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神器發揮力量時候展現出來的、幾乎能撕裂天地的表現不同,朗基努斯之槍射出之後,場面反而詭異的寂靜了下來。
一如當初,白王試圖奪舍繪梨衣的場景再現。
這次,白王是在準備奪舍帕西。
這頭太古龍皇自復活以後,似乎不是在奪舍,就是在奪舍的路上。
而此次,和原著中還有之前發生過的情況並不一樣,不過幾秒鐘的功夫,連太明顯的掙扎都沒有,帕西的意志直接毫無抵抗的徹底沉淪了。
在意志的比拼上,帕西的抵抗力似乎遠不如繪梨衣,一下子就被攻破了。
“呵!區區這點仇恨,也敢和我同臺競技?”
很快,黑色巨獸的兩排黃金瞳開始清明起來,威嚴的聲音從蒼穹傳下,然後迴盪在天地之間。
顯然,這是白王的語氣。
意志的交鋒中,白王很快就窺視到了帕西的陰暗面,瞭解了他的偏激、軟弱乃至渴望,毫無疑問,作爲影子的他心中對愷撒懷有相當程度的不甘,在世俗的評價中,帕西屬於性格偏激的類型。
可是,在龍類的評價中,偏激並不是問題,問題是偏激得不夠。
如果帕西心裡再變態一點,說不定還能多堅持兩秒,可他心中實際上還是有正常的價值觀的,作爲從小爲加圖索家族而活的人,他對愷撒、龐貝乃至加圖索家族的感情絕對不只是單純的憎恨。
簡而言之,純度太低了!
在這方面,將蘇墨和零當做自己全世界的繪梨衣,雖然思想觀念遠不如帕西成熟,甚至連基本自洽都很難做到,但在純粹方面,繪梨衣的確做到了極致。
於是,不費吹灰之力的,白王便取代了帕西的意識,控制了帕西的身體。
成功達成這一點之後,黑色巨獸那一排密密麻麻的黃金瞳,突然幽幽地看向了一旁的蘇墨和繪梨衣。
感受着體內殘餘的黑王權柄,這位太古龍皇突然開始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說起來,雖然和我想的不一樣,但我這也算是獲得了黑王的權柄呢……蘇墨,你有什麼想說的麼?”
以太古龍皇的意志,白王無視掉了槲寄生之劍帶來的疼痛,並壓制保留了體內最後權柄的力量,看向夏彌和繪梨衣的眼神也如同看到食物一般。
雖然只有一部分力量,但怎麼說也是龍軀的黑王,就算現在的血脈不完整,龍軀也很醜,可如果能夠趁機吞噬掉繪梨衣和夏彌其中任何一個的話,她就能捨棄掉這個殘破的身軀,獲得新的神域級別的軀體。
如同賭博一般,只需要幾次以小博大,她就有可能以現在殘破的黑王身軀,博到真正的五神域黑王!
雖然這麼做風險很大,但這可能是自己以後唯一的機會了。
如果現在自己不動手,大概率會一輩子成爲蘇墨他們的活靈寵物,那還不如讓她去死。
賭一賭,單車變摩托。
看着白王那不出意外的變得貪婪的神色,蘇墨挑了挑眉,有些好笑地問道。
“你想讓我說什麼?還是說,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看到蘇墨這個態度,白王一時間有些拿不準,他是在虛張聲勢,還是早有準備?
思考過後,她很快意識到這個問題沒有意義。
就算蘇墨有佈置後手,她難道因此就要束手就擒麼?
當然不行!
賭!必須賭!
哪有賭徒天天輸,哪有小孩天天哭!
這麼想着,她很快大着膽子,拖着巨大的身軀,繞着蘇墨幾人開始在大海中游弋起來。
一邊遊弋、暗中積蓄着力量,她一邊開口試探。
“我的確有話想說,我覺得我應該感謝伱纔對,如果沒有你,我恐怕沒有辦法這麼輕易獲得黑王的力量。不過對你們來說,這應該是個相當愚蠢的決策,居然敢將神的意志和神的力量結合在一起……”
說到這裡,她冷笑一聲。
面對白王的膨脹,蘇墨稍微有些不理解的反問道。
“你爲什麼會認爲,我會這麼簡單讓你奪舍,不留後手?”
這傢伙不是鮎魚,是河豚吧?
“後手?”
聽到這話,白王冷笑一聲。
“凡人的智慧!或許是戰勝了剛纔那個僞神,讓你對神明的力量產生了不必要的誤解,以至於認爲凡俗的後手會對神的意志有用。”
“不過沒關係,哪怕只有黑王一部分權柄,我也會讓實力讓你明白,什麼纔是真正的神!什麼叫做神不可辱!”
這麼傲然回答一句後,接着,黑色巨獸將充滿怒火的目光投向了繪梨衣。
“而你,篡奪了我神位的竊賊!我會在你面前狠狠地玩弄這個名爲蘇墨的男人,讓你明白什麼叫做真正的絕望!”
此言一出,夏彌和繪梨衣兩人眼中紛紛燃起了金色的火焰,凜冽的殺機幾乎要將大海都凍結。
而面對夏彌和繪梨衣兩個神域級別龍王的熾熱殺機,將力量積蓄到目前最大程度的白王絲毫不懼。
“不懂得真正力量的悲哀弱者啊!哪怕血脈不全,權柄喪失,神的意志也足以跨越一切劣勢!”
黑色巨獸攪動起世界風雲,她要讓這些愚蠢之人知道,僞神帕西展現的並非是黑王的真正力量,她這種神級意識只需要不到帕西十分之一的力量,就能打出數倍的效果!
Wшw⊕ttka n⊕C O
“唯有命運,凌駕於一切之上!”
這一瞬間,白王將力量提升到巔峰,她將全部力量都投入到了【因果分離】,這一如今只有她一人能掌握的領域。
這一瞬間,命運的絲線徹底凝聚成繩,將命運權柄發揮到極致之後,哪怕是萊瓦汀的火焰因爲無法輕易燒斷。
這一瞬間,白王以殘破的軀體,爆發出比帕西更加危險的力量,她模仿着昔日尼德霍格的姿態,幾乎要以命運支配世間萬物。
而下一瞬間——
“別激動,她已經輸了。”
蘇墨拍拍夏彌和繪梨衣的肩膀,讓他們放下武器。
而在三人面前,方纔還散發出了凌駕於天地之上威壓感的黑色巨獸,已經如同隨波逐流的鹹魚一般,躺在了海面之上。
“啊?”
夏彌小姐和繪梨衣都呆住了。
剛纔白王不是還很厲害麼,怎麼還沒開打就焉了。
這是在詐死?
在兩人茫然地目光下,黑色巨獸也露出了茫然的眼神。
“我,輸了麼?”
這次從黑色巨獸喉嚨中響起的,是男性的聲音。
“帕西?”
夏彌立即反應了過來。
“沒錯。”
蘇墨點點頭,指了指黑色巨獸頭頂的朗基努斯之槍。
“那傢伙口氣那麼大,我還以爲她有什麼辦法能阻止人格切換功能呢,沒想到直接就下線了。”
雖然這麼說,可蘇墨的表情顯然並不意外。
製作這個武器的時候,蘇墨自然有想過白王反水的可能,或者不如說,以白王的性格,不反水纔不正常。
於是,他在朗基努斯之槍上,通過專屬言靈以及腦橋分離概念,添加了人格切換功能。
當白王成功佔據了對方力量後,若是她試圖噬主,那就把她的意識壓下去,讓敵人的意識浮現上來。
和源稚女之前的情況一樣,白王的人格會直接綁定對方具有血統能力的一面,敵人自己的人格則會失去對龍王權柄的掌控。
所以,也不需要擔心敵人的意識浮現會出什麼問題。
現在的帕西,除了能夠本能的動用黑色巨獸作爲生物的體能外,是沒有能力主動使用其龍血力量的,只能算是空有體型的怪物。
這種級別的怪物,夏彌小姐一個響指就能解決。或許白王的確能憑藉自己的意識,將黑王的力量發揮出更加強力的效果,可如果蘇墨不讓她的意識浮現,她什麼都做不到,就像現在這樣。
在蘇墨和夏彌交談的時候,帕西似乎也終於明白了現狀。
失去了對權柄的操縱能力後,他只是一個活靶子,還是一個被寄生的活靶子,別說與眼前的三個龍王爲敵,現在的他甚至未必是人類的對手。
如果這不是必死的境地,世上恐怕就沒有什麼必死境地了。
意識到這一狀況後,帕西沒有試圖垂死掙扎,而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有些累了。
這時,一個小男孩的聲音突然在他頭頂響起。
“你想知道你爲什麼會輸麼?”
“……爲什麼?”
沉默數秒後,黑色巨獸重新睜開了眼睛。
“因爲你血脈並不完整,獲得的不是黑王完整的力量。那些弗裡嘉後裔的鮮血太少了,以你的情況,只有將諾諾當做祭品獻祭,你的弗裡嘉血脈才能得到百分百補完。”
路鳴澤如此說道。
“無聊。”
帕西冷冷開口。
直到現在,哪怕自己即將步入死亡,他也絲毫沒有後悔過自己的決定。
雖說,無論他後不後悔,諾諾都是被蘇墨那邊救出來的,和他的想法完全無關就是了。
“說起來,其實有一種方法,可以不犧牲諾諾,也不用犧牲任何人,就能培養出更好的黑王繼承人。”
路鳴澤不在意巨獸的冷淡態度,繼續說道。
“……”
黑色巨獸數十隻眼睛盯着路鳴澤,不詢問,也不開口。
“就是換一個繼承者啦!”
路鳴澤笑眯眯地自問自答道。
“愷撒不僅先天擁有龍王之心的潛質,還繼承了完美的弗裡嘉血脈,如果是他的話,不需任何祭品,就能獲得比你更強的力量,還能夠激活龍王之心。”
“不像你,拼死拼活半天,也只能獲得如此殘缺的力量,而且還馬上會死!”
以三十七度的體溫說出絕對零度的冰涼話語後,路鳴澤最後還刻薄的補了一下刀。
“如果加圖索家族當初堅持選擇愷撒的話,一切都說不定會不一樣吧!”
殺人誅心,路鳴澤這番言論,對於帕西來說就不只是扎心了,甚至直接扎到了他的靈魂深處。
背叛了家族,背叛了少主、背叛了龐貝先生……都走到神的這一步了,居然還有人說他不如愷撒?
而且,他竟然完全無法反駁!
這一瞬間,路鳴澤被數十隻黃金瞳以充滿殺意的視線瞪着。
而就在路鳴澤以爲帕西要對自己含怒出手的時候。
“砰!”
高達百米的浪花濺起,黑色巨獸一個翻身,帶着背上的世界樹一起潛入深海之中,只留給他們一個背影。
“你這是幹什麼?”
看着拼命遊動的黑色巨獸,蘇墨一臉無語的出現在路鳴澤身邊。
“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和他這麼大仇麼,人家都要死了,至於說得這麼狠?”
連蘇墨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嘿嘿,我只是好奇他會怎麼選擇而已。”
路鳴澤攤了攤手。
“什麼選擇?”
蘇墨微微一愣,旋即注意到帕西遊動的方向,正是尼伯龍根阿瓦隆所在的方向。
“不好,愷撒還在那裡!”
愷撒也繼承了弗裡嘉血脈,經過路鳴澤剛纔的提醒,如果帕西將愷撒給直接吞噬掉,豈不是能夠直接補全爲完整的神?
意識到這一點,蘇墨連忙打開空間通道,想要提前一步攔截帕西。
這時,路鳴澤卻拉住了他。
“不必在意啦!雖然我剛纔並沒有說謊,可就算他吞了愷撒,他也成不了完整的神!”
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笑容十分詭秘。
顯然,他還有一點隱藏的小秘密沒說。
而聽到這話,蘇墨沒有立即詢問他的秘密,也沒有聽從他的勸阻,而是繼續打開空間通道,立即踏入其中。
“就算沒有威脅,也不能放任他這麼做。”
“爲什麼?”
路鳴澤問道。
人家兄弟間內鬥,有必要插手麼?
“我們答應過奧丁,如果愷撒沒有與我們爲敵,我們要留他一條性命。”
蘇墨隨口解釋道。
這是夏彌和奧丁對戰時候,答應的條件,對蘇墨來說和自己答應的沒有區別。
“就算是這樣,也沒必要特意救他吧?”
шωш★TTKдN★c ○
路鳴澤繼續追問道。
不會殺愷撒,不代表要主動保護他,反正危險來源是帕西,又不是蘇墨故意毀約。
“如果是其他什麼意外情況,我也不會管他,畢竟我也不是什麼保姆。可這次事端是你挑起來的,作爲盟友我如果當做什麼都不知道,那和洛水發誓有什麼區別?”
蘇墨依舊搖頭,看了一眼路鳴澤,意有所指道。
“不必擔憂,我的風格你也瞭解,既然定下了盟約,自當全心全意遵守。”
聽到蘇墨點破自己心中最後一點小擔憂,路鳴澤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嘿嘿,不擔心不擔心!你的人品我肯定信得過,就連夏彌這種人……咳,答應下來的事情你都記得這麼清楚,我們之間的約定我更不會擔心啦!”
在獲得勝利,即將攫取勝利果實的時候,實力對比完全弱勢的路鳴澤難免會產生擔憂。
畢竟以他們如今的力量,蘇墨都不必出手,只要夏彌翻臉不認人,蘇墨救援故意慢一步,路鳴澤都會GG,這種情況下,他自然想試探一下蘇墨的態度。
好在蘇墨雖然沒什麼下限,人品方面卻還是靠得住的,特別是在夏彌的襯托下,顯得十分值得信賴。
見蘇墨對愷撒都能出手保護,他自然也不再需要擔心自己那個廢柴哥哥。
不過,安心下來的路鳴澤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又拉了一波仇恨值。
“什麼叫‘就連我這種人’,你什麼意思?我有說話不算數過麼?!”
毫無自知之明的夏彌小姐,對這個自己早就看不順眼的傢伙發起了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