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還沒走出去幾步,就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肩膀。
“怎麼還待在這啊,不是邀請了你嗎?”
路明非和芬格爾一起回頭,女生站在他們的背後,深紫色的套裙,月白色絲綢的襯衣,紫色的絲襪,全套黃金嵌紫晶的訂製首飾,暗紅色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蹬着十釐米高的瑪麗珍高跟鞋,撐着一柄漆黑的傘,雨水沿着傘緣傾瀉下來,讓她像是籠在一個紗罩裡。
諾諾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他們身後。
“誒?女主人親自來迎賓麼?”芬格爾一愣。
路離這個時候也注意到了站在他們身後的諾諾。
“繪梨衣姐姐?你怎麼在這?”
諾諾希望她的問話,先是一愣,然後就蹲下來看向了她。
“小朋友,你剛剛叫我什麼?”
“繪梨衣姐姐,你不認識我了嗎?”
“繪梨衣?挺不錯的名字,不過我不叫繪梨衣,我是陳默瞳。你叫我姐姐就行了。”
諾諾這樣說着,又站起身來看向了路明非,問道。
“可以啊,現在都當人販子了,說說從哪拐來的,我也想找個妹妹。”
“師姐,你這可不能亂說啊,這是我親妹妹哪有什麼拐來的?”
“親妹妹,不對啊……”
還沒等諾諾說完,路離就拉了拉她的衣角。
“那個姐姐我餓了,能不能帶我去吃點東西啊?”
“好啦,好啦,就別糾結這些了,正好我也餓了,趕快進去吧。”
芬格爾立馬打圓場說道,雖然他也清楚路明非按理來說根本就沒有妹妹。
“好了,那我帶路吧,跟在我後面。”
諾諾說着收起了手中的傘,帶着幾人向着安珀館的方向走了過去。
可就當他們走進安珀館之內時,路明非聽到了,身後傳來了掌聲,他轉頭望去。
看見一身白色正裝的愷撒正站在走廊盡頭,頭髮金子般閃耀,領口裡的蕾絲巾上鑲嵌着水鑽,嘴角帶着一絲冷峻的笑意,不清是歡迎還是嘲諷。
“來得很準時。”愷撒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百達翡麗,露出淡淡的笑來。
“愷撒對你笑了!”芬格爾大驚小怪的。
路明非倒是沒有注意他,也僅僅只不過是因爲最開始的掌聲,才把目光挪向那裡,他也清楚的明白自己,只不過是一屆平民又怎麼能夠入得了這位貴族公子的眼呢?
他現在所想的事情也只不過是自己的妹妹肚子餓了應該帶她去吃東西,也僅僅只不過是如此而已。
同時他也在這時才注意到自己的妹妹好像變得有些不同了,就好像時間在她身上按下了快進。
緩緩的她就變得高了起來,雖然說並不是很明顯,但是變化的並不僅僅是身高,就連他身上帶着的那種氣質。
都帶上了一種朦朧與孤獨的感覺,如同一位冰雪的公主,不允許他人是觸碰她的一絲一毫,這世間於她僅僅剩下的只有冰冷的觸覺而已。
至於身後的諾諾和凱撒在聊些什麼,他就沒有在意了,畢竟在他的眼中弄的,只不過是一個可憐他的師姐罷了。
或許那種可憐並不是自己所想要的,但既然對方給自己表現出來的善意,那便將自己的善意也展現給對方就夠了,不要奢求太多,奢求的太多,就會讓自己變得患失患得。
路明非跟在路離的身後,來到了用餐的地方,芬格爾也立馬趕了過來。
“師弟,
你可不知道,剛剛諾諾和凱撒在那裡簡直是天作之合呀。”
路明非並沒有搭理他,也只不過是在那敷衍的嗯了幾句,或者點了點頭。
“哥哥,這個好吃,你要不要來一點?”
路離從遠處端來了一碟蛋糕,一邊跑着一邊對着路明非說的。
芬格爾這才注意到前面向自己跑來的那個女生,一時之間他愣住了神,拉了拉路明非連忙問道。
“師弟,可以啊,這麼快就有妹子喜歡了,都開始叫哥哥了呢。”
“不是師兄,你有沒有搞錯啊?這就是我妹啊,這才幾下你就認不出來了?”
路明非一臉鄙夷的看着芬格爾說道,不過就當路離來到身旁的時候,他便轉換了面容,一臉微笑的接過他手中的蛋糕。
“她……她……她……她是你妹。”
“哥哥,這個哥哥是怎麼了?”
路離看着一臉呆滯的芬格爾說道,
“沒什麼,只不過是你長得太漂亮了,哥哥看傻眼了而已。”
路明非則是摸了摸他的頭說道。
“漂亮?是說這一身衣服嗎?就是哥哥幫我定製的,剛剛好。”
路離說着還把自己的連衣裙向上提了一點,轉了一個圈,像是在展示高端的藝術品一樣。
那連衣裙就好像銀河當初璀璨的星河一般,在路離的轉動過程中想要出完美的色彩。
“嗯,路離的這身衣服也很漂亮啊。”
“不是,師弟你是不是在騙我啊?這哪裡是你妹啊?就完全八竿子打不着啊。”
路明非則是根本沒有搭理他,自己去一旁的餐桌上拿了一些食物,慢慢的吃了起來,反倒是芬分格爾見他沒有回答自己,也站在那吃了起來。
不過相較於路明非芬格爾的思想則是像極了中國古代的神獸,饕餮一般,只要見到吃的就往嘴裡面塞,哪怕塞不下也要硬塞。
活生生就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路明非見他這副樣子都感覺給自己丟臉,都有點好奇自己,爲什麼要帶這樣一個師兄來了?
於是乎裝出一副不認得他的樣子,離着他遠遠的。
緊接着,清銳鈴聲響起,大廳裡的學生會幹部們停止了說話。
大廳中央的水晶吊燈亮起,通向二樓的兩條弧形樓梯上,一邊走下器宇軒昂的黑衣男生,一邊走下戴着真絲白手套的白裙女生。
滿廳寂靜,舞會即將開始。
無關人等早都識相地退到了不同的角落裡,只剩下端着盤子站在正中間的那個傢伙,還在那條赤紅的龍蝦前揮舞刀叉。
他身旁是男生們黑色的正裝和女生們白色的禮服,男生的頭髮都梳理得古典優雅,抹着橄欖香的頭油,女生的頭髮更加精心地打理過,雍容的捲髮中飄着。
路明非見他那副樣子都有點不想認他,可是沒辦法是自己帶對方來了,也總不能把別人晾在那裡。
於是乎向前來想要把他拉走,可是這時音樂卻響了起來。
就當路明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時候,路離卻向着他這邊走了過來。
“哥哥,你會跳舞嗎?需不需要我教你?”
路離一副調皮的樣子,與外表上的那種冰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路明非原本是想要答應的,可是看了一邊的芬格爾,一時之間也不上,應該怎麼辦?
“好了好了,我就不是陪你過來玩的,既然你不需要我,那我就先走了,玩的開心,師弟。”
芬格爾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一副你懂我意思的樣子說道。
路明非還真就沒有搞懂他的意思,晶晶只是看着他慢慢的遠離了人羣,離開了這座安珀館。
至於去了哪裡也沒有人知道,接着,路明非就在路離的邀請下,隨着音樂開始舞動起來。
不過說來倒也奇怪,路離跳的是男生的那一部分,而路明非跳的卻是女生的那一部分,雖然說看起來有點彆扭。
但是路離身上的那股氣場卻將整個舞臺支撐了起來,就好像在臺上的所有女生都沒有她那般的經驗,也沒有她那般的落寞與孤獨。
接着他們隨着音樂的舞動,一步步的向下走下去,同時,路明非的身上也升起了一種距離感和落寞感。
就好像他經歷過了千世萬世,千年萬年,就會等待一刻一刻去改變這一切,現在等到了,但那種屬於時間的滄桑感卻已慢慢的發酵了出來。
原本歡慶的音樂,在兩人的表演當中卻成爲了落寞的悲歌,路明非的身形當中帶上了時間的滄桑,讓人不禁血淚而下。
而路離的舞姿更是如冰山一般落寞,孤寂,平靜,冰冷,這種感覺更是將路明非喧囂的那種滄桑感變得更加濃厚。
哪怕是到了音樂切換即將更換舞伴的時候,也沒人願意去打破他們兩個之間的那種感覺。
或許是源自於血統當中的血之哀,他們的內心也出現了同樣的孤獨,渴望得到慰藉,渴望與他人相擁。
音樂馬上就要結束了,路明非也漸漸從那種感覺當中回過了神來,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真的去看了這世間千年萬年。
就當他要停下的時候,另一曲歌曲再一次響起,可是路離明顯有一些吃不消了,路明非也察覺到了便慢慢的帶着她,向着舞臺的外面挪過去。
就當他們來到舞臺邊緣的時候,路明非一個失誤不小心讓路離離開了自己的身旁,回到了人羣當中,只留下自己,還在舞臺之上。
或許他是故意的,又或許他是無心的,可那又能怎樣呢?他既然還在舞臺上,那就要將這句舞跳完。
路離看着路明非獨自一個人在舞臺跳躍着旋轉,就好像他的身旁真的還有另外一個人一樣。
與此同時,就像是劇本安排好的那班那位在3e考試當中引起路明非注意的那位金髮少女,從音樂團當中走了出來。
他扯掉了自己身上用來遮擋內部禮服的外套,來到了路明非的身旁,並且做出來那個清的手勢,將手向前一搭。
路明非你很快反應過來了,微微躬身將自己的右手放在她伸出來的那隻手下面,另一隻手則是放在身後。
俄羅斯女孩的手搭上路明非瞬間,舞曲雄赳赳地邁入高潮段落,以一個強勁的擺頭,路明非在女孩有力的雙臂下襬正了舞蹈的姿勢。
路明非感受得出來,女孩是受過專業的訓練的,雖然說自己也有一種對這首音樂十分熟練的感覺,但始終不如對方。
有很多動作做的都是十分的生硬,並不美觀,不過他還是堅持的跳了下去,畢竟作爲一位紳士,怎麼能夠在女士還沒有選擇,放棄的時候先行放棄呢?
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這種思想,就好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原本的他可不會把自己作爲一位紳士來思考。
與此同時,圖書館的閣樓當中,弗拉梅爾教授正在自己的座椅前觀賞着西部牛仔的電影。
緊接着,閣樓的窗戶便緩緩的被推開了,一個身影出現在那窗口之上,弗拉梅爾教授立馬意識到了不對。
從自己的書桌前拿起了那把鍊金左輪,並很快朝着那個方向連開了數槍。
那道身影也飛快的閃進了房間當中,一個翻滾躲開了他射過來的子彈,就當弗萊梅爾教授換代的過程當中,他已經逼近了他的身邊。
“教授,我覺得我們應該心平氣和一點,畢竟身爲有教養的人,怎麼可以見到人就開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