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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家。
馮素兒心中還在盤算着在王嬤嬤回來之前,怎麼籌備一切,還不知道宗海寧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從二皇子府出來,她聽明白了二皇子說的意思,想要表現最大的合作誠意就是拿出一筆錢,她與二皇子一拍即合,既然二皇子豁的出去,她又有什麼豁不出去的呢?
不過。
馮素兒不傻,從她畫了一張大餅將便宜老爹馮德倫坑了一把去販賣私鹽就能看出來,她那便宜老爹待她又不好,如今知道了她的身份就巴巴的貼上來,馮素兒冷笑,一切都晚了,況且,馮素兒掀開自己的袖子,之前在馮德倫面前表現的活靈活現翩翩于飛的金鳳有些褪色了。
馮素兒冷笑,根本就是她畫上去糊弄人的,馮德倫相信了,她就安心了,馮德倫一心着想去秦朝當太上皇,還真是便宜他了。
不過。
馮素兒皺了皺眉,雖然馮德倫販賣私鹽的錢一份不落的轉到她的口袋,可是數額畢竟不夠,馮素兒起身慢慢在屋中踱步,腦中飛速的旋轉,這筆錢數額雖然大,但是若是想成事,根本就起不了什麼作用。
驀地。
馮素兒腦中閃過一抹靈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此事若成,馮素兒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趁着夜色,馮素兒悄悄地去了鎮國公府,輕門熟路的摸到了馮鑲兒的院子,仔細看看宗海藍並不在院中,只有馮鑲兒一個人在屋中,馮素兒悄悄地打開門,手腳輕盈的落在屋中,輕笑一聲,“妹妹。”
馮鑲兒嚇了一跳,轉過頭一看是馮素兒,心中驚異馮素兒何時有這等好功夫了,眼中掩飾不住的嘲諷,“喲,今兒颳得什麼風竟然將姐姐吹來了?”
“妹夫不在?”馮素兒環顧四周。
馮鑲兒撇嘴,“八成混到哪個青樓去了,姐姐這是有事?”
“還真的有一件事需要妹妹幫忙。”馮素兒笑道,眼中快速的閃過一抹陰暗,隨即恢復笑臉,“也不知道妹妹肯不肯幫這個忙?”
“姐姐說笑。”馮鑲兒自嘲的一笑,“姐姐現在討得爹爹的喜愛,如今出了宗家的門卻不知道妹妹討生活如何艱辛,哪裡還用得着妹妹幫忙?”
她前兒回孃家,爹爹竟然不像以往一般對自己關愛有加,一口一個素兒,令馮鑲兒心頭火起,這回見到馮素兒也不似以往的熱絡了。
“姐姐還以爲那個人會值得妹妹注意的。”馮素兒深深地看了一眼馮鑲兒,嘲諷的一笑。
“你是說?”馮鑲兒猛地擡頭,眼中充滿着驚疑。
“妹妹不是恨得唐曼入骨嗎?難道是姐姐猜錯了?”馮素兒勾起嘴角。
“你。”馮鑲兒瞪大眼睛。
她怎麼會知道的?
“從小一起長大,妹妹的心思怎麼可能瞞得過我?”馮素兒眼睛微眯,閃過一抹精光,“若是執着於過往的,姐姐還需要等到五年之後嗎?”
馮素兒隱隱露出一點口風。
“你想怎麼做?”馮鑲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着馮素兒說道。
馮鑲兒早就已經將唐曼恨之入骨了,只恨沒有機會收拾她,現在機會上門,怎麼會輕易的放過這個機會。
馮素兒輕輕地在馮鑲兒耳邊說着。
“什麼?”馮鑲兒輕呼,“讓小叔子出面?他肯嗎?”
“閉嘴。”馮素兒輕聲呵斥,“你想讓全天下人都知道嗎?”
馮鑲兒點了點頭,答應了,“好,我盡力。”
馮素兒滿意的勾起嘴角,沒有多聊,就直接返回了馮家,心情十分好,一箭雙鵰的事情若能辦成必定是令人十分開心的事。
看到那個女人倒黴,馮素兒冷笑。
只是。
一進門,馮素兒就發現了屋中的不對勁兒,冷聲喝道,“是誰?”
油燈被點起。
暈黃的燈光下映着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那人緩緩地轉過身,幽深的眸子,眉如遠山,丰神俊朗,嘴角隱隱的抿着,隱隱有着一股即將爆發出來的怒氣,死死地盯着馮素兒。
“海寧。”馮素兒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情蠱已解,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難道是?
馮素兒勉強一笑,眼中漾滿驚喜,“海寧,我沒想到你回來,我沒想到。”
“爲什麼?”宗海寧壓抑着怒氣,陰沉着臉,低吼出聲。
“什麼?”馮素兒從未見過宗海寧這一面,不由得愣了一下,驚得後退一步。
“爲什麼
欺騙我,爲什麼假死?爲什麼拋下振兒?”宗海寧心中彷彿有種怒焰幾乎要燃燒掉自己,或許是爲了自己五年的執着,或許是隻想問出一個答案,望着他愛了五年、不,是五年前曾經愛過的面容,宗海寧只想怒問一句爲什麼?
“你知道了。”馮素兒身子一震。
宗海寧徒然閉上了雙眼,身子顫抖。
這一刻,一切都明白了,來的路上他不斷地催眠自己,也許王嬤嬤信口開河說得是假話,王嬤嬤說上一千句一萬句都抵不上馮素兒這一句話給他的傷害深。
宗海寧摸着自己的心,那裡空洞洞的。
五年前的神仙伴侶、五年前的恩恩愛愛、五年前的耳鬢廝磨、他年少時的愛戀,這麼多年以來的執著,像是一個假象一般被狠狠地敲碎了。
宗海寧顫抖着手,狠狠地給了馮素兒一巴掌,再張開眼睛時,憤怒的看着馮素兒,“你簡直不配爲人妻爲人母,振兒當年那麼小,你就這麼的狠心拋下他?你若想去秦朝我絕不會攔着你的腳步。”
“是,你不會攔着我。”馮素兒咬着嘴脣,“可是以你的自尊,你可能成爲皇夫嗎?有這個可能嗎?我也不想拋下振兒,可是當時在府中的日子過得太艱難,周氏的處處刁難,老太太的冷對,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突然有個機會出現在我眼前,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宗海寧冷眼看着這個歇斯底里的女人,突然覺得,或許五年前的都是假象,他從來沒有認真的瞭解過這個女人。
他——不認識她。
“我只想抓住這個機會。”馮素兒癲狂的喊道,“只要成了女皇,我就可以呼風喚雨,站在權利的巔峰,你知道我從小在馮家的日子有多難過嗎?我在外是風光的馮家嫡女,實際呢?爹不疼奶奶不愛,過的日子甚至連一個庶女都比不上,我想拿到權利,我想.......”
“只要你說,我可以讓你走。”宗海寧反而平靜了,低聲說道。
“讓我走?”馮素兒嘲諷的看着宗海寧笑道,“然後我就眼睜睜的看着你再娶新人?看着我的孩子叫着別人孃親?看着你移情別戀?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
“爲什麼假死?”宗海寧終於問出了心中最想問的話。
想想這五年來,他無時無刻不想着怎麼去報仇,他查不到證據,他只能猜測,所以,當曼兒想要扳倒周氏的時候,他推波助瀾,弄死了周氏他心中不後悔,只覺得暢快,因爲她可能害死了素兒,害了他的妻子,害了他孩子的孃親。
可是現在呢?
一切不過是一場笑話。
他就是這個笑話中最大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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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素兒頓了一頓,輕聲說道,“只要假死,依照你的重情重義,不會移情別戀,只會滿心的念着我的好,也許有一天我會回來,然後我們就.”
只是她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海寧竟然還是娶了別人,那個女人竟然還是她今生最大的敵手——她的雙胞胎妹妹。
皇室無親情,雙胞胎妹妹又如何呢?馮素兒冷冷笑道,她要的是女皇的寶座,她要的是呼風喚雨,她要的是站在權利的巔峰。
宗海寧冷眼看着馮素兒。
原來他曾經以爲的、愛過的溫柔女人,竟然有着這般自私、陰狠的心腸,瘋狂扭曲的嘴臉,宗海寧心中只剩下悲哀,恨自己瞎了眼睛,這個女人爲了一己私利讓自己白白痛苦了五年,讓振兒五年之間沒有過母愛,“然後你回來了,你回來就害曼兒?就給我下情蠱?她是你的親妹妹。”
馮素兒癲狂,“你還是娶了她?就算是我的妹妹又如何?我的妹妹就能搶了我的男人嗎?我的妹妹就活該搶走我的一切嗎?”
該死的是,同是雙胞胎姐妹?
爲什麼那個踐人會成爲火鳳的繼承人,將來甚至成爲金風之身,有可能會成爲女皇。
宗海寧剎那之間什麼都明白了,她的心是冷的,什麼都沒有在意過,或許在意過自己,但是依舊比不上她的權利。
宗海寧低低的說道,“你可知,會娶曼兒,是因爲她太過於肖似你的眼睛?”
馮素兒身子猛的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宗海寧。
宗海寧微微一笑,笑容飽含着無限的柔情,“卻陰差陽錯,找到了我命中的真愛。”
“海寧。”馮素兒向宗海寧伸出了手,眼中盈盈淚光,心中還存着一線希望,咬着嘴脣,困難的開口,“我們可能回到過去嗎?”
“不能。”宗海寧斬釘截鐵的說道,“我來,或許只是爲了做一段了結,心中終究是想看一下過去的我
如何的傻/逼。”
宗海寧直直的看着面前的女人,面容依舊的美麗,楚楚可憐的樣子卻再也勾不起他心中的憐惜,記憶中的溫柔善解人意都是假象,而曼兒......
宗海寧眼中泛着柔光,曼兒大而化之、偶爾調皮,卻是用最真的心愛着自己,馮素兒覺得在周氏的刁難、老太太的冷臉中難以堅持,曼兒堅持下來了;馮素兒生而不養,將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嬰孩兒拋下,而曼兒卻一直真心愛護着振兒;如果馮素兒像是一個攀附着他、時時刻刻需要保護的柔弱花朵,那麼曼兒就是能與他並肩昂首立於天地之間的參天大樹一般。
想到唐曼,宗海寧心中溢滿柔情,再次看向馮素兒那面目可憎的容顏,只覺得平靜的不能再平靜,如陌生人一般,感謝命運,若沒有這五年的錯愛,他如何能遇到曼兒,尋找到他命中的真愛?
馮素兒面色驀地一白,身形一晃,彷彿接受不了打擊一般,大聲喊道,“你別忘了唐曼是秦朝的公主,是金鳳,將來是要坐上女皇的位置上的,你堂堂七尺男兒,要去做皇夫嗎?當年該有的問題如今一樣都不會少,依照你的心高氣傲,可能嗎?”
“能做曼兒的皇夫,是我的榮幸。”宗海寧展顏一笑,笑容中再也沒有半點陰霾。
馮素兒一窒,差點背過氣去,咬牙切齒惡狠狠地冷笑,“你想的太簡單了,她成了女皇,你就算相當皇夫,也只能是皇夫之一,你願意與其他男人去分享一個女人嗎?”
馮素兒眼含惡意。
宗海寧身子一震,袖中的拳頭緊緊攥起,只要是想到那個可能,宗海寧心中就有一股滔天的怒火驀地升起,想殺人的衝動,曼兒是他的,萬萬不可能與旁人分享。
宗海寧眼睛猩紅,睚眥欲裂。
他不願意。
他怎能願意?
馮素兒一見宗海寧的反應,心中又是嫉妒又是說不清的泛出一點喜悅,當即乘勝追擊,“海寧。”
馮素兒試圖靠近一點宗海寧,見宗海寧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輕聲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心中已經沒有了我的存在,請你能不能看在過去的夫妻情分上成全我?讓我成爲女皇,這樣一來曼曼就能留在你的身邊,我想曼曼肯定也是希望能夠留在你身邊一生一世的,是不是?”
宗海寧沉默着,手指微動。
讓馮素兒成爲女皇,而曼兒永遠的留在自己身邊,只屬於他自己,不可否認,宗海寧對這個提議心中微微一動,沒有說話。
馮素兒畢竟之前和宗海寧在一起過不斷時間,怎麼能不明白宗海寧的一些小動作?見狀心中一喜,“海寧。”
“夠了。”宗海寧皺着眉頭打斷道,“我會考慮。”
“好。”馮素兒點頭,心中想到她那五年未曾見面的孩兒,試探的看向宗海寧,“海寧,我能不能見一見振兒?”
“振兒?”宗海寧側過頭,嘲諷的看向馮素兒,勾脣嗤笑,“你的心中還有振兒的存在嗎?在五年前你拋下他的那一刻起你就沒有資格再見他了,我也不想你的突然出現打擾到振兒的生活。”
宗海寧說的無情。
馮素兒面色一白,雙眸閉上,袖中的拳頭緊緊攥起,她根本就沒有資格去反駁,爲了皇位,她已經放棄了這麼多了,現在,她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馮素兒再睜開眼睛時,宗海寧已經不在了。
屋中只有空氣中傳來的略帶熟悉的味道,馮素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眸中閃過一抹精光。
宗海寧回到房間時,唐曼驚喜的擡起頭,一雙鳳眸頓時溼潤了,閃着複雜難辨的光芒,嘴脣翕動,終究沒有說什麼,宗海寧幾個大步上前將唐曼深深地抱在懷中,胸膛中的心跳慢慢地與懷中人的心跳動慢慢契合,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暖在宗海寧的心中流動,五年以來第一次釋然。
第一次,宗海寧毫無心理負擔的靜靜感受着他的曼兒,愛的全心全意,宗海寧眼中眸光一閃,暗暗發誓絕不將曼兒讓給任何人,他不會給任何人機會的,良久,宗海寧低頭啞聲道,“很晚了,休息吧。”
宗海寧粗糲的手指慢慢的描繪着唐曼的眉眼,殷紅的脣瓣,他的曼兒,若是將來稱爲女皇會是什麼樣子?
他心中十分清楚,馮素兒的話有一部分是真的,他如今已經脫離了宗家,爲了曼兒成爲皇夫也未嘗不可,只是。
宗海寧面色頓時閃過一抹陰霾,多個皇夫?
誰也別想。
唐曼蹙眉,見宗海寧面色陣陣的陰晴不定,心中想了一個晚上的話終究沒有問出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