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利刃穿過自己的衣服,劃破自己的血肉,然後將自己的胸腔打一個兩頭空的洞,這真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住手”那個白衣的人冰冷的說完之後,所有黑衣人一瞬間停了下來,那速度之快,讓一個老夥計都看傻了。
這如果不是經過長期嚴格的訓練,或則長期軍隊化的管理,是不會有這種“誓死服從命令”和“就算飛到半空我也立馬停下來”的舉動的。
“我說過,我只是要一塊冰塊”對方說罷,漸漸的走進了蘇久時一直“捍衛”的貨車。
待那個人走近,蘇久時才真正意義上的看清他。
那是一個如雪一般的少年。
頭髮簡單的綰起了一縷,鬆散不羈,那張雪般潔白的臉如同仔細鑽研雕刻的冰雕,狹長的眼睛裡如同盛滿了數十年的積雪,一片冷凝,好看的薄脣如同刀鋒般凜冽,整張臉,冰冷的如同已經死去的仙人一般。
他一身簡單的長袍,用的竟然是蘇久時看不出來的布料,彷彿一塊寬大的布被簡單的開了領口和袖子,寬大的薄荷白的袍子只有從胸口開到袍尾的一排精緻的扣子,連腰帶都沒有,極其的簡單,就如同披了被單出來的一般。
可是,穿在他的身上,卻顯得如同羽赫一般高貴脫俗,他周身的那種感覺,讓蘇久時過目不忘。
還有他路過蘇久時面前的時候,蘇久時聞到了一股味道。
那是一種,如同雪一般的清冷味道。
一時,蘇久時也忘記了自己胸口的劍,竟然直直的看着一個黑衣人劈下了一塊冰,然後用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的盒子裝好,小心翼翼的遞給了那個如同雪一般的少年。
“我說過,只要一塊冰”那個少年路過蘇久時身邊的時候和蘇久時說道,還是那種讓人聽了渾身都冷的聲音。
說罷,他就轉身離開了,在他走開不久之後,也就十幾步路的距離,那些黑衣人也隨着他離開了。
要不是黑衣人把長劍從他的胸口“嗖”的一下抽出來,蘇久時可能還在疑惑,那個如同雪一般的少年到底是何方神聖。
“呃啊……”蘇久時疼的低吼了一聲,然後猛的捂住了自己血流如注的傷口,突然無力的跪坐在了地上。
這可能是他從小直今受過的最重的一次傷了。
“少爺,少爺!!”那兩個老夥計也受了傷,他們見到少爺如此,立馬從馬車上解下來一個包袱,撕開了蘇久時的衣服就開始作簡單的急救處理,連自己身上的傷口還有骨折的地方都沒有理會。
用冰塊冰鎮了一下所有的傷口,那兩個老夥計將蘇久時擡上了馬車,然後合計了一下,不能休息了,也不能等到天亮了,其中一個隨便找了一根木頭就固定住了自己骨折的左胳膊,然後就連夜趕車去了臨安城。
這夜間行車很危險的,而且這條路他們還是兩個多月前走的,夏天
雨水多,很有可能沖毀一些路面,可是這兩個老夥計已經顧忌不了這麼多了,這路再難走也不會把他們全部巔死,而如果不連夜趕路,他們的傷勢不說,光靠他們的那些簡陋的土方法,蘇久時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一夜已經過去了一半,待到天光透亮的時候,小廝出來灑水,正好看到了他們的馬車到了門口。
“快快快!!有人受傷了!!快!!”一個小廝扔了水盆就大叫,他就算不認識那兩個老夥計,但是帶着他們蘇家標識的馬車他還是認得的。
那兩個老夥計一見終於到了,瞬間就疼暈了過去,一路上他們兩個嘴裡咬着木棍忍着劇痛還有吐血的慾望,終於將小公子送了回來,他們一見公子有救,瞬間就不省人事了。
阿蠻和安生默默的在心裡爲這兩個老夥計抹了一把淚。
回府之後,蘇久時得到了及時的救治,沒多久,也算是好了過來,不過那兩個老夥計就沒這麼好運了,一個左胳膊廢了,一個震碎了肺部,可能一輩子都要靠着藥罐子活命了。
蘇府對待下人是出了名的好,蘇老爺大袖一揮讓他們兩個去了賬房,每天負責發銀子,那意思就是,蘇府要養你們下半輩子了。
蘇久時是蘇府的獨苗,蘇老爺與蘇久時他娘伉儷情深,沒有二房,而且他們年事已高,這蘇久時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估計他們兩個也就不活了。
傷好了之後,蘇老爺就滿江湖的打聽那個穿着斗篷一樣薄荷白長袍的少年,可是,無果。
這讓蘇久時氣壞了。
憑藉那種人的容貌,見過他的人一定過目不忘,暫且不說他的身手如何,光他手下的那些人,個個已經是實力非常的強了,有這樣一羣隨從的人,必定身後有一個非常大的勢力,怎麼說也應該是一個江湖大家,可是,爲什麼,這個人好像是不存在一般呢??
數月打聽下來,連星惹都快被他念叨煩了,還是沒有線索。
那個如同雪一般的少年,擁有一身的謎團和非常利害的隨從,而且與蘇久時對峙的理由也很簡單,這麼奇怪的一個少年,還有刺在蘇久時心口上的那一劍,成了蘇久時的心病。
他用盡一切辦法去打聽那個人,可是一無所獲。
就彷彿,他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那一夜,也如同是蘇久時的一個夢。
可是,蘇久時心口上的那個淡淡的疤痕,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那個雪一般的少年,就存在這世間。
那是他唯一的,怎麼說呢,仇人??也不算吧。
“原來蘇久時還有一個這樣的仇人啊……”阿蠻兀自出神,雖然她嘴上這麼說,實際上她是在惦記那個雪一樣的少年。
迷一般的存在,非凡的實力,還有那麼奇怪的理由。
真是一個如同雪一般化了就沒有痕跡的人。
“那個人要冰塊幹什麼呢??難不成是要去做冰鎮西瓜??”
安生一臉的疑問。
“有可能,爲了冰鎮西瓜把蘇久時打成那樣,也太過分了”阿蠻回答安生。
“難不成蘇久時哥哥就是看到了那個人,去要回冰塊的??”安生腦完全洞大開,沉浸在自己的猜想裡面不可自拔的認真的說道“那蘇久時哥哥就太虧了,這已經算是冬天了,要冰塊太容易了,我覺得蘇久時哥哥抓到他還是要西瓜比較實際……”。
“說的也是,我也是這麼覺得的,畢竟這個季節,要找西瓜,還是比較麻煩的”阿蠻和安生一唱一和,完全沒有搭理把故事講完了之後,又沉浸在一副思考中的星惹。
他在想一個問題。
假設一下,蘇久時這次突然之間不告而別,好吧,不告而別這個詞用的有些過分了,蘇久時突然之間消失了,而且貌似是看到了什麼人,或則什麼人通過特殊的方式讓蘇久時離開了,不管他是如何離開又或者有什麼理由,前提都是對方對於蘇久時來說,非常重要,而且是一件非常緊迫的事情,連和阿蠻簡單交代一下的時間都沒有。
對於蘇久時來說非常重要的人,其實也沒有太多,他的家人是一部分,可是如果是他的家人來找他,不可能搞的如此神秘,而且讓蘇久時無法向阿蠻交代,還有就是自己,自己還在這裡坐的好好的,怎麼可能會冒出來另一個自己把他吸引走呢??這完全是不可能的。
他還有重要的人麼??其實算起來,蘇久時重要的人也不算太多,平日裡的好朋友好兄弟,也不可能會引的蘇久時如此匆匆的離開,而且蘇久時向來是一個做事比較有智商不會太容易喪失理智的人,可是這一次,完全有些問題。
能讓蘇久時如此喪失理智將智商置之度外的,只有那個人。
那個雪一般的少年。
他符合一切要求,對於蘇久來說,很重要,而且他的出現很神秘,如果看到他的身影,蘇久時追過去,當然和阿蠻交代不了太多,畢竟阿蠻不知道箇中故事,交代了阿蠻也聽不懂,搞不好還會傳達錯誤,如此一來,蘇久時看到了當年賞了他穿胸一劍的人,終於出現了。
可是,他到底是誰??爲什麼一直查不到他??而且,他爲何出現在晏國帝都??還是如此敏感的時期??
想不出了所以然的星惹就差咬手指頭了。
“你還在想蘇久時啊??誒呀,你想那麼多幹嘛啊,搞不好他就是忽然想吃糖葫蘆了,正好看到對面路過一個,怕那個賣糖葫蘆的走太快找不到了追過去了而已,你別想的太複雜,多簡單一點事,小心你早長白頭髮”阿蠻喝水間看到星惹如此糾結,無奈的說道。
“是啊,是啊,我也是這麼認爲的”安生不虧是專業捧場王。
正當星惹準備說點什麼的時候,房間的門,忽然又一下子被打開了。
“今天怎麼了??這裡的小二全部拉肚子把腦子拉掉了麼??”安生看着門口略帶點氣憤的驚呼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