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26.1
窗外秋雨纏纏綿綿地下着, 不眠不休。
喻疏桐看他的眉眼，有一瞬間不知今夕何夕。
默了兩秒，她才慢半拍震驚地問:“哎？什麼時候？”
周牧半分沉思都沒有, “你高一那年。”
“哦？”喻疏桐倒是驚訝, “我高一的時候你也才初一吧？”
周牧：“初二。”
他那時候性格內向, 人長得也矮, 遠着看很瘦小, 加上不喜歡說話，人緣真的很差。存在感也很弱，那天他去學校東街買文具就從東門出來。
學校文化底蘊組, 但這些年不斷擴建，修了很多新設施。東門前面有三根圓柱子, 大腿粗, 不太光溜, 頂上面有幾隻栩栩如生的鴿子鳥，學校有傳言摸到鴿子頭的人考試能得高分。
其實那天天氣不算太好, 還有些陰。他從旁邊過的時候聽到有人在上面大聲叫他：“同學，你能幫我撿一下傘嗎？！”
他擡頭，上面那個女孩子明媚的笑臉，晃了他的眼。
喻疏桐聽他講完，還是沒想起來, “什麼時候……哎……我怎麼不記得……”
周牧依舊看着她沒說話。
某一瞬間, 她隱隱有了印象, “是不是我才剪了頭髮, 特別短, 剛剛過耳？”
周牧點頭。
“哦，哦, 我想起來了。”說起來中二的年紀，她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那時候覺得好玩。”
想起來，她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所以，你就記住我了？我站那麼高啊？你竟然能看清。”
周牧又翻了一頁，是她高三時候的畢業照，全班一起拍的那種。她站的地方不起眼，他還是一眼看到了，第四排最右邊。微微彎起來的眼角，似笑非笑。
他很輕地嗯了聲，“我哥十七歲生日的時候，我在家裡見過你。”
喻疏桐卻有了模糊的印象：“我在廚房倒水，你從樓上下來，突然在我背後出聲，嚇得我摔了杯子對不對？”
她說話的時候總是帶着笑意，像是在緬懷過去，又像是簡簡單單地在回憶。
周航十七歲生日是在高一下學期，剛好趕上“五一”節假日，他提前在班裡發了邀請，請了不少同學，打算在家裡辦個生日聚會。
喻疏桐是個副班長，那時候對周航又有點少女的小心思，肯定去了。事實上，她後來根本記不清當時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只記得她在別人家裡打碎了一隻杯子，惶恐不安。
她倒是沒想到周牧的記憶力那麼好，“你倒是記得真清楚。話說，你不會那麼早就喜歡我吧？！”
她仔細想想後來兩人再見面，周牧不像是傾心於她的模樣啊。
周牧搖搖頭，“那時候沒有那麼多的想法，只覺得你很特別，看起來和別人不一樣，特別耀眼。”
25.2
馮佳樂進門的時候，喻疏桐和周牧剛從臥室裡出來。人到齊，飯也熟了，一行人上桌。
喻疏桐想着慶祝開了瓶紅酒，還是她之前從陳卓那裡摳出來的好酒。
除了老太太大家都滿上，祝酒詞這玩意兒逢年過節在喻家不興，更何況是現在。但是該有的歡脫氣氛卻一點也不少。
平日裡都是二老兩個人冷冷清清，眼下多了幾個年輕人，感覺吃飯都香。
周牧一邊和喻疏桐她爸說話，一邊注意給她夾菜，看她一杯又一杯的酒往下灌，也沒阻止。
畢竟她是真開心。
她側頭的時候，能看到白皙小巧的耳朵。
他在想剛剛她問的問題——
“那你到底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什麼時候呢？！其實很久了吧。
大二那年開學，他幫系裡一個學長做案例統計分析，站在校園裡發調查問卷。她從老教職工樓那裡出來。
她穿着白襯衫黑西服的制服裝，臉上化着淡妝，整個人顯得很乾練，路過他的時候，一個人給他填了五份，走的時候還拍拍他的肩膀，“學弟加油。”
他那時候已經長高了，五官也長開了，性格也比之前要好，但是她一星半點都沒改變。
依舊耀眼，依舊熱情。
一頓飯生生吃了兩個小時，周牧鮮少在她面前喝酒，眼下喝的多了，神識倒還清醒，就是臉紅的不行。
倆人都喝了酒，都不能開車，就想着再待會兒。
喻疏桐拉着周牧進了臥室，讓他睡會兒，周牧卻黏住她不鬆手，“你陪我睡。”
喻疏桐想要掙開：“你想什麼呢？！我爸媽還在外面呢。”
周牧沒想到她又跑偏了，“只是睡會兒，什麼都不做。”
“哦，那你想做什麼？”說着，她手開始不安分。
周牧握住她手，臉湊過去親了一下她。
喻疏桐安安靜靜不說話了。
半晌，周牧以爲她睡着了，卻聽她翻過身湊近說：“咱們上回買的東西還沒試呢？你有沒有查過，哪個最好用？”
周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