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藥,稍加調息,加上真龍本身的治癒能力,不到一個時辰,龍天行感覺好了許多,睜開眼眸之後,他看向了不遠處端坐着的黑衣婦人,發現她還坐在哪裡,髮絲遮擋着臉頰,看不出什麼神情來。
龍孫的寶玉已經在手裡了,天行完全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可想想,這事兒有些蹊蹺,一個奇怪狡猾的小姑娘,一個陰暗神秘的黑衣婦人,她們這樣隱藏在遠古森林裡,若是沒有別的目的也就罷了,假若對世家,武京,乃至聖地有威脅,他作爲龍長孫,斷然不能袖手旁觀。
“喝水吧。”
嫣兒將一個水壺遞給了龍天行,眼睛還時不時地瞄着黑衣婦人,嘴巴抿着,不知又在打什麼主意。
“這婦人真是你的婆婆?”龍天行喝了一口水,低聲問。
嫣兒聽了龍天行的這句問話,立刻收回了目光,湊近了他,用極小的聲音回答。
“不是,她是我仇人,毒婦,殺人不眨眼的瘋婆子,纔不是我的婆婆呢。”
“那真奇怪了,既然這樣,你怎麼不跑?”龍天行覺得這小丫頭的嘴裡沒一句真話,一會兒叫婆婆,一會兒叫毒婦、瘋婆子,昨天在森林裡,她有跑掉的機會,非但不跑,還將他引來這裡,不知道安的什麼心。
“我也想跑啊,不是不能跑嗎……”
嫣兒抽了一下鼻子,好像有什麼傷心的事兒一樣,她眼巴巴地看向了龍天行,膽怯地伸出了手指頭,在他的手臂上輕輕地戳了一下。
“你和她正面交鋒,她都打不死你,若是你偷襲她,一定能成功,大哥哥,好心人,你幫幫我吧……”
“我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兒,爲什麼要幫你?看起來,是你要殺她,她卻沒殺你的意思。”
龍天性再次閉上了眼睛,再稍作休息,他就可以離開這個森林了。
他的身邊,嫣兒抓了一下頭髮,撕扯着腰間的綾帶,彆扭了好一會兒,才擡起眼眸,竟然又嗚嗚地哭了起來,聲音雖然不大,卻讓龍天行沒法安心調息,他只能睜開了眼睛,無奈地問。
“你又哭什麼?”
“你不幫我,我找誰來幫我,這個該死的地方,少有人來,偶爾來一個,都是功夫平庸的人,原本我想多養多點大鵬鳥幫我,你卻將鳥蛋吃了一個……我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
嫣兒越說越傷心,被人吃了一個鳥蛋而已,怎麼感覺好像死了親人一樣。
“行了,別哭了,說吧,你和她到底有什麼恩怨?若是合情合理,我就幫你。”
索性已經來了,若真有合適的理由,天行不會不幫這個小姑娘的。
嫣兒一聽天性鬆口了,立刻瞪圓了一雙眼睛,眼眸裡的淚水頃刻間收斂了,連點水漬都沒有了,這是收發自如,讓人佩服。
“她是大大大的惡人,我爺爺,奶奶,爺爺的爺爺,奶奶的爺爺,爹,娘,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還有我六姑婆,三姨娘……”
嫣兒掰着手指頭,一個個地數着,竟然說出了一大堆人來,聽得龍天行都糊塗了,他忙打斷了她。
“能不能簡單點兒說,我問你她怎麼是惡人,沒讓你報你們家的家譜。”
“都被她殺了……”
似乎這句話纔是重點,龍天行一聽,眉宇立刻皺了起來,這麼多人,都被這個黑衣婦人殺了,那麼說,這小姑娘是唯一的倖存者?
“她爲什麼要殺你那麼多親人?”龍天行問。
“因爲……因爲,她想要我們家的一個大寶物,很大,很大的寶物。”
嫣兒神開了手臂,形容着,好像除了大之後,這寶物沒有什麼其他的特點了,龍天行對什麼寶物沒有興趣,只想知道這黑衣婦人殺了小姑娘全家,卻唯獨留了小姑娘的理由。
“爲了一件寶物,她怎麼不殺你?”
“你說什麼?想我死嗎?”嫣兒白了龍天行一眼,臉頰扭到了一邊,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你不說,我可走了。”
龍天行也有些不高興了,感覺這丫頭從頭到尾都像在撒謊,說到她家人被殺死了,一點悲傷的感覺都看不出來。
“喂,等等……”
嫣兒一把抓住了龍天行的手臂,皺了一下眉頭,終於說了一句。
“因爲寶物只有我知道在哪裡?還有啊……她給我下了毒,如果我離開這片森林,就死定了,解藥就在她的身上,你殺了她,我就自由了。”
“你中毒了?”
龍天行聽後一驚,目光上下打量着嫣兒,這丫頭除了受了剛纔一點驚嚇之外,氣色還不錯,白裡透紅的,竟然中毒了嗎?嫣兒的手腳沒有鎖住鐵鏈,她是自由的,可她爲什麼沒有離開森林,也許就是因爲這個。
“現在你明白了,肯幫我偷襲她了?”嫣兒又重提了這個話題。
“不行,大丈夫光明磊落,不能做偷襲的醜事,這若傳出去,不是被人恥笑?”天行雖然很想幫嫣兒,卻斷然不會做卑鄙小人做的事情。
嫣兒一聽急了,用力一跺腳。
“真是個木頭,算了,你好了之後,就走吧,我自己想別的辦法。”說完,她轉身走向了那個黑衣婦人,步子很輕,很慢,很小心。
“婆婆?”這一聲婆婆叫得很是親暱,不明真相的,真以爲這婦人是她婆婆呢。
“你個臭丫頭,一副找死的模樣,又打什麼鬼主意?”婦人冷聲問。
“沒有了,婆婆,我看你這麼長時間不說話,是不是受傷了?若是真傷了,我得好好照顧你啊,你看怎麼樣?”
嫣兒一邊說,一邊假作關心地湊了上來,可還不等她接近婦人三米的範圍,突然一股凌厲之氣由婦人的身體迸射了出來,嫣兒一聲慘叫,身體被強力彈射了出去,跌落在幾十米之外在地上。
她懊惱地掙扎了幾下,想爬起來,卻都均跌倒在地,雖然她極力地忍耐着,還是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瘋婆子,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的。”這次她不再叫婆婆了,憤怒的神情,哪裡像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好像積累了幾百年的仇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