮心中對柳飛頗有怨怒,但他得柳飛讓出火麟劍,後又得柳飛求高人解救兩個姐妹、贈還真正的姚氏丹方,自知欠柳飛人情甚多,所以,若是能幫助柳飛的話,他斷不會推辭。
“師兄,不瞞你說,我是個七傷之體,這事大家都知道。”柳飛淡淡地道,爲求姚亮信任,先揭自己的傷疤,雖然這傷疤已成過去,卻很管用。
姚亮忙道:“師弟,有什麼事儘管說,咱們師兄弟,不用客氣。”
柳飛苦嘆一聲,道:“最近我修煉龍氣,總感覺不見提升,所以想……”說到這裡,他還將內力逼到臉上,讓臉色爲之一紅,“我知道師兄家遭變故,現在我提這個要求可能有點不合時宜,但若是師兄手裡有能夠助益龍氣增長的丹藥,還是希望師兄能多少賣與我一些……”
幾個師兄聽他如此說,看他的目光頓時變得有些哀憫。
“這……”姚亮眉頭皺了皺,道:“我家被魔龍襲擊時,家中藏藥被他們盡數掠去,師伯長輩們煉製的丹藥早就沒有了,師弟要是信得過我,我可以給師弟煉製幾種丹藥,我和清姐、楚妹雖比不上家中長者煉藥的能力強,但適合初級龍氣行者修煉的丹藥還是煉製得出來的。”
柳飛立時大喜,道:“那就有勞師兄了。”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遞給姚亮,道:“這些是我的訂金。”
姚亮一見臉頓時拉下來,道:“師弟,你這是幹什麼?咱們師兄弟還講究這個麼?快收回去,我怎麼會收你的錢?”
柳飛也拉下臉來,道:“師兄,你是瞧不起我出身貧寒,故意要施捨我麼?”
姚亮怔了怔,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咱們師兄弟,理應不分彼此,就算是上好的丹藥,你想要,師兄有的話也會給你,何況只是些初級丹藥?”
柳飛道:“就算是初級丹藥,那些材料也是要用錢來買的,師兄卻不收我的錢,是不是覺得我拿不出這些錢來?”
姚亮道:“當然不是。”
柳飛道:“既然如此,師兄還拒絕我幹什麼?”
“我……我……”姚亮一時語滯。
柳飛將銀票塞進姚亮手裡,淡淡地道:“我知道師兄不屑於這些錢,可是我不能不給。”
姚亮只得接過,低頭掃了一眼銀票上的數量,赫然發現竟是三千兩之多,驚得又要把銀票塞還給柳飛。
“怎麼?”柳飛頓時一臉黑線,看起來真正動怒了。
姚亮道:“我不是不收你的錢,可是,你給的錢也太多了,只是些初級丹藥,根本用不了這麼多銀子。”
“哦,那剩下的銀子就先存在師兄那兒好了,我沒有碎銀子的。”柳飛很是隨意地道。
姚亮想了想,道:“那就……”
他原想讓柳飛等有了碎銀子時再給他,可是柳飛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他,道:“師兄,你再跟我磨嘰,可就太小家子氣了,大丈夫何必在金銀之事上斤斤計較?”
姚亮又一次怔忡,他總覺得柳飛的話不太對勁,可一時又想不出用什麼話來反駁,無奈只得訕訕地笑了笑,將銀票收了起來。
柳飛衝那趴在桌上、撐得就快爬不起來的天啓挑了挑眉。
天啓得意地道:“怎麼樣老爸,我很厲害吧?”
柳飛寵溺地道:“是,你最厲害了!”
此時,那“賤人”推門走了進來,回到洪天愁身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令那洪天愁一臉的歡喜,還探囊入懷,取了一兩碎銀賞給了“賤人”。
在那‘賤人’進來後不久,又有一個人趿拉着一雙草鞋走進了飯堂,兩撇小鼠須異常的顯眼,不就是那個喜歡詐賭、性好猥瑣的範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