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楚子航兄弟。”
獸人老大點了點頭。
“戰團長,你怎麼會.”
楚子航欲言又止。
帝皇鍾愛的千年老兵,赤紅之星的尊貴長者變成了一個綠皮,哪怕是在夢中也過於褻瀆了。
要是被審判庭知道,怕不是要在全銀河範圍內瘋狂地滅口。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集體夢境還不穩定吧。”
路明非知道他想說什麼,聳了聳肩。
說實話,他也對變成一個綠皮這件事情非常排斥。
如果是在現實中,那路明非大概會發起一場贖罪遠征,在自我毀滅的同時爲帝國貢獻最後的價值。
不過畢竟是在夢境,勉強還能忍受。
等什麼時候忍不了了,自殺掉就行了。
夢境試煉的精神催眠對他無用,他知道自己死了會醒過來。
當然,這一點路明非不會告訴楚子航他們,不然試煉就沒有意義了。
“這個問題先放在一邊,戰鬥吧。”
路明非說道。
“是,戰團長。”
楚子航馬上立正回道。
路明非進入夢境,他的心裡也鬆了口氣。
戰團幾乎所有的成員都在這裡,要是因爲他的指揮失誤而葬送,那他就算靈魂被混沌惡魔分食也無法彌補。
現在有戰團長,這次試煉一定會有驚無險。
雖然試煉效果可能會差一些,但團員們的生命纔是最重要的。
楚子航可以做到對自己冷酷,但還做不到像路明非那樣對自己和別人都冷酷。
就像如果犧牲友軍就可以贏得勝利,那他一定會先考慮犧牲自己能不能勝利,然後在痛苦的思考後決定以勝利爲重,並在以後的人生中不斷經歷良知的拷問。
而路明非則會在判斷犧牲自己無法勝利,毫無猶豫地犧牲友軍。
這兩者看上去區別不大,但在40K宇宙中區別卻非常大。
比如如果敵人使用時間回溯裝置,那楚子航就可能在一次次地回溯中改變自己的決定。
再比如如果有心靈系靈能者,或者能夠影響靈魂的亞空間生物存在的話,它們就會放大楚子航心中的不忍,從而改變他的決定。
而這一切對路明非來說都沒有效果,因爲他的心智早就在上千年的磨礪中堅如耀金。
單純從心智的堅定來說,路明非甚至超過了大部分的原體。
因爲他只是個普通的星際戰士,沒有像他們那樣天生的力量。
“副團長在那兒和那個綠皮老大聊什麼呢?”
芬格爾往後看了一眼,好奇地問道。
“棋逢對手,惺惺相惜?”
源稚女一劍砍翻了一個綠皮小子,隨口回道。
他聽過路明非講過綠皮的情況,這種生物有時候還是有榮譽之心的,前提是它們覺得你值得一Waaagh。
路明非曾經給他們講過帝國傳奇政委亞瑞克和名爲“碎骨者”的綠皮軍閥的故事。
因爲碎骨者覺得亞瑞克能帶給它足夠刺激的Waaagh,所以在擊敗他之後又放走了他,甚至還還給了他政委軍服、爆彈槍,還有那隻從綠皮重裝老大身上砍下來的動力爪。
而亞瑞克也不負碎骨者所望,一次一次打退了它對阿米吉多頓的攻擊,成爲了在綠皮中家喻戶曉的恐怖敵人。
綠皮們還給這位傳奇政委起了一個外號,“老獨眼”。
楚子航雖然沒有亞瑞克政委那麼傳奇,但在混血種圈子的知名度也已經很高了。
“臥槽,副團長和綠皮老大一起衝過來了。”
第五月也轉頭瞥了一眼,然後大聲驚呼。
“啥情況?”
儘管知道戰鬥中不應該分心,但他們還是忍不住回了頭。
然後,他們就看到赤紅之星戰團的副團長和綠皮老大一起並肩衝鋒。
那個綠皮甚至還幫楚子航劈飛了兩顆投過去的石頭。
“這特麼什麼荒誕電影,我是活在夢裡嗎?咦,不對,我好像就是在夢裡。”
芬格爾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清醒。
“明日兩軍陣前,老夫只需一席話語,管教諸葛亮拱手而降。”
不知道爲什麼,第五月的腦海裡第一時間浮現了這句名臺詞。
“你罵副團長是王朗。”
芬格爾回過神來說道。
“你一個德國人,懂那麼多三國幹什麼?”
第五月對他這麼挑撥離間的行爲無語且鄙視。
“專心戰鬥。”
路明非發現了他們的走神,大喝提醒。
“我靠,是路師弟。”
芬格爾一下就聽出了他的語氣。
“團長大人怎麼變成綠皮了?”
源稚女也馬上反應了過來。
雖然還沒有接受這個事實,但他們已經本能地進入了戰鬥狀態。
六個人按照強弱和武器自動配對成了兩組,並以三角陣型分割並消滅綠皮。
“是我平時對你們太溫和了,還是你們叛逆期了。在進入戰鬥之後,竟然還敢談笑聊天?”
路明非一拳打倒了一個綠皮小子,並將它的腦袋踩在腳下。
他的表情對於一張綠皮的臉來說過於平靜,但他嚴肅的語氣卻讓試煉小隊都渾身發冷。
戰團長者的怒火一向只對敵人燃燒,但這乍現的一點火光就讓衆人感受到了沉重無比的壓力。
他們再不敢開口,只是沉默地戰鬥。
當長劍刺穿綠皮的心臟時,沒有人再洋洋得意。
當身上被綠皮的投石器砸中時,也沒有人露出疼痛或憤怒的表情。
試煉小隊的成員們彷彿變成了沒有感情的殺戮機器一樣,用手中的武器代替了自己的思想。
“騎士長,那個獸人怎麼砍起自己人來了?”
一個騎士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
“我也不知道。”
霍克伍德也沒有頭緒。
獸人確實會內訌,但那也是內部矛盾,沒有幫着人類打同類的例子。
而且,這些獸人不是那個綠皮老大自己的手下嗎?
哪兒有兩軍對壘,一邊先把自己的士兵殺光的。
不過不管這個獸人是獸姦還是瘋了,對他們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騎士們的武藝自然比不上試煉小隊,但他們的裝備卻要好得多。
尤其是他們身上的整體式板甲,以獸人搶來的簡陋武器很難破防,反倒是它們原來的石頭棒子更有殺傷力。
在兩邊的合力下,這支獸人奇兵很快就被消滅乾淨了。
霍克伍德看着一個騎士和三個侍從的屍體,臉上露出悲傷之色。
騎士是被一個獸人用釘頭錘鑿死的,三個侍從則是被投石索砸死的。
獸人的投石索威力驚人,準頭也不低,近距離不比弓箭弱。
看守圍牆的守軍也是被一波投石索砸死,導致沒來得及發出警告。
“你們的生前已經履行了騎士的職責,死後必將升上烏瑟爾的神國。”
霍克伍德爲戰死者做了禱告。
烏瑟爾是正義與騎士之神,幾乎所有的騎士和心懷正義之人都信仰着這個神靈,是這個世界的主神之一。
做完禱告,他的目光看向朝他走來的試煉小隊。
“感謝你們的幫助,如果不是你們的及時支援,雷耶克鎮的所有人都將面臨滅頂之災。”
霍克伍德主動迎上前,態度誠懇地感謝道。
他的目光掃過衆人的臉龐,又在路明非的臉上停留了一陣,接着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轉到了楚子航身上。
“不必客氣,消滅獸人是我們的義務。”
楚子航嚴肅地說道。
儘管剛剛經歷過一番血戰,霍克伍德手下的騎士也受過專業的訓練,但看到他們身後那張綠色的大臉,再聽到他的這句話後,依然忍不住噗出了聲。
“你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