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東直門,徑直走下了馬車,蘇亦嵐神色淡然地走着,心中藏着一腔心事。自己喜歡的人,不敢給自己承諾。而自己不喜歡的,卻拼死要活地將把所有給自己。人生之中,又有幾時可以真的順心!
煩惱,鬱結,千百個想法縈繞在心間。仰望碧空如洗,一隻青鳥飛過,蘇亦嵐的心好似也隨着它去了很遠的地方。若是真能那般自由自在該多好,也不用束縛在這個四合城牆之內守着這樣一個冷清的地方,兀自綻放,冷落地凋零。
遠遠的宮牆之下兩個身影映入眼簾,蘇亦嵐自知躲不過便極力斂住性子走了上去。可是想到蕭子攸居然將斯褀關在蕭府後院一年多,逼她每日喝下熬好的湯藥,只爲了試驗蠱藥能否蠱惑人心。憤怒的火焰不住地燃燒在心裡,蘇亦嵐眸中冷冽地掠幾眼蕭子攸,果然他和他妹妹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蕭子攸是習武之人,目力驚人,所以即便是蘇亦嵐不經意的幾個眼神都被他捕捉到。她的眸子裡藏着憤怒,殺意,還有讓人陷入窒息的冷峻。走近了,蕭子攸這纔有機會仔細打量着蘇亦嵐,只見她冰肌瑩徹,粉白黛綠,那一雙剪水雙眸更是楚楚動人。可她的眸子裡爲什麼卻對自己充滿着敵意,而且即便是她朝自己笑着,他也能感受到。而且,那眼神似乎在哪裡見過!
蘇亦嵐揚起臉直視蕭子攸,似笑非笑道,“怎麼,本宮聽說西北戰事在即,諸事繁忙,如今卻見蕭將軍在這裡與貴妃一起笑談,果真是兄妹情深。”
蕭妍秋心裡一滯,不悅道,“即便公務繁忙,兄長抽空來看我,這也未嘗不可。若是有誰在背後
嚼舌根,本宮定不饒他。”
蘇亦嵐掠一眼視線一直固定在自己身上的蕭子攸,渾身都覺着不舒服,脫口而道,“蕭將軍雖是重臣,見了本宮卻不行禮,未免有僭越之嫌。”
蕭妍秋胸口一痛,怒氣上揚,差點衝上前欲扇蘇亦嵐一掌。蕭子攸見狀立馬橫在她前頭,躬身作揖道,“娘娘國色天香,末將初次相見,有失風範,懇請娘娘恕罪。”
蘇亦嵐笑容有些僵硬,只想眼前這兩個人立馬從自己眼前消失,那些憤懣往後再找他們一一算盡,冷笑道,“想必將軍與貴妃有許多話要說,本宮就先行告退了。”話畢在妙雪的攙扶下,帶着不悅離去。
蕭妍秋看着蘇亦嵐漸漸遠去的身影,怒不可遏,橫在蕭子攸跟前指着他道,“哥哥,平日裡就是皇上見了你也忌憚三分,今日你怎麼卻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蘇亦嵐屈膝了,只是因着她是蘇振元的千金嗎?若是這樣,秋兒更加不能理會了。爹爲國捐軀,而那蘇振元不過僥倖留着全屍,苟活於世,故而秋兒實在是不能原諒哥哥。”
蕭子攸會心而笑,頃刻笑意全部消散,眸中盡是凜冽,“很像,真的很像。”蕭妍秋見他所言不對馬嘴,推搡着他撒嬌道,“哥哥,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可聽到秋兒方纔的話嗎?”
蕭子攸從袖中掏出上次拾到的束髮絲帶,徑直遞與蕭妍秋道,“娘娘,你好生看看這東西,是不是宮裡的?”
蕭妍秋放在掌心,仔細打量着,眸中掠過一絲喜色道,“哥哥怎麼會有這物,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蕭子攸沉默不說話,瞧她這副
模樣定是有些眉目,禁閉的嘴角終於張開道,“果然是哥哥的好妹妹,那你快告訴哥哥,這東西可是宮裡的?”
蕭妍秋輕挑眉毛,握緊那物,笑道,“唉,這些年了,妹妹替哥哥物色了那麼多官宦人家的女子,哥哥就是瞧不上,如今竟也心有所屬,妹妹歡喜還來不及。”拿着束髮絲帶再多看幾眼道,“哥哥今日入宮,真是對了。這東西在民間很是尋常,可是這布匹的原料卻不是一般百姓可以有的。”
蕭子攸心中一喜,趕緊湊上前道,“那你說說這東西的來歷。”蕭妍秋瞅着蕭子攸一臉焦急,不緊不慢道,“這乃是上回內務府送來的蜀錦,紋飾也同上次的一模一樣。鳳儀宮、容華宮還有春風閣都有,可是這東西並沒有贈予宮外,宮裡也沒有與哥哥年歲適合的公主或郡主,難不成是太后與皇后將這物賞賜給外戚了?”
蕭子攸心裡一沉,試探問道,“方纔那位蘇妃,可有這物?”蕭妍秋一臉不悅,撅着嘴道,“哥哥,怎麼又提起了那個掃興的女人?”
蕭子攸臉上堆着笑,搪塞道,“貴妃娘娘饒恕,末將是習武之人,不懂這些東西。只是隨口一問,想看看她是否也受着恩寵。”
蕭妍秋聽畢笑道,“就知道哥哥疼我,那個蘇亦嵐不過僥倖長得與那尹靈素一樣,皇上竟也對她極是疼愛,內務府送來的東西都是挑好的送與她去,那蜀錦也不在話下……”
蕭子攸聽畢心裡甚是歡喜,接過絲帶緊緊攥着,怪不得方纔自己覺着那冷冽的眼神在哪裡見過,原來竟是她!今日果真是不虛此行,往後的日子倒還有些希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