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兩種人會一直一直地記住你。
一種是很愛你的人，一種是很恨你的人。
前者往往會在你認爲最安全的時候傷害你，而後者可能會在你認爲最危險的時候保護你。
如果你一定要問爲什麼，那麼我告訴你。
因爲這個世界，就是這麼複雜而又充滿了不確定性。
或許在這兩種人之間，還存在着某種微妙的介中狀態，就像庫洛和路何方一樣。
他們同樣是從另一個紀元經由一些意外而來到這個世界的，同樣作爲一名位面的迷失者，想必他們哪怕處於利益相沖的情況下，也都還有惺惺相惜的一些情感。
“怎麼這個傢伙也出來了？”龍神玉對於路何方的出現似乎感到了極爲麻煩，“他們兩個每次見面就要吵，一吵至少三四個小時。”
如果從時間的角度來說，這兩位老人真的是玩兒了命地在對罵，簡直是拿出了潑婦罵街的氣勢，要多市儈有多市儈。
“師傅，你不想遇見他們，難道只是因爲他們吵？”
這天底下，到處都有人吵，這又有什麼稀奇的。
“當然......不是！”老者回答得很堅定，很果斷。
龍小浪追問道：“那是因爲什麼？”
“算了，現在告訴你好了。”老者妥協了下來，“這個叫路何方的，當初是我從天界帶下來的。”
聽到這個消息，龍小浪不太理解，“你還能上天？”
老者紋着金龍的滾雲紅袖袍瞬間膨脹起來，“什麼話！我就是從天上下來的，什麼叫還能上天！？”
龍小浪慌忙賠禮道歉：“師傅我錯了，我錯了，您繼續。”
龍神玉......難道是來自天界的神器？
“咳咳......”龍神玉清了清嗓子，“反正這個姓路的下來錯在我，我一個失手把他推下來了。”
“你這......”小浪對於他師傅犯下的錯誤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所以你就愧於面對他是嗎？好吧，我懂了。
現在，至少事情的來龍去脈龍小浪已清楚了一大半。
回到這兩個老傢伙快要進行到末尾的爭吵。
“庫洛！好了，現在就讓這個年輕人自己來決定跟誰走，好嗎？”
天界使節路何方几乎是扯着嗓子吼了出來，他的面色由於太過激動漲得通紅，“我們......咳咳......再這麼吵下去，咳咳......可就真沒意思了。”
何方前輩的喉嚨也已經把體力透支了樣子，但是庫洛這邊完全沒有鬆口的可能，“憑什麼！明明是我先找到他的！”
天界使節單手運起明亮的聖潔光芒，放置到自己喉嚨的位置，臉上的紅暈散開了一大半，緩緩轉換成原來精瘦的黃皮膚，不過口氣也沒有送，“你真是不可理喻，無理取鬧！”
“靠！”庫洛大踏步走到龍小浪身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小子，你不準沉默，今天你必須在我們兩個裡面挑一個，到底跟誰走！”
這倆老頭從始至終都沒有問過龍小浪究竟願不願意跟着他們學習術法。
我現在誰都不想學了。脾氣一個比一個暴，能學得好有鬼！
“這個嘛......”心中是這麼想，但此刻萬萬不能表露出來。龍小浪嘻嘻哈哈地打着圓場，“這位白袍前輩還沒正式介紹過他的術法呢，可不可以讓我開開眼界呢？”
剛纔附着在玄黑色羅網下的光膜幾乎可以媲美法門六階的護盾了，可是光膜的極限到底在哪裡呢？況且龍小浪連術法的靈能力場都沒有感知到，也就是說，這層光膜還可以通過大幅削減護盾強度來進行瞬發。這麼高深又實用的技能，若是不問個明白，那絕對是能力提升過程裡的一大損失。
“當然。”白袍法師爽朗地答應道。
路何方環顧四周，在尋找着他可是施法的目標——最終，他也是把目標鎖定到了昏厥在地上的女人身上。
不得不說，她真是可苦命的女子。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她還是挺幸運的，起碼還能得到路何方的治療。
選好了施術目標之後，天界使節立刻開始詠唱乾澀的音節，同時雙手以目光都跟不上的速度結着繁複的魔法手印。
奶白色的光暈在他的手腕處環繞着，像是遊弋在手臂旁邊的兩條白色綢帶，雖然知道那是靈能凝結成的術法，可是綢帶的柔軟質感總能讓人誤以爲那是兩條帶有生命氣息的白蛇。
“這是“白蛇恩賜”，年輕人，不要用那種目光看着它們，它們會害怕的。”
路何方談笑間送出環繞在手臂表面的兩條花白靈蛇，繼續介紹道：“用自己的靈力作獻祭，從異界召喚出生物。在你們的世界裡，這應該是類屬於通靈術的範疇。”
通靈術？就是瓦羅蘭在茶館召喚出那條七彩巨蟒的術法吧。龍小浪還記得，當時老闆管她叫——通靈者。
龍小浪對這種召喚術比較感興趣，如果學會了，就表示以後就不再是一個人在戰鬥了，“前輩，通靈一術，可是需要血之契約的嗎？”
“彆着急，年輕人，先仔細看。”
兩條花白小蛇滑溜溜地遊向昏倒在地上的女人，矯健的小身軀帶着潔白色月光一樣的光暈在傷者的身體周圍繞着圈圈。每繞一圈，就會激起一層白色漣漪，漣漪在林子裡盪漾開來，龍小浪可以從盪開的波紋裡感受到強大的生命力。
它們就是通過這種方法來治癒的嗎？
這只是第一步，其中一條白蛇張開了血盆大口，露出兩顆尖牙一口咬在了女人佈滿瘀痕的手臂上。
“哇，不是吧！”蘇曉看到白蛇噬人的一幕，驚愕於這種治療手法。
“就是這樣。”
何方大叔露出一臉猥瑣態，滿意地欣賞着小姑娘的驚訝，解說道：“白蛇先用施術者的小部分靈力驅散冗雜的靈力元素，再用它們的牙齒，淨化傷口。”
龍小浪恰當地稱讚道：“很神奇的白蛇。”
“嗯，”路何方道：“還有你剛纔問到的問題。在這個世界上的通靈術，都是需要簽訂血之契約的，代價還是挺大的。不過天界的通靈術不一樣，只要你掌握了靈力元素的排列順序和每一個階段的靈力釋放量，就能夠很順利地召喚白蛇恩賜。至於效果......”
天界使者眯起了眼睛，靜靜地等待着白蛇治療的成效。
剛纔這個女人先是被庫洛用黑色障壁與現實隔開，然後飽嘗靈魂割離之痛，身上還有不知怎麼的有被藤條打傷的痕跡，以及精神方面受到的不小刺激。
總結一下，傷勢不輕。
經過白蛇的治療後，她艱難地支撐起身子來，隨手把鬢邊凌亂的頭髮往腦後一撩撥，就着一個動作，便包含了萬種風情。也是她恢復了正常行動能力的標誌。
又是一股白色光流從她的太陽穴中涌現出來，奔跑着衝向了破舊的白袍，那古舊的衣服又被修復了一層。
原來感激之情還可以抽取兩次呢！
“多謝，多謝！”
女人連聲道謝，可惜身體虛弱乏力，只得挪到最近的一顆古樹靠着。
蘇曉見不得她這麼可憐，也不計前嫌地走過去搭了把手，幫助她調整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
又是一股白色光流。
感激情意莫非是可以無限抽取的嗎？這樣算起來的話，路何方應該早就回到天界了吧。
天界時節捻着自己的鬍鬚，衝龍小浪道：“效果怎麼樣？”
“很好！”
庫洛“哼！”了一聲，擡起手又釋放一張羅網，看趨勢還想再折磨那個可憐的女人一次。
“我有一個想法，”龍小浪不要命地攔在了羅網的前面，“庫洛前輩，路何方前輩，我跟你們每人學一天。學成之後，花一天時間屠殺魔獸，收集靈魂；然後再用一天拯救路過的受傷行人，抽取感恩。你們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