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邦使臣智士細細鑽研着手中臨摹的《寶馬萬里圖》,暗自想着這上古寶物幾經流傳,近千年少有人解,定是有其獨到之處,卻也不知這畫真正的神韻在哪?或許秘密並不在畫的本身。
這《寶馬萬里圖》本就由宗正的父親宗韋從西方邦國帶回,是他的師父交託給他的,這《寶馬萬里圖》乃是黃帝本家持有,同《寶馬萬里圖》一起帶回的還有帝家的《傷城攻略》,美人谷谷主已然確定是帝家傳人,所以,更大的可能性是黃帝本家的人輾轉到了西域外邦,當然也不排除這兩件寶物是被五大家之外的人帶到了那裡,不管怎樣,這《寶馬萬里圖》由西域外邦流入中原,大抵和外邦脫不了干係。
各邦嘈雜之際,一個波斯使者忽而挺身而起,一時間引起衆人目光齊聚,整個會場瞬間安靜下來,皆以爲他已經破解了《寶馬萬里圖》背後的奧秘。
卻只見,他向忽必烈行了個尊貴的禮,繼而說道:“尊敬的可汗,恕我斗膽建議,可否將剩餘寶物一併請出,或許這幾件寶物線索相聯,若單憑此《寶馬萬里圖》本身難以解開奧秘,我等就是在此耗盡腦力恐也難參透。”
各邦原本就有此防備心思,今有波斯使者不避諱地說出,自然爭相附應。
忽必烈並不知五件上古寶物的真實秘密,也不確定五件寶物秘密是否真的相互關聯,波斯使者的話也在理,只是他始終有着他的顧慮,他也能揣測到各邦的心思。
“那依波斯使者所言,本汗手中只有三件寶物,仍有兩件寶物缺失,是不是也沒有辦法參破所有奧秘?”忽必烈面對當前的嘈雜,盛世威嚴地反問道。
各邦面對忽必烈的反問,頓時安靜了下來,這本身就是缺憾中帶着缺憾,一道難解的題。
在這種盛大場面的霎時肅穆中,又一個身影悄然起身,他在人羣的矚目中穿過行道,黑灰色的帽子遮擋着他側邊的臉,沒有人看得清他的全貌。
他踏着沉重的步伐,在人羣中坦然走向忽必烈,沒有絲毫的怯懦和畏懼,彷彿是在迎接一場期待已久的洗禮。
“站住!”忽必烈的近前侍衛用刀叉住了他的去路。
他一直低着頭,忽必烈和發思巴一直細細地盯着他的臉,想要窺清是何人。
“一別多年,大汗,國師,不認識我了嗎?”一股飽含滄桑的腔音彷彿刺透了滄海和桑田,顛覆了乾坤日月,伴隨着這股渾勁的腔音,他緩緩地摘下了頭上的帽子,擡起了沉重的頭顱。
“是你!竟然是你,你還活着!”忽必烈用異常驚訝地眼神望着眼前之人,就連發思巴也不由得臉上充斥着感慨。
而對於臺下之人,則更是對眼前這個神秘人物充滿了好奇,這本就是一場解密盛會,神秘人物的出現更是使得這場盛會多了神秘的氣氛。
忽必烈也曾派人尋找他多年,可他卻偏偏在這樣的場合現身,他本就是讓忽必烈一直無法心安的人,如今他的突然現身更是讓忽必烈後脊椎有些發涼。
不錯,他就是宗正,時隔一十三年,他終於再度現身,雖然歲月在他的臉上雕刻了輕微的皺紋,讓他原來少年時稚嫩的那張臉頰顯得有些暗沉,兩鬢也稍現華髮,那蒼勁斑斕的鬍鬚顯得他沉穩老練了許多,可他那眼神,那模子,稍經細看,卻還是依舊可辨。
一十三年,對於一個人的一生,尤其是恰值最好年華,是一段最爲寶貴的歲月,可宗正卻明顯過早的衰老了,一個在思念和期待中徘徊,在死亡和生存中煎熬掙扎的人,面對仙兒的杳無音訊,面對師姐的活死人情形,沒有人能夠想象得到他究竟經理了怎樣的心理痛楚,飽受了怎樣的煎熬。
就連忽必烈和發思巴都不由得在心中唏噓不已。
“宗正,你此次突然現身,是有什麼目的嗎?”忽必烈正色問道,心裡全然已經沒有了對宗正的愧疚,這就是真正帝王的無情。
宗正猛地脫開了披在身上的雨袍,那雨袍抖落飛揚而起的灰塵散漫在他的周遭,這些灰塵記錄着他這些年的辛酸歷程,這一舉動不禁讓守在忽必烈身前的侍衛有所警惕,皆有動手意向,卻被忽必烈揮手攔住,忽必烈很清楚,此時此刻宗正若想取自己性命,已經無人可擋,他別有目的。
只見宗正將那雨袍重重地投擲在地上,他擡頭仰望着頭頂藍天,深深地呼吸着這股自由的空氣,看着頭頂漂浮的白雲,語重心長地說了句“終於熬到了這一天。”不知不覺,他仰望天空已經成了習慣。
沒有人能聽懂這句話的含義,其中暗意恐怕也只有宗正自己能懂,不過,忽必烈和發思巴卻似乎從這句話感受到了宗正的出現不簡單。
“他們說的對,沒有其餘兩件寶物,這最終的奧秘是解不開的,而那兩件寶物,我有。”宗正狠狠地看着忽必烈,眼裡依舊閃現出了當年的自信和桀驁。
“你有?”忽必烈有些不信。
“只要大汗接下來聽我的去做,那兩件寶物自然就會出現。”宗正解釋道。
忽必烈不知道宗正的虛實,一時猶豫。
“還記得大都城外那個神秘來客嗎?《寶馬萬里圖》還有《傷城攻略》正是我送給可汗的,話至此處,大汗難道還有不放心的嗎?”宗正再次一語說道,直切忽必烈心中要害。
“原來是你!”忽必烈除了驚訝,也慢慢地打消了對宗正對於三件上古寶物企圖的戒備。
“讓他上來。”忽必烈摒開了近前護衛,
宗正踏階而上,站上了王臺的正上方,底下的人看着眼前的宗正,一時間揣測不斷,這是這場盛會最別出心裁的插曲,沒有人想到這樣一個人的出現會打破原本所有的安排。
“你想怎麼做?”忽必烈悄聲問宗正道,
宗正也悄聲暗示道:“大汗只管靜靜地在一旁觀看,記住,切勿插手,我保證,那兩件寶物一定會出現,五件上古寶物的最終奧秘也一定會揭曉。”
忽必烈雖然不知道宗正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他別無選擇,他手上沒有關於五件上古寶物的更多籌碼,就連他手上的籌碼也是宗正賦予的,爲了揭曉長生天的奧秘,他只能無條件地選擇相信宗正,當然,他要的是把控住全局,只要自己是大都之主,手握千軍萬馬,自信不管宗正和萬邦使臣如何折騰,都翻不過自己的手心。
宗正望着眼下的萬邦使臣,從王臺往下望去,臺階下的兵將,遠處宏偉的大都城盡收眼底,只是他不像忽必烈那樣渴望睥睨天下的權力,自然對這種居高臨下的盛景不屑一顧。
“方纔衆位使臣言道寶物可能線索相關,缺了一兩件恐難解密,我以爲說得很好。”宗正道完便向忽必烈投了個眼神,“大汗,勞煩請出《傷城攻略》”
忽必烈思度了片刻,繼而啓動了機關,另一側方臺之上緩緩升起一尊框架,繼而《傷城攻略》便出現在衆人眼前。
宗正唰地一聲便跳躍到那一側方臺,左右手以迅雷之勢取下了一畫一書。
忽必烈自然是有機會啓動機關不讓宗正到手的,只是他已經對宗正卸下了防備。
宗正左顧右盼了下左右手的畫卷和書冊,他確定這兩樣寶物確實是昔日自己拿給忽必烈的真跡。
臺下的人全都站了起來,他們完全不知道宗正欲意何爲,卻也只能靜觀其變,可大多人的視線卻還是離不開宗正手裡的東西。
宗正將右手的《傷城攻略》一併拿到左手和《寶馬萬里圖》併爲一起,他的右手拿出了一根火折。
“你想幹什麼?”忽必烈和發思巴立時緊張起來。
宗正吹起了火折,拿着兩件寶物退到了一邊,那跳躍的火焰讓所有人的心都提動了起來,大有逼近宗正阻止之勢。
“都別動,不然我現在就燒了它。”宗正將火折拿得越發靠近寶物,投鼠忌器,宗正的舉動暫時逼退了忽必烈及萬邦使臣的氣勢。
宗正掃視着底下躍躍欲動的人羣,一如底下的人死死地盯着宗正。
“出來吧!兩位,再不出來,我就一把火燒了這兩樣東西。”宗正朝着底下的人羣喊道。
忽必烈、發思巴以及萬邦使臣全然不知宗正說這話的意思。
“反正缺兩件寶物照樣解不開最終的秘密,那何不乾脆燒了它們,兩位還不出來嗎?好不容易集齊寶物,難得的機緣共解這上古以來的奧秘,難道你們就不想知道嗎?”宗正繼續喊道,滿滿的誘惑和威脅,對於有些人不痛不癢,可對於真正聽懂了其中含義的人,卻是句句切到要害。
“我只數三聲,你們再不現身,我只能一把火燒了,一。”宗正的眼神很是自信,他非常確定,那一直操縱着整盤棋局的幕後的兩個人一定就在下方。
“二”宗正並未將念數的時間拉的太久,見還是沒有動靜,他立馬喊了“三”便要伸手燒掉《寶馬萬里圖》和《傷城攻略》。
“慢。”一時間同時兩個聲音從兩邊一齊傳來,宗正止住了舉動,他敢如此做,若無一十三年的盤算策劃,也不敢如此自信地算準了一切,因爲,他知道那兩個躲在背後操縱整個棋局的人是多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