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也是迫不得已吧。”王逸飛摸了摸鼻尖道。
“唉,可惜了,可惜了,”蘇茜連連搖頭道,“說實話,我最瞧不起的就是公務員這個職業,因爲那是個能把人才也變廢柴的地方。”
“呃……”王逸飛有些尷尬地說道,“應該也沒那麼嚴重吧?”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怎麼就忘了你也是公務員呢?”蘇茜笑着調侃道,“我這不成了當着和尚罵禿子嗎?”
“唉,隨你怎麼說吧,”王逸飛擺了擺手,然後笑着反擊道,“不過你們當記者的,經常被人稱作狗仔隊,那好象也比公務員強不到哪裡去吧?”
“那是說八卦記者好不好?”蘇茜白了他一眼道,“我可是正宗的社會新聞記者,從來不沾那些低級庸俗的東西。”
“社會新聞?”王逸飛笑着調侃道,“難道你們爲了吸引眼球,就沒有誇大事實,甚至是造假新聞的時候?”
“切,我鄙視你,”蘇茜撇了撇嘴道,“我現在都懷疑你是不是學新聞的,難道你忘了,新聞最基本的特點是什麼?”
“呵呵,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別當真嘛,”王逸飛笑着轉移話題道,“噢,對了,你先前說追蹤,你總不會把今天的事情也當個新聞吧?”
“怎麼不是新聞?”蘇茜忙說道,“在我看來,它還是個熱點新聞呢。”
“看看,”王逸飛笑着搖頭道,“我說你們喜歡刨制新聞吧,你還不承認,這下不打自招了吧?”
“我怎麼就刨制新聞了?”蘇茜瞪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說道,“你知道在當今的社會狀況下,這樣的事情具有多麼豐富的社會意義嗎?”
“說實話,我還真沒發現,”王逸飛笑着調侃道,“看來這就象小朋友牽着盲人老大爺過馬路一樣,也許在我們看來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但是通過你們的分析提煉,就具有深刻的社會意義了。”
“你之所以這麼說,那是因爲你不瞭解現在的社會現狀,”蘇茜嘆了口氣道,“你知道嗎?在現在這個年代,老人摔倒了,沒有人敢去扶,因爲怕被賴上,錢包掉在地上了,沒有人敢去撿,因爲怕是圈套,車子撞着人了,不是想着如何搶救,而是乾脆往死裡碾,因爲人死了賠錢更簡單。”
“爲什麼會這樣?你想過嗎?”蘇茜望着他有些激動地說道,“因爲這是一個缺乏誠信、缺乏信任、缺乏道義的時代,當所有的人都可以爲了錢而出賣良心和尊嚴的時候,你會發現,傳統的道德變得象草紙一樣的廉價,而人與人之間,剩下也只有虛僞和冷漠。”
“是的,抓幾個小偷確實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似乎也用不着尋根究底去挖掘它的社會意義,”蘇茜繼續說道,“可是你知道嗎?在現在這個年代,就是這樣簡單的事情,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也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今天車上有小偷,你以爲只有你發現嗎?”蘇茜嘆了口氣道,“如果你這樣想,那你就大錯而特錯了,我告訴你吧,其實從第一個人的東西被偷開始,車上就有很多人發現了,只是他們都裝作沒看見,誰也不想吱聲。”
“而且我告訴你一件更可笑的事,”蘇茜望着他似笑非笑地說道,“你知道最後從小偷的褲腰裡搜出的那條項鍊是從哪裡被偷走的嗎?我說出來你可能嚇一跳,因爲那是從那個女人的脖子上偷走的,你覺得有人從你脖子上拿走東西,你會沒有一點感覺嗎?”
“啊?不會吧?”王逸飛吃驚地說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蘇茜正色道,“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帶你坐幾趟很有代表性的公車,我保證你能看到很多滑稽得讓你笑不出來的場景。”
“可是他們爲什麼會這樣?”王逸飛不解地問道,“這也太可笑了吧?”
“當然是怕死唄,”蘇茜撇了撇嘴道,“因爲在金圳這個地方,大家多少都是有點家底的,所以象這種事情,他們寧願在經濟上受點損失,也不會冒着風險去揭破小偷的行爲,古人曾說,各人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這話聽起來似乎就夠自私的了。”
“但是現在的人哪,就是自己門前的雪也懶得去掃了,因爲他怕掃雪時摔跤,”蘇茜嘆了口氣道,“所以我說句不怕你心寒的話,如果你不是身手很好,一下就制服了那三個小偷,而是讓他們在臉上劃上一刀的話,我保證連個送你上醫院的人都沒有,你相信嗎?”
王逸飛不由默然,因爲他知道,這些他雖然不願意相信,卻是他不得不承認的現實,其實不要說是在金圳,就是在仁清,如果遇上同樣的事情,結果恐怕也會相去不遠。
於是他嘆了口氣道:“唉,這好象真應了古人的那句話,叫作江河日下,人心不古啊!”
“所以現在你應該明白,我說這件事是個熱點,並不是譁衆取寵,也並不是在刨制新聞了吧?”蘇茜望着他得意地笑道。
王逸飛聽她又把話題轉到這上面,於是他搖了搖頭道:“其實我覺得這件事真沒有什麼新聞價值,如果你想抓點有意義的新聞的話,我倒是想到一個很好的主題。”
“噢?什麼主題?”蘇茜忙問道。
“就是關於你們這邊的勞動力市場的,”王逸飛很認真地說道,“我聽說這裡面藏有不少的貓膩,我想這個你應該有所耳聞吧?”
“你是說用那些虛假的招工信息,誘騙打工者上當的事情吧?”蘇茜問道。
“原來你真的知道啊,”王逸飛有些不解地問道,“既然你們知道存在這些問題,爲什麼不做這方面的專題呢?這多富有現實意義啊。”
“你怎麼知道我們沒做?”蘇茜白了一眼道,“其實這方面的問題,我們早在幾年前就開始關注了,而且我們做的專題,還受到了粵州和金圳兩地政府的高度重視,並出臺了相關的管理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