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退去,深秋的午後陽光非常的讓人感覺溫暖和留戀,衆人來到了水中高臺,臨水曬起了太陽。
水中的殘荷已經敗落了,被小廝整理過後的荷塘中,空曠蕭條,不過很多的錦鯉還是很靈動美麗的。
九淵和星惹慵懶的坐在太師椅裡閉目養神,阿蠻帶着安生在一張太師椅上面剝糖炒栗子。
“我想了想,我覺得你這個身份還是不錯的,代替我去祭天盛會按理說也沒有什麼問題”九淵輕輕的拿下了放在自己臉上的書,然後幽幽的對阿蠻說道。
“??”阿蠻傻了一下,然後轉頭對自己右邊的九淵說道“我連祭天盛會到底是什麼玩意都不知道你就讓我去??如果那什麼祭天盛會就是一大幫子人跪在那裡又拜天又拜地的,我還不如在這裡剝糖炒栗子呢”。
“祭天盛會是三年一度的盛會,爲了就是祈求晏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通常都是三天,這次落到我晏國舉辦,晏國皇帝皇后第一天要接待各國使臣,第二天要去十九丈高臺祈天,第三天就是歌舞昇平的舞樂盛會”星惹臉上的墨綠摺扇都沒有拿掉,就幽幽的說道。
“聽起來,除了最後一個舞樂盛會,其實也沒有什麼好玩的啊……”阿蠻說着說着就把準備剝給安生吃的糖炒栗子一把送入了自己的嘴裡,留下了張着嘴看着阿蠻吃掉栗子然後懵點了安生。
“所以說,這個盛會其實也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就是安生老是待在家裡,待的太……”九淵順杆子往上怕。
“我想去我就是想去,長這麼大我除了過年見過一些大場面我什麼時候見過??你就連讓我和小姨一起去玩的機會你都要剝奪??你還是我親爹麼??你相不相信今天晚上我孃的在天之靈就懲罰你這個當爹的不疼親兒子??我都是沒孃的孩子了,夠可憐了,你還不疼我??我娘……”安生喋喋不休的把他的爹又數落的一頓,被墨綠摺扇遮着臉的星惹眉頭一抽,嘴角一扯,他日後生的兒子絕對不能是這樣的,若是有個這樣的兒子,自己要少活好幾年。
“夠了,明天帖子應該就送到我手裡了,我會修書一份給尚書部的”九淵說罷又把書遮在了自己的臉上,他實在覺得自己的形象已經全毀了,好歹自己對於阿蠻對於星惹也是一個長輩啊!!
“爹,我會託夢給我娘,告訴他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爹爹的,她沒有嫁錯人”安生說罷還特別後腿的端了一杯茶送過去。
“安生吶,那託
夢,不是你可以說的,你的老師……”阿蠻覺得教安生禮儀的那個老師有點問題,不是和九淵有什麼仇就是和安生有什麼怨。
“他的老師是太子傅”九淵無力的說道。
“呃……我感覺,其實我們的安生真是很聰明的,不用動用什麼太子傅的……”阿蠻對晏國日後的前程很擔憂,有這樣一個太子傅,這明顯是要滅國的節奏啊。
而星惹卻一直沉在“我都是沒孃的孩子了,夠可憐了”的梗裡面,姬殺是活着的,而安生卻認爲她已經死了,先撇開九淵追殺姬殺這件讓知情者聽起來就無比歡脫的事,就說這安生動不動就搬出來他的娘來說事,九淵每天在這樣的生活裡面,實在是太痛苦了。
明明她還活着,卻老是被自己的兒子說成是已經死了的人,九淵每天都周旋在這樣的生活裡面,他的心裡承受能力實在是太大了,星惹由衷的佩服九淵。
“是啊,我也是這麼感覺的,太子傅有什麼好的啊??教太子讀書的人就很厲害麼??我也沒看出來他有什麼才華啊??”安生說罷又開始了“歪理在手,天下我有”的政策,安生說道“太子以後是幹什麼的??是掌管一個國家的人,我長大之後是幹什麼的??我是掌管一個宅子的人,他要學的爾虞我詐各種兵法,我要學的詩詞歌賦溫文爾雅,我們根本不是一個路數好麼??你讓那小老頭天天跟我分析天下大勢,時不時再加上他的猜測,說多少年多少年哪個國家會因爲他們現在的土地法而暴動,可以趁機發兵,這些和我說根本沒用啊,我又不打仗”安生說罷還一本正經的模樣。
而九淵好像已經適應了自己這個兒子的“巧舌如簧”,也就沒有做聲,而星惹是忍不住了,他幾不可聞的笑了一聲。
“小姨啊,這個黑無常大哥哥是是你什麼人啊??”安生忽然又把目光投到了安然的坐在太師椅裡曬太陽的星惹身上,不得不說,安生腦子好使,聽力也是絕佳。
這一下子就把星惹給嚇着了,星惹一想到開始安生是如何數落自己親爹的,他就頭皮發炸,這個安生現在是要開始數落自己的節奏了麼??他一世英明是要毀在一個黃口小兒的嘴巴里了??
如果阿蠻知道星惹的腦子裡現在都在想這些的話,阿蠻肯定會不屑的說“你還一世英明??你的一世英明全被蘇久時那個混蛋毀了好麼??大婚之夜當着夫人的哥哥年,一把扭斷了夫人的脖子,這種事情難道不是一個喪心病狂的人做的而是一個有着一世英明的人做的??”
也許安生的嘴巴,真真是遺傳她們姬家的。
“他是,他是一個很厲害的人,最近江湖不太平,你小姨我得找一個好朋友來保護我啊,不然我怎麼能來到這裡呢,他是一個好人,絕對的,好人”阿蠻說罷還看了星惹一眼,畢竟自己這是在誇他,他好歹也有點反應啊。
可是星惹卻依舊頂着那把墨綠摺扇不聲不響的躺在那裡,如同一具死了不知道多少年而且沒有腐爛的屍體一樣。
“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你必須要緊緊跟着星惹,她交代的,最近你們可能都不會太平”九淵忽然想起來前不久姬殺寄來的信,裡面有着重囑咐這一點。
“你不說我也知道,可能啊,我真招惹上大麻煩了,來,再吃一個”阿蠻一邊喂着安生糖炒栗子一邊幽幽的說道。
從姬殺的態度和做法來看,姬殺可能知道了些什麼或則預感到了一些什麼,才讓她來到這晏國帝都來投靠九淵,畢竟這裡是帝都,再肆無忌憚的人也不能太放肆,當然,除了姬殺,而且九淵是賞金獵人,因爲他這麼多年替別人不知道得罪了多少惡貫滿盈人,所以這鶴府的防禦那是一等一的,最重要的還是這裡有一個小安生,安生是九淵這一輩子裡最重要的東西之一,他現在所有的金錢和努力,都是爲了自己這個兒子的,所以他對這個孩子的保護可以說的上是變態了,畢竟,九淵仇家太多,而且個個都是不要命的,他們若把主意打在安生身上,那可以說是天經地義的,所以對於姬殺來說,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不一定是皇宮,但是一定會有“鶴府”的名字。
阿蠻這次追查雪色的事,還牽扯上了戰氏,雖然目前一切事情還不是那麼明朗,但是這始終是個危險,而且可大可小,向來謹慎的姬殺是絕對不會“明知山有虎,還要妹妹去喂老虎”的,所以就把阿蠻安排來了晏國帝都。
不管事情是否如他們目前猜測的那樣,不管朝亓皇陵裡面到底是不是已故大國遺留下來的戰氏,不管那幫神秘的勢力是不是要了姬殺或則說是湘夫人後代的命,總之現在先躲一躲再說。
星惹說的好,這一切都是浮雲,她和姬殺真正的目標其實是明空城,她們沒那多多餘的精力去管這個事情了。
這都是上一輩的恩恩怨怨了,她們管不了那麼多,也不想管那麼多。
可是,殊不知,他們所有人的命運,早在故事的最開始,就已經被捲入了這場牽扯到太多人的恩恩怨怨裡面。
十年之約,就要破繭。
(本章完)