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唉!”陳蕭然一聲長嘆,“這都是爲父的錯,爲父不該棄你不顧,如今想要認回你這個兒子,你一時怨恨不肯認我也是應該。”
柳飛失聲一笑,道:“前輩何出此言?晚輩的母親乃是渠洲名妓柳飛飛,不知是哪個素行不端的嫖客上了我娘,沒做好防護措施,結果就生下我這個賤種,象前輩這等身份高貴之人,與我這種人連半點關係都沾不上,又怎麼可能是我的父親?”
“咳咳!”陳蕭然被柳飛說得老臉通紅,只得尷尬地咳了一聲。
“哦,呵呵,飛兒,你父親他也是有苦衷的,你就原諒他吧。”趙風在一旁打哈哈說道。
柳飛道:“師父這話就有些爲難徒兒了。我完全不認識這位前輩,‘原諒’一說實在談不上。他既然自稱是我的父親,可有什麼證據?”
陳蕭然忙道:“你體內的青龍就是證據。雖然我聽說,你的龍氣已變異成血龍,但在龍氣出現最初,你應該很清楚那是青龍。當初,爲了保住你的性命,我暗*你天生的青龍之氣封在你的心口,希望他日若有人暗害你,能借這封印救你一命……”
“唉,蕭然兄真是一番苦心啊。”趙風嘆息着說道,轉向柳飛道:“飛兒,他是來接你回去的,你意下如何?”
柳飛攤開兩手,無奈說道:“此人我並不認識,總不好亂認爹吧。他既然自稱是我父親,就該拿出些有力的證據來。”
趙風轉向陳蕭然,道:“孩子這些年沒與你生活在一起,心中有些芥蒂也是難免。況且,我已經公開收他爲徒,總不好還沒傳他半點功夫,就讓他離開山門,否則別人該說我趙風不守信用,誤人子弟了。”
譚小邪心道:“怪不得趙師兄會費盡心思地在野訓大會上公開收柳飛爲徒,敢情就是想用這件事來搪塞這個陳蕭然。但,如果柳飛真是陳蕭然的兒子,師兄他也不能總把柳飛留在身邊,過些日子還是要放柳飛回去的。”
此時只聽趙風繼續說道:“這孩子是個七傷之體……”
“七傷之體?”陳蕭然驚道,打斷了趙風,眸中一閃而過的喜色卻是沒有瞞過趙風的眼睛。
“是啊,你確信他是你的兒子麼?七傷之體大多都來自父親遺傳,而且基本上都只遺傳給長子……”趙風說着瞄向陳蕭然,見他臉色微變,忙又說道:“可是,我都不曾聽你提起過你是七傷之體啊,而且,如果你是七傷之體,怎麼可能把龍氣修煉到高階呢。”
陳蕭然迅速恢復了常態,道:“是啊,我的確不是七傷之體。”
趙風分析道:“這樣看來,就有兩個可能。一是這柳飛根本不是你的兒子,是你搞錯了……”
陳蕭然忙道:“不可能,我自己的兒子我怎麼可能認錯?”
趙風道:“那就是另外一個可能了。這孩子的七傷之體和他的血龍一樣都是變異的。”
陳蕭然連連點頭,道:“嗯,多半就是變異而來。”
趙風又道:“他是七傷之體,將來根本不會有什麼大的前途,我原想將他滯留在山門,幹些看門、搬運的雜活,簡單傳他一些強身健體的功夫,也就算做實了與他的師徒名份。但他即是你的兒子,憑咱倆的交情,我怎麼也不能虧待了他。”
“這……”陳蕭然一怔後便即搖了搖頭,道:“我這次來是要帶他離開的,就不勞好友爲這個無用之子費心了。”
“誒,你這話就說得見外了。”趙風很是熱心地道,“且不說這孩子願不願意隨你回去,單說你家那隻母老虎,她能容得這下這孩子麼?”
陳蕭然忙道:“龍祥公主已經應允讓這孩子進門了。”
趙風笑道:“就算他應允了,你以後夾在孩子和她中間……”他一邊說一邊搖了搖頭,“那種日子我真的很難替你想像。”
陳蕭然哼道:“話雖這麼說,但這孩子終究是我的兒子,我把他留在身邊,誰也說不出什麼來。”
趙風道:“這是自然。不過,這孩子對你心有芥蒂,讓他現在就心甘情願地與你回去,只怕有些困難;況且,我又已公開收他爲徒,加之他是你的兒子,我總要傳他些功夫,免得落人話柄啊。”
陳蕭然冷冷地說道:“你是什麼意思?”
“好友,你怎麼這麼敵意呢?我這一切都是在爲你和你的這個兒子打算啊。”趙風有些怨怪地說道。
陳蕭然臉色立即緩和下來,道:“我只是和這孩子分開得太久,想要立即將他帶回到我的身邊。”
趙風道:“你雖然一廂情願地認他做你的兒子,可是他對你完全不認識,更不瞭解,怎麼可能接受你呢?這樣好了,先讓他在我這裡住上一些日子,我好好開導開導他,再給他講些關於你的事,等他對你有了一定的瞭解,就比較容易接受你了。”
陳蕭然道:“怎麼好這麼勞煩你呢?”
趙風一擺手,說道:“誒,你和我之間何必這麼客氣?再說,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我的徒弟,我豈有不傳他半點功夫就讓他離開山門的道理?傳出去可會污了我趙風的名哦。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他,保準把他養得白白胖胖的。”
“這不太好吧,明明是七傷之體的廢柴,如何還要好友花費心思在他身上?”陳蕭然眉頭緊鎖地說道,“我還是帶他一起離開比較合適。”
趙風繃起臉來,道:“蕭然兄,你再這麼跟我計較,就是太不把我當朋友了。而且,柳飛現在好歹也是我的徒弟,不管他是不是你的兒子,我都要傳他一些功夫,以盡師父之職。如果你非要把他帶走,豈不是讓我這個師父成了一個沒用的擺設?”
陳蕭然沉吟着道:“可是,他一個七傷之體,有什麼功夫適合他修煉呢?”
趙風亦沉吟了片刻,道:“說實在的,我還真不知道七傷之體能修煉什麼特別的龍氣之法。我原打算傳授給他的,只是些強身健體的尋常武藝,現在得知他是你的兒子,我總不好這麼來搪塞他。
這樣好了,我儘量傳授他一些高等的戰技,讓他在低等龍氣之上能發揮出強一些的戰鬥力,總好過那些普通的戰技,面對中階龍氣行者就只能當炮灰。不過,他的龍氣升不到中階的,就算有了這些戰技,最多隻能對付一個五龍中階龍氣行者,再厲害的可就對付不了啦。
大家都是修煉龍氣的,這點你應該清楚。這可不是我這個朋友藏私,不將高深功法傳授給你這兒子,實在是他這體質異於常人,根本不適合修煉龍氣。”
“最多隻能對付一個五龍中階龍氣行者……”陳蕭然喃喃地道,沉吟片刻,道:“既是如此,那就有勞好友了。過些日子我再來接他。”
趙風點了點頭,道:“放心回去吧,過個一兩年,等我盡了做師父的職責,就會讓他下山,到時他會不會跟你回去,就要看你的了。”
陳蕭然驚道:“什麼,要一兩年?”
趙風道:“是啊,兩年是我能爲他付出的最長時間啦,你可不要再往上加哦,最多兩年時間,我就要離開山門去遠遊了。”
陳蕭然道:“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飛兒在這待上一兩年是不是有些長了?我希望他能儘快跟我回去。”
趙風道:“蕭然兄,想讓一個人好好地學一套戰技,至少也得兩年時間吧。我不是說你陳家沒有好的戰技,但是你如何應對你家裡的那隻母老虎?”
陳蕭然無言以對。
趙風又道:“再者,讓這孩子對你有所改觀,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且寬心回去,憑咱兩個這麼多年的交情,你還信不過我嗎?”
“這……”陳蕭然仍舊猶豫不決。
趙風道:“蕭然兄,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執扭了?以前,你跟我可是無話不談,半點也不會客氣啊。怎麼,才分別了幾年,你就不再把我當成朋友了?”
陳蕭然只得極是無奈地說道:“唉,那就勞煩好友多多照顧小兒了。”說完起身告辭。
趙風將陳蕭然等人一直送到正天峰山腳下,重新回到蒼瀾閣,卻見秦修笑眯眯地道:“師父,今天您的話好像特別多哦。人說‘酒逢知己千杯少’,果真是見到好朋友的關係啊,師父在剛纔三刻的時間裡所說的話,比起三年來對我這個徒弟所說的話加起來還要多呢。”
“咳,”不知是不是被自己這個大徒弟識破天機,趙風臉上一紅,尷尬地一咳,掃視一下廳內,卻不見了柳飛,當下問道:“嗯?飛兒呢?”
秦修道:“他回凝淵閣了,可能是還惦念着師傅放在第一關盡頭的那把小刀吧。”
趙風點了點頭,忽地看到譚小邪正一臉高深莫測地看着自己,奇道:“師妹,有什麼事嗎?”
“沒有。”譚小邪回答,心道:“趙師兄啊,你什麼時候變成一隻老狐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