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眉兒那白玉般的瓊鼻皺了下,道:“喲,你是在幫她說話麼?看來,你們兩個的關係倒是很好啊。”
納蘭玄珂忙道:“眉兒妹妹,你別胡說,我與他什麼關係都沒有。”
展眉兒聽罷,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下臉。
柳飛道:“聽到了,我和她什麼關係都沒有,快收起你那醋罈子,老實交代,不好好在家裡侍奉師祖,追着我跑出來做什麼?”
展眉兒道:“你去天魔窟危機重重,我不放心,所以跟來看看嘛。”
柳飛道:“有瘸鬼爺爺保護我,沒問題的。”
展眉兒噘了下嘴巴,隨即嘻嘻陪笑道:“柳飛,我娘去了胤族幫你借那神龍降紫筋石,我獨自一人在家好沒意思,你就讓我跟着一起去吧。”
柳飛嘴角抽了一下,道:“你和玄珂一起,不正好有伴麼,怎會沒意思?”
展眉兒看了一眼納蘭玄珂,道:“珂姐姐待在天水潭,也好沒意思,我是陪着她一起出來玩兒的。”一邊碰了下納蘭玄珂,桃花扇打開來遮住了臉,扇後的她不停地朝納蘭玄珂使眼色。
柳飛不禁莞爾。
納蘭玄珂道:“柳飛,你別看我和眉兒妹妹尚還年幼,但她天生神魔雙修,又得多種藥物改變體質;而我亦是繼承了父輩魔族的強大體質,當初你打開七界法陣天,又令我吸收了其中的能量,我們的實力都與你相差不遠。柳飛,你此去天魔窟,勢必遭遇重重險阻,有我們在旁邊,好歹是一大助力。”
“沒錯。”展眉兒立即說道,桃花扇甩到身後,擺出一副俠女風範,完全沒了剛纔的小女兒姿態,“我和珂姐姐實力不低,這次去是爲了幫你拿到鬼府神宮,怎麼,你不領情,還要趕我們回去麼?”
柳飛呵呵直笑,伸手寵溺地颳了下她的鼻頭,道:“你這丫頭,明明牙還沒長齊,偏得擺出這副神態來惹人笑麼?”
“你……”展眉兒半是嗔怒半是害羞地紅了臉,捂着自己的鼻子,嬌喝:“討厭!”
柳飛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第二天傍晚時分,三人已經抵達魔爐山上空。
“柳飛,天就快要黑了,這個時間進天魔窟實在危險,明天一早再進天魔窟吧。”納蘭玄珂建議道。
展眉兒也道:“不如咱們今天就暫且在幾百裡外的香金城暫住一宿,養足了精神再去闖天魔窟。”
柳飛奇道:“離這裡不遠明明就有小鎮,你非得跑去香金城去做什麼?”
展眉兒賊兮兮地道:“你哪裡知道,那香金城有個有名的青水樓……”
“喂,你該不會是好奇,想去逛青樓吧。”柳飛脫口說道。
“啐!”展眉兒立即羞紅臉啐了一口,道:“青水樓是茶樓啦,什麼青樓!”
納蘭玄珂捂着嘴嘻嘻笑了起來。
柳飛撇了下嘴,道:“茶樓就茶樓吧,你用得着這麼大反應嘛?”
展眉兒嘀咕道:“你們男人就會往那方面想,真是不知羞。”
柳飛道:“拜託,這是人之常情吧,有必要害羞麼?”頓了頓,又道:“不過茶樓而已,何必大老遠趕去那兒?”
“據說青水樓的老闆是胤族第一美女,好想見識見識呢。”展眉兒說着看向納蘭玄珂,“珂姐姐,你是不是也很好奇?”
青水樓,原來只是幾幢連在一起的普通竹樓,只在竹子夾縫之間偶爾帶上幾片竹葉,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裝飾。至於樓中,陳設亦很簡單,一色的藤桌竹椅,因爲是夜晚,每張桌上都點着一根紅燭,發出淡淡的幽黃的光暈。
這番古拙的裝飾,樓內竟然坐滿了人,卻都靜心品茗,異常安靜。只在不遠處僅有兩掌高的石臺之上,薄紗垂地,紗後面依稀有一個女子在撫琴,琴聲悠悠,好似泉水涌動,忽而又象漫天星塵,給人澄澈空明之感。
柳飛三人進入樓內,便有一個年紀約十六七歲、丫環打扮的少女走了過來,引着三人坐到靠牆唯一一張空桌上。
“客官,要喝茶麼?”少女輕聲問。
展眉兒道:“聽說你們這裡的青水茶很有名,端上來一壺我們嚐嚐。”
少女悠悠地道了個萬福便退了下去,片刻後,就端來一套茶具和一壺已經煮好的茶。將杯盞擺好,少女提起茶壺開始三人斟茶。
隨着茶水流動的聲音響起,三人頓覺一股清新的茶香撲鼻,不自覺都渾身一震。
“汲取清晨的露水,再配上芬芳的曇花花露,這種水煮出來的茶果然好味道。”展眉兒笑道。
少女臉露訝色,道:“想不到這位小姐竟然是個大行家。只憑這倒水時溢出的茶香,就發現了這茶中用水的訣竅。”
展眉兒不禁得意,又道:“可惜,這茶香都溢了出來,飲起來不免就會顯得味淡。”
納蘭玄珂接口說道:“不如用肚大、收口的杯盞來做茶具,這樣纔好保存它的味道。”
少女尷尬地笑了笑,將三人杯盞斟滿,就退了下去。
展眉兒道:“珂姐姐,你說咱們剛纔那番話會不會把那胤族第一美女引出來?”
納蘭玄珂笑道:“我也不知道。不過,若她真是愛茶之人,應該會出來見一見你這個茶道行家吧。”
柳飛無奈地搖了搖頭,心道:“這兩個天下絕無僅有的美人,居然會這麼在意另一個被稱作‘第一美女’的人,這到底是什麼心理在做怪呢?”
說白了,就是漂亮女人的嫉妒心理吧。柳飛好笑地看了看展眉兒和納蘭玄珂,端起茶杯放在鼻前聞了聞,但覺其味甘美非常,吹了兩下,便迫不急待地輕啜了一口。
也不知這茶是怎麼煮的,入口柔滑,有如前世裡喝過的咖啡,但味道卻是淡雅清純的茶香,當真奇特。
“喂,你光顧着喝茶,就不想見見那被稱作胤族第一美女的老闆?”展眉兒道,摺扇不知去了哪裡,她那一雙纖白的手指正在擺弄着垂在肩頭的髮辮。
柳飛道:“想啊,當然想。需知美女對於男人來說,可是有很強的殺傷力……”
展眉兒腦門上頓時現出三條黑線,嚯的一下起身,冷冷地說道:“走吧,去找家旅店休息,明天還有正事要幹呢。”說完不待柳飛答話,氣沖沖地走出了茶樓。
納蘭玄珂抿嘴一笑,也跟着走了出去。
柳飛得意地一笑,心道:“我就知道這招管用。”從懷裡掏出幾兩碎銀扔在桌上,轉身正待離去,忽聽身後傳來一個嬌柔非常的女人聲音:“客官,一壺茶五百兩銀子,您這幾兩碎銀可不夠呢。”
一壺茶五百兩銀子?打劫啊!柳飛不無慍怒地轉過身來,只見眼前立着一個不施半點粉黛的紫衣女郎,寬額展眉,眸如星閃,膚如凝脂,翹鼻紅脣,生得雖淡雅卻又不失豔麗,當真是國色天香,風韻天成。
“這裡可是明碼標價。”女郎說着指了指掛在對面牆壁上的大牌子,“客官,您不會沒帶齊銀子吧。”
那大牌子上確實寫着一壺茶五百兩銀,可惜柳飛剛纔與展眉兒、納蘭玄珂一起進來時根本就沒留意,所以根本就沒看到。不過,就算是用天上的水煮出來的茶,也用不着這麼貴吧。
“銀子我有的是,不過,”柳飛說着微微一笑,“在下冒昧請教,什麼樣的茶居然要五百兩銀一壺?”
女郎亦是微微一笑,道:“客官既然這麼問,那麼小女子就給客官講解一番。這茶……”
“乃是用清晨的露水,配上曇花露所成的水煮出來的。”柳飛接過話頭說道。就算這水再金貴,用得着五百兩銀嘛。
女郎一笑,道:“這點客官已經品嚐出來了,看來客官對於茶道也知之甚詳,既然這樣,想必也知道這煮茶的程序非同一般,乃是採用三提三煉之法,煮成的茶纔會有這般淡雅、久久不去的芬芳。”
柳飛眉頭皺起,道:“什麼三提三煉之法?”
“三提,便是取茶,取水、取器……”忽聽身後又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回頭看去,正是剛剛走出去的展眉兒,“三煉便煎、煮、烹,活水亦需活火烹,用這麼好的水來烹茶,自然頗費一番功夫。”
原來她和納蘭玄珂見柳飛久未出來,便又轉了回來,正巧聽到那女郎提到這個煮茶程序。
“但,也不過如此。”展眉兒走到柳飛旁邊,仰着下巴對那女郎說道,拉起柳飛,順手扔了一張銀票在桌上,轉身便走。
先前服侍三人的丫環道:“小姐,那小妮子對茶道倒是在行,至於其他兩人麼……”
女郎一擺手,低語道:“你覺不覺得方纔那個少年有點奇特?”
丫環奇道:“怎麼奇特了?”
女郎道:“他身上……有龍血的味道。”
丫環不由得大驚。
三人走在暗夜的大街上,展眉兒似乎生怕柳飛回去陪繼續陪那女郎聊天似的,拉着他一直穿過了數條大街,這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