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這嬌俏的聲音不是龍後,還能是誰?此時聽在焦躁不安的聖地人心裡,好比天籟啊,龍後終於回來了。
軒轅臺邊,楚墨殤兩條劍眉一揚,一抹專屬於殤的微笑浮現在眉宇之間,隱隱的、淡淡的,絲毫不爲周圍人所察覺,也許能發現這種細微變化的,也只有一直陪伴在龍帝左右的飛淵了。
飛淵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長長地鬆了口氣。
“飛淵……”
別人是先聞其聲,未見其人,可白鷺正仰面打哈欠,這哈欠還沒等打出來,便看到了一個讓她震驚,奇異的景象,以至於下面的話都沒能說出來。
軒轅臺上空的……是龍後?一個騎着飛鷹的紅衣女子?
不,好像不是飛鷹?
是飛虎?可爲什麼有匕首一樣鋒利的角?
白鷺看得傻眼了,語塞了,最後石化了。
楚墨殤敏銳地判斷出了聲音的方向,眸光追尋而去,本已舒展開的眉宇再次緊鎖起來,形成了一個清晰的“川”字,奇怪,芷樓的喊話聲,怎麼可能來自於天空?
“天呢?快看,這是龍後嗎?是女神吧。”有人驚呼了出來,並不自覺地跪伏了下去,這是一種本能的敬畏和膽怯啊。
當所有人都望上去的時候,震驚,恐懼,不安的神情浮於臉上,飛行巨獸上坐着的不是龍後還能是誰,她像一團燃燒的火焰,美麗中透着高貴,高貴中又夾雜着逼人的氣息。
“真的是龍後。”西壁長老驚歎着,幾乎忘記了微笑,臉打上了一層冰凍的石蠟。
軒轅臺上,一向沉穩、冷靜,不善將喜怒哀樂掛在臉上的楚墨殤,禁不住站了起來,他找了她一天一夜,幾乎滴水未進,卻失望而歸,他將最後的希望寄託在軒轅臺上,她如他所料的一般出現了。
可出現在他視線裡,不是芷樓一個人,還有一個讓他驚詫的神獸。
神獸下落,掀起巨大的旋風,全場都是飛揚的髮絲和舞動的衣襟,周圍盛開的百花,都在強風下紛紛落瓣。
獬豸獸四足伸出,輕輕地落在了軒轅臺上,狂風才漸小下來,待鳳芷樓翻身躍下之後,碩大的翅膀才收斂了起來,然後它退後蹲伏在軒轅臺的一邊,一雙野獸警覺的目光微微地眯着,帶着一股讓人威懾的王者風範。
獬豸獸久未見生人,眼眸中透着警覺的神光,隨時準備暴起,發出致命的一擊。
“快看看這獸,是龍後的坐騎嗎?”
“到底是虎,還是鳥啊?”
“我一把年紀了都沒見過這東西……”
普通的肉眼凡胎,如何能認識這種遠古神獸,只有龍父和長老們保持着沉默,雖然他們不說話,不出聲,卻更顯出了他們對這個狀況的驚訝,軒轅臺上的金鱗猛獸,正是傳說中的獬豸獸,聖地寶典裡記載的最爲寶貴,卻強大比武的神獸。
似乎所有的目光都被神獸吸引了,連涅容止也花眼了,他是龍子,豈能識別不出這獸的奇特。
怎麼回事兒?
被他打下死亡沼澤的女人不但活着,還帶回來一個讓人想都不敢想的獬豸獸?
難道這真是天命嗎?
涅容止的冷汗都流了下來,今日他真的能贏了鳳七小姐嗎?勝算憑空的少了幾層,他隱隱的擔心。
在大家呆滯的目光中,鳳芷樓看向了從座椅上站立而起的楚墨殤,他是唯一一個沒有關注獬豸獸,而將目光投向鳳七小姐的人,他的眼睛微微發紅,步履緩慢,正一步步地走來,雖然他看起來依舊英俊、儒雅,頗有風度,可他的臉色暗淡,神情略顯疲憊,想象也知道,她的失蹤,讓他焦慮了許久。
他走得更近了,大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眸光中的柔情被兇銳取代。
“你去哪裡了?”
這是一種責備和疼痛的話語,他在死亡沼澤上空盤旋,一刻不敢停歇,一遍,兩遍……十遍,那種絕望她能理解嗎?如果可能,他希望墜入沼澤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我去追一隻兔子……”
鳳芷樓不知道從哪裡說起了,事實上,她確實爲了一隻受傷的兔子,一隻追到了死亡沼澤,然後遇到了涅容止這個混蛋,着了他的道兒。
可話題從一隻兔子開始,聽起了有那麼一點點不負責任。
果然,威嚴的男人臉色變了,竟然是一隻兔子,她去追一隻聖地的兔子了?這個女人,玩鬧之心什麼時候才能收斂?她知不知道,她爲了一隻兔子離開了灌園叟,而他卻調動了聖地所有的使者,幾乎將聖地翻了個遍,這一天一夜,是陰霾暗黑的,不亞於夜明珠的光亮全都消失了。
龍帝史無前例的失態,甚至絕望。
看似一個穩坐泰山的男人,卻如坐針墊,惶惶不安。
看着楚墨殤深紅的眼眸,滿臉的倦怠,芷樓心裡也不好受,她很想好好解釋一下當時的狀況,絕不是因爲一隻兔子,而是涅容止,可楚墨殤卻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的兔子就是一隻獬豸獸嗎?”
去追一隻兔子,卻帶回來一直神獸,鳳七小姐觀察事物的眼光是不是太離譜了,無疑,她撇下所有人的擔心,追逐一隻在禁區出沒的神獸去了。
神獸固然吸引人,可她的心裡就沒有更重要的東西嗎?
“不,不是,獬豸獸不是那隻兔子!”
鳳芷樓知道楚墨殤這樣憤怒,是一天一夜過度擔心所致,她應該體諒,可他也太專橫了,鳳七小姐可不是調皮玩耍去了,而是被人陷害,掉入死亡沼澤,九死一生,若不是機緣巧遇,他想有機會向鳳七小姐發火都不可能了。
“我要你牢記的你身份,你是聖地龍後,不是鳳家莊的小藥童。”
楚墨殤說完,放開了鳳芷樓的手,返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的眼睛仍含着怒火,避開了芷樓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隻神獸的身上,雖然憤怒、責備,可楚墨殤的心裡有着極大的疑問,這丫頭是怎麼做到的。
鳳芷樓咬着脣瓣,站立在當地,看着楚墨殤清冷的臉,突然之間什麼都不想解釋了,就讓這個傢伙生氣,發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