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陣……若是,若是我一開始遇到的人就是你,該有多好……”御靈希輕聲道。
柳於陣想要用傳音呼喚桂小柒,但是身體實在太過虛弱,根本無法運氣。
御靈希抱着柳於陣,任自己的臉色愈變蒼白,卻覺得今日的明月是他人生中最美的。只有這一刻,柳於陣才知道要惦記他,心中只有他。“於陣,李雨樓還會回來的。你的任務沒有結束。你要活下去,但,我不會祝福你跟燕王快樂的。”
他說的話跟柳陵竟然這麼像,可他們終究不會明白,對於柳於陣而言,幸福跟人命是無法對等的。他寧願不要幸福,也不希望任何人爲了自己受傷。
柳於陣正想要反抗,御靈希卻忽然鬆開了摟抱着他的手,他被月色漂白的身影顯得十分單薄,起了身,緩緩地朝亭子走去。
“於陣,你沒有選擇我……你,會後悔的。”
柳於陣支起全身的力氣,他不過是想叫御靈希出來說說話,道個別,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討厭御靈希,儘管自己被騙了的滋味很不好受,但說到底,御靈希並沒有錯,想要忘記燕滕華這本身就是自己的打算啊。“別,小希,你站住。”
御靈希笑了,淺淺的笑意正將這殘酷的訣別襯托得更加冰冷。
柳於陣爲了防止自己昏迷過去,唯有將氣血穩固,防止毒素快速滲透,但是他的內功修煉不到家,不論他怎麼做,也好不了多少。他稍稍感覺到身體能動,便飛快地向御靈希邁了過去,一把抓住那結實有力而不失美感的身子,“我不值得你這樣做。”
“於陣,我要你,欠我一輩子。”御靈希緩緩地回過頭來,嘴角掛着妖豔的血絲,皎潔的月光之下,他的神色異常悽美。“這就是我想要的結局,對不起,於陣,我不比柳陵善良,你會恨我嗎?”
“你這混蛋……”柳於陣暴躁地道,“你這混蛋!你就那麼想看我難過是嗎?對,我欠你了!我一定會還給你的,尋死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啊!”
“這毒無色,無味,中毒的人十日內若無法得到解藥,便會由內部腐爛而死。我不是聖人,我也會死……”御靈希道。
“既然有解藥爲什麼不解毒啊?!”
“解藥?呵呵,解藥……我的解藥,是你……”御靈希笑容十分嫵媚,似醋非醋的感覺在他面容上若隱若現,“你能爲燕滕華解毒,卻不會爲了我……”
“你!”柳於陣語塞,不論什麼事御靈希總要跟燕滕華比較,這樣就能夠救治他了?“是嗎?你跟他中了一樣的毒嗎?”
御靈希身子輕微抽搐顫抖,他那漂亮英俊的臉蛋忽而靠近了柳於陣,雙手捧起了柳於陣的面頰,“如果是,你願意爲我解毒嗎?”
“前提是那是真的的話。”柳於陣義正言辭,卻沒有讀懂御靈希眉間微蹙的意思。
“於陣,你回大燕吧。御靈國很快就會不復存在,我這個御靈王,早就當夠了。呵呵,燕滕華,你贏了。”
隨着御靈希話音落下,果然聽到一聲爆鳴從遙遠的東邊響起,一時間火光昇天!
在御靈國**天了,柳於陣以爲外面的世界根本無法影響到這個世外桃源,原來這不過是他沉浸在自我的幻想中罷了。御靈希的防守不過是熱兵器這一層薄紙,擁有力量的人,或是敵軍衆多的情況下,只有少數熱兵器的御靈國根本難守難攻。
“竟然有人來攻打御靈國?!”柳於陣詫異地看向遠方,可就當他這一回頭時,御靈希已經鬆開了手起身後退。
“是你的燕王來接你了。你跟他回去吧。”
“小華來了?”柳於陣一想到鬼泣偷打小報告的事情,心裡就十分不爽,但他一轉身發現御靈希竟然就站在懸崖邊上,不禁心中狠狠一涼,“你別動!小希你要幹什麼?”
“於陣……若你還有來生,我們再見吧。”御靈希笑靨燦爛,好似他在做的,不過是某種高尚的行爲藝術。
鮮血仍不斷涌出來,御靈希慢慢閉上了眼睛,在柳於陣的手指觸及之前,他張開雙臂向後仰去,就這樣,被無情的黑暗吞沒了身影,就這樣,那個美得無比動人的聰穎帝王,再也不復存在了。
御靈希被這突如其來的墜崖驚得怔在原地,“御、靈、希!”徒然撕心裂肺的叫喊幾乎震破天地,空谷傳響,卻不知那御靈希可否還能聽見,“你這笨蛋!你、你回來啊!喂!開什麼玩笑……你到底在開什麼玩笑?!”
沒有任何迴應。
柳於陣呆住了,到底是因爲什麼原因,那個男人竟然會選擇服毒自殺,然後跳崖而亡。他根本不能理解這是爲什麼啊!
“砰,,”雙膝見地,不僅是因爲身體柔弱無力,更是因爲心中突然而來的空虛和恐懼。
“你就那麼想讓我欠你麼?御靈希,你就那麼想讓我欠你?!我還你就是了。”柳於陣搖搖晃晃,雙目無比瑩潤,水光閃爍。
緩緩取出剃刀刀片,柳於陣苦笑喊道,“御靈希,你跟柳陵一樣喜歡折磨我。我離燕滕華那混蛋明明只有一步之遙,呵,欠你的,我還就是了。”
手起刀落,面頰上滴滴答答落下血花。
曾經御靈希最最喜歡的東西,是他的眼睛……
“小希!有種你回來!嘖!”柳於陣好不容易起了身,卻又再一次跌落在地。
遠處的佩環聽見喊聲連忙趕來巡視,卻發現柳於陣獨自一人坐在懸崖邊上,雙手捂着眼睛。
“丞相?!丞相您這是怎麼了?!”佩環驚呼着,撲上來爲他止血。
東邊防守已經被突破了,雖然主子之前就提醒過她,聯軍很快就會前來攻破御靈國,不需擔心,屆時拱手讓國便是,可是讓了國,主子卻在哪裡?他在哪裡?!
佩環四處張望,卻哪裡也找不到御靈希的身影!
“丞、丞相,主子呢?他怎麼沒有在您身邊?”佩環的聲音顫抖起來,似乎那吹着冷風的山谷正無情地迴應着她的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