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14.1
“你未來姐夫。”
馮佳樂一聽這話, 就炸了。她被送來的時候身上已經被賦予一個使命，那就是要幫她大姨時刻監督她表姐，看看有沒有走的特別近的陌生男人。
她聽說她表姐有個喜歡並且在追的男人, 一直都很好奇, 可是在這待了五六天也沒個人影, 心裡還在想表姐肯定是爲了逃避相親故意糊弄大姨大姨夫的, 爲了她倆吃貨的革命友情, 絕對不戳穿她，而且還會幫她打掩護。
沒想到的是，就這麼單純的一個夜晚, 她突然就被告知那個男人一直存在過，而自己待了這麼久竟然真的不知道。
她仔細回想自己錯過什麼了嗎,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難道說, 自己失憶了？！
天吶，這麼瑪麗蘇小說狗血劇情都能出現在自己身上, 我註定是主角的命啊！
喻疏桐看她表情變化，嫌棄地噓了聲，用筷子輕點她的餐盤，把她拉回神，“你在瞎想什麼啊？”
馮佳樂嗯了聲, 回過神來問：“姐, 那個陌生男人……哦, 不是, 就是我那個未來姐夫, 你們倆發展到哪部了？”
喻疏桐懶得回她，“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
馮佳樂嘟嘴,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高考前就過了十八歲生日，已經成年了。”
“在我面前，說你小你就是小。”
馮佳樂委屈：“你怎麼和暴君一樣專、制啊！”
喻疏桐喝了口檸檬水，淡淡回她：“因爲我就是。”
馮佳樂：“……”
你還我買衣服時候那個和藹可親溫柔善良的表姐！
喻疏桐嘆了口氣。
無論怎麼樣，反正是把小妮子繞進去了。
周牧看着手機裡的對話，時而一笑時而憋着臉，讓人分不清喜怒。
他手指點了喻疏桐的頭像，點進她的資料那一頁，把頭像放大看。
她頭像就是她本人，是在海邊拍的，背景是一片藍色的海，她穿着露肩紗裙帶着草帽梳着髮辮斜在胸前，她腳踩着水，笑的開懷極了，好像這笑能感染其他人。
周牧摸了摸屏幕，又把圖片存了下來。
林凡確實點了外賣，但他只點了他一個人的，而且半個小時前就送過來了，早就吃完了。
當下，他只能自己做。
他煮了包泡麪，加了點午餐肉和火腿腸，頂上還有一個蛋，豐盛得不得了。
用大碗裝好，又聽到有門鈴聲，趕過去開門，卻是送外賣的。
對方直接問了他名字，然後把東西遞給他。
周牧遲疑地接過，“抱歉，我先請問一下，你是不是送錯了，我沒點外賣。”
“沒錯啊，你看這地址。”外賣小哥直接把快遞單遞給他。
“是不是地址寫錯了？”周牧問。
快遞小哥搖頭，“沒錯啊，留的電話號碼你看看？沒準是你女朋友給你點的咧？”
周牧目光直接掃到最下面的手機號，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了。
他衝外賣小哥點頭道謝，然後關了門。
靠在門板上，心裡直跳，他手撫了撫那個位置，又看了一眼那個手機號，呼了口氣，是她的準沒錯，他之前看了一眼就記下來了。
他把東西放在吧檯上，沒着急拆開，先拿着手機發消息：
【外賣是你點的嗎？】
喻疏桐的消息隔了一分鐘纔過來：
【哦，是的。你收到了嗎？】
周牧回她：【收到了。謝謝你。】
【不用客氣，也是我耽誤你吃飯了。本來想請你吃餛飩的，怕外賣到了你家就吃不了了，所以給你點的飯，口味清淡的(*^﹏^*)。】
周牧打開一看，是份土豆牛腩飯，碗裡辣椒幾乎看不到。
再看手機，消息又進來了：
【我說過要追你的，這是在討好你啊，看不出來嗎？】
周牧紅了臉，腦袋糊了一樣，糾結了半天發了個“嗯”過去。
14.2
週末帶着馮佳樂回家，老太太高興得很，還下廚炒了不少菜。
飯桌上馮佳樂飽受歡迎，各種夾菜添飯都不用自己動手。
喻疏桐感嘆自己好多年都沒受過這種待遇，卻讓一個表妹得了，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時間滿是醋味兒。
飯後喻疏桐又被老太太指着去洗碗，等她從廚房出來，那姨侄倆也不知道關着房門在說什麼，只看到馮佳樂滿臉歡快的笑意，等看到後面自家老太太看自己那眼神，心又開始慌了。
“媽……您這麼看着我幹嘛呀？”
陳女士轉了臉，嘆了聲氣：“我是恨鐵不成鋼，你楊叔叔他們家楊衍和你同歲，人家孩子都要過滿月酒了，你看看你！”
又來了又來了又來了，說得好像我找個男人就能直接結婚一樣。
她故作驚訝，“哎呀，楊衍不是還在讀博嗎，怎麼孩子都有了？這得多誤事兒啊。”
“人家讀博有孩子怎麼了？人家工作學業婚姻三不誤，現在孩子有了更不急了。”陳女士就不喜歡她這態度，一說起這個就開始顧左右而言他，一點都不操心自己的事。
喻疏桐：“……”
“媽，你不能這麼說，人和人的活法不一樣，你現在看着人家特瀟灑，像是人生贏家，沒準夜深人靜的時候，也後悔得不得了。”
本來就是，多正常的事啊，再說楊衍那裡和她同年，她十二月份生日，楊衍元月，都算的上一歲了好嗎？！
喻疏桐他爸不在，作爲旁邊唯一圍觀的人，馮佳樂只能站出來，“大姨，你放心吧，我姐她真有喜歡的人，我不是剛剛和你說清楚了嘛，我可是親耳聽她說的，你放心吧！”
老太太點頭，“我是嫌她動作慢，你姨夫也說和我說過，我是嫌她慢，這都多久了，早該領回家了。”
喻疏桐差點被口水嗆到，你們一個個別這麼逼人好嗎？！一個小奸細，一個老狡猾。
其實這段時間她也有認真想過，周牧一看就是個沒有感情史的人，在這事兒上顯得稚嫩青澀，好不容易往前走一步，被她一逗，又開始原地踏步。
她也仔細思考過自己心動的原因，最終還是歸結到兩個字——看臉。
她也能感覺到自己其實並沒有喜歡到非他不可，只是因爲這種少有的心悸感到新鮮，就想迫不及待地多感受一些這種特別的感覺。
但是一個女人能有幾個二十八，眼下也沒辦法把心思從他身上轉移，不如相處以後再看合不合適，沒準臉看多了就厭了，感情也就能淡了。
嘆了口氣，她覺得攻略周牧這件事，是時候該提上日程了。
14.3
周牧從學校出來，提着文件袋去趕地鐵。
快要進站刷卡的時候，他前面一對情侶打打鬧鬧，看樣子像是大學生，女孩子拿冰激凌抹了輕點了一下男孩，男孩往後退，踩到周牧的腳。
男孩回頭說了聲對不起，女孩子也幫忙道歉，周牧說了聲沒關係。
女孩子回頭就嗔怪自己的男朋友，說了幾句，男生嘻嘻哈哈摟住她。
周牧突然間心裡莫名躁動起來，他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了，也等不了了，轉身從地鐵站裡出去。
他招手攔了輛出租車，報了地址，一邊心慌一邊計算可行性。
到了老宅，他還在想怎麼和他媽解釋，沒想到根本沒看到人影，膽子就大了起來。
“王嬸兒，我帶華夫餅去我那待幾天，我媽回來了你和她說一聲啊。”
說完就牽着狗出去，也不管後面怎麼叫他。
他給喻疏桐發了條微信，問她現在在哪，但是一直沒回復。
但是他此刻忍不了，直接把電話撥出去，他想，既然她已經跨了一步，那剩下的就自己跨過去。
電話盲音許久，卻一直沒人接聽，最後轉成客服的聲音。
他心裡那簇小火苗像是被水澆滅了一樣。
但火種尚存。
他想在此刻見到她，想看她笑，想聽她說喊他周牧，想和她說自己其實喜歡她很久了……
但是他找不到她。
周牧牽着華夫餅，在喻疏桐樓下的花壇坐着。
天色越來越晚，從夕陽西下到月色升起。
心慢慢靜下來了，微信還是沒有回覆，他試着打了幾個電話還是沒有人接。
終於，華夫餅餓得嗷嗷叫，他媽還打來電話讓他把狗看好，要按時餵食。
不過十分鐘的路，上次兩人也一起走過，那時候她白色的裙襬隨着她轉身的動作微微飄起來，他突然想到那時候她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甚至顯得嚴肅起來。
給狗餵了食，自己煮了面，林凡還沒回來，一人一狗在客廳安靜吃東西。
安靜地能聽到吃東西的聲音。
良久，電話響了。
他拿起來一看，又驚又喜，忙點了接聽。
剛聽到一聲“喂”，就沒了聲音。
再一看，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站起身衝到臥室，開門時卻把腳碰到了，他嘶了口氣，跑進去插上充電器。
等開機的時候，他想——
這次，我一定要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