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笑而不語，用擱在桌上的那隻手不停地把弄着酒壺的把手，讓整個酒壺慢慢的在他面前轉動，一雙丹鳳眼裡不難看出他對於這把酒壺的喜愛。見此，老牛不停的朝我眨了眨眼睛，我立即會意的點頭，朝着中年人說道，“其實我們這次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聽說老闆你在這一行門路不少，你看看能不能給轉出去？”
這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卻未必這麼簡單。他如果幫我們找到下家，那最多也就是抽個百分之幾的回扣或是另外拿報酬，他根本沒有理由必須去賺這幾萬塊錢，換句話來說，就是我認爲這個人既然有這麼大的能耐，不會在乎這些錢。而且這一把酒壺也好，加上另外十一件也好，在我和老牛眼裡不過就是值錢的貨物，而在像他這樣把玩古董的人眼裡，那價值就遠遠不止這樣了。
就好比那些掛在牆上展覽的抽象畫，在我們看來跟家裡小孩的塗鴉一模一樣，但在名家眼裡，就是能夠讓他們視若珍寶的藝術。所以我認爲他對於這件貨物的看法，和我們完全不一樣，這從這個中年人眼裡流露出來的讚賞和對於酒壺的愛不釋手就可以看出一二。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他自己買下這十二件的可能性絕對不小。
中年人似乎早就猜到我們會讓他幫忙轉出去，根本沒有一絲意外，甚至連頭都沒有擡，“這是當然，只不過我還要見到其他十一件，確保全套齊全我才能答應下來。這樣子不管是散出消息還是聯繫買家，都能有個詳細的交代不是？”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好，我們會盡快把另外十一件拿來。”
“對對對，把這整套湊齊全了，也能賣個好價錢！”老牛大大咧咧的端起茶又喝了一口說道，語氣就跟討論今年這兩頭老母豬能賣多少錢一樣。
中年人點點頭，用黑布又把酒壺給包上。推到我面前，“那我就等待二位的消息了。”
“行，最晚下午就給你帶來。”我站起身，讓老牛把酒壺裝進了包裡，跟中年人道別。等走到門口的時候，我才忽然記起，連忙轉過頭朝他問道。“額……不知道老闆怎麼稱呼？”
這人實在奇怪，從我和老牛進門到現在起身告辭。他都沒有提起過自己的姓名，也不像其他生意人一樣一見面就問名號。
中年人擡起頭稍微一愣，然後才慢慢笑道，“鄙人姓金，金斗。”
我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名片上除了古董店名和地址之外沒有別的信息，原來這人的名字跟他的店名是一樣的。想必這附近的人應該都知道這個名號，所以他纔沒有自我介紹。
“金老闆。”我朝他點點頭，然後才和老牛一塊出了這間古董店。
“老野。我算是明白了。”剛出門，老牛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來，把我給弄懵了。
“你小子又明白什麼了？”
“咱們剛纔不是還奇怪這個老闆怎麼這麼大膽，把倒賣古董的勾當搬到市中心派出所眼皮底下麼？我現在算是明白了，除了你說的那什麼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之外，這個金老闆還是個玩捉迷藏的好手啊！”老牛笑眯眯的說道。
“怎麼說？”
老牛從口袋裡抽出一根菸點上，然後轉過身子指着前方說道。“你看看古董店後面是什麼。”
我順着老牛指着的方向望過去，陽光正好從那裡打過來，刺得我真不開眼睛，只能看見不遠處的古董店輪廓。
“來來來，站到這兒來。”老牛一把把我拉到他那個位置去，這下我算是看見了。這間古董店不像這附近其他商店一樣都是清一色裝修豪氣的樓房，而是隻有兩樓，而且很不起眼，紮在高樓大廈旁邊顯得有點格格不入。也是由於它並不高，站在我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古董店後面的一排平房的房頂。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我當下就明白老牛之所以說出那句話的意思，一挑眉說道。這些平房現在被高樓大廈擋住。早在好幾年前就沒有人住了，如果說在市中心哪裡是藏東西的最佳地點，那非這裡莫屬了！
回到家之後，已經臨近中午了，我們先草草吃了個飯，老牛便催促着要到玉佩空間裡去看看，找出另外的十一件餐具來，因爲那個金老闆非常肯定的說過，這十二件一定是在一個地方被發現的。
“張野，你們說的那個金老闆，可靠嗎？”看着老牛火急火燎的樣子，雲月一邊咬着筷子一邊問道。
我想了想，朝着她點點頭，“放心吧，據我和老牛的觀察，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雲月聽我這麼說，雖然有些不放心，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現在擔心的，是這麼多東西應該怎麼樣去處理。”我嘆了口氣說道。
“今天我們帶去的那個酒壺，不算是裡面最惹眼的，由此可見其他東西肯定遠遠不止這麼簡單。”
“這樣不是更好嗎？你還擔心什麼？”
“你不懂，單單一個酒壺就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想象，這批古董如果全部外流出去，太引人注目了，難保惹禍上身。”這要是放在以前，打死我也想不到有一天我會因爲手上古董珍寶太多而頭疼不已。
可是這個問題卻又是實施切切擺在我們面前的，雖然可以通過不同渠道賣出去，但如果在一個時間點同時出現這麼多年份，價值甚至出土地點都一樣的東西，馬上就會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到時候被人順藤摸瓜的摘出來，那就難辦了。而且就算不會引起注意，怎麼把這麼多東西通過不同渠道賣出去也是一個問題，畢竟我們幾個在這方面都是門外漢，沒有了解，更沒有門路。
“老野！他孃的居然真的有另外十一件！”這時候，老牛興奮的聲音傳來，下一秒就見他抱着一個大揹包出現在我們面前，臉上因爲激動而漲紅。“那個金老闆還真是個行家！這下真能湊齊整一套了！”
“看你那樣，這些東西就那麼寶貝？”白小小一臉鄙夷的跟着老牛出來，悠悠的瞥了一眼老牛懷裡的大包，很不明白他怎麼能興奮成這個樣子。
我站起來走了過去，老牛把包裡的東西全部一件一件的逃出來放在地上，加上之前的酒壺，整整十二件金鑲玉翡翠製成的餐具，其中除了酒杯酒碗之外，甚至還出現了寬大的勺子和用來盛湯的小碗！金燦燦的擺放在一起，看得我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